公告里说的笼统,大约就是某些员工蓄意谋私,严重违背了双方签订的劳动合同条例,所以做辞退处理。
但早上走人的就一个廖主任,谁还能不明白。
“正源事件”影响极差,证监会有意严查此事,冲盈推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职员出去,本来就堵不住悠悠众口,开除廖主任,一方面是他这次的确犯了重大失误,另一方面也是给证监会一个交代。
如果还有别的原因,可能有小部分是看薄简言的面子吧。
这条公告一下发,整个公司人心惶惶。
午休的时候,易小曼经过茶水间,听到里面传来关于自己的闲言碎语。
“真是瞎了我的眼,最后走的竟然是廖主任!她头上到底啥人,该不会是钱董吧?”
“你小点声,怕下一个走的不是你?我听说当初小黄走也是替她背锅。”
“啧啧,合着咱们全是她的锅盖呗。你说她一个海归H大高材生,图什么哦?”
“H大又怎么了?咱们南城缺人才吗?南大毕业的每年有多少应届生找不到工作,就算进了四大工作十年不一定能在江边买一套房。她跟着钱董,要不了一两年,还怕赚不到一套房?”
“钱董有妻有子的,家里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怕她吃不了兜着走。”
“你还替人家操心呢?操心自己岗位吧。”
易小曼捏着门把的指尖用力到发白,恰好屋内那两人出来,看到易小曼站在门口,脸色倏然一滞。
随即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主动笑笑:“你要泡茶吗?我刚烧了热水,给你倒点?”
突如其来的热情令易小曼浑身不自在。
有人通知她去趟钱董办公室。
易小曼捧着滚烫的茶杯惴惴不安。虽然廖主任走了,但她也差不多了。
一个能越过自己上级向董事长举报自己上司的人,注定在公司留不长。而且她还和对手公司的总裁关系暧昧,钱董不可能再留她。
易小曼估摸着钱董叫她上去就是劝退的,要是以前她可能满不在乎,但现在她刚从易家搬出来,无论房租和日常开销都需要重新精打细算。
钱董的办公室开阔大气,这次见到她,态度明显热络多了——上次在高尔夫球场没认出自己的员工,他也有点儿尴尬。
钱金鹏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坐。”
易小曼挨上椅子,只见钱金鹏从电脑里调出一份文件:“你写的正源那份报告——”
易小曼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钱金鹏拿笔在屏幕上敲了敲:“数据挺详实,准确度也挺高。”
易小曼顿时松了一口气,拿出文件夹:“我调查的数据都有时间档案记录……”
钱金鹏惊讶:“你还做备档了?”
易小曼微赧:“以前大学的教授有这个习惯,会不定期抽查备案。”
文件夹摊开,上面密密麻麻不少专业词汇,每一条数据的来源,参考资料,时间都做了清晰的备注。
钱金鹏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认真的实习生。
他扫了一眼,拿起保温杯,摁了摁杯盖:“挺好的。”
也不知算不算夸赞。
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下个月北城有个金融圈的行业峰会,我是演讲嘉宾,你帮我写个稿子。”
“啊?”易小曼略窘,“我写不好。”
这种行业大佬的发言稿她哪里会写。
钱金鹏笑笑,随手抽了张A4纸:“没有想象的困难,我给你列个主题,你先搜集资料。”
他笔走游龙,不消片刻就在纸上备注好要点:“写完了先给我看看。”
钱董这么随和,易小曼顿时斗志满满:“我会好好写的,争取过两天就拿给您看。”
钱金鹏:“还没吃午饭吧,走,一块下去吧。”
易小曼拿到主题,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构思大纲,完全没在意她和钱董一起走进电梯时其他同事的反应。
电梯门打开,她才猛地反应过来:“钱董,您要去吃饭吧?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钱金鹏在她要开溜之际直接把人拎了回来:“不碍事,就在地下商场随便吃点。”
冲盈所在的大厦整个儿地下是四通八达的,有商场美食广场,直通地铁站。
一块下来的还有钱董的秘书,她被尴尬的夹在中间,走都走不掉。
不过像钱董这样的金融老总,忙起来也和他们小职员一样吃盒饭,套餐,倒是挺平易近人的。
然后在美食广场就遇到了另一位平易近人的老总。
钱金鹏熟络的打招呼:“薄总,这么巧,下来吃饭?”
易小曼扭头一瞧,薄简言就在他们身后,他穿了件浅色衬衫,领口的扣子开了一颗,领边缀着特殊的纹样,在光线下泛着极淡的金色——矜贵之气挡都挡不住。
也许是没休息好,他脸色沉郁,冷冷一笑,眼神瞥过钱董身边的易小曼,语气甚是慵懒:“是挺巧。”
易小曼把头埋的很低,不敢看他的眼神。
“相请不如偶遇,薄总一块儿坐吧。”钱金鹏主动发出邀请。
几个西装革履的金融大佬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在人声鼎沸的美食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