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面的大灯上有一处裂痕,像是刚被撞的。
易小曼正发呆,一直坐着的薄简言突然毫无征兆的抬起头,就那样睁着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她。
易小曼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车灯上的裂痕,薄简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有言语。
他仍旧坐着,易小曼站在离他一米远的距离,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动弹。
沉默无声的蔓延。
宋胭坐在车上尴尬的咳了两声,想开走,又怕惊扰了这对小情侣。坐这儿看,又怕自己一会儿忍不住冲上去按头!
“薄总……”易小曼只着那撞裂了的车灯,“要我帮您报保险吗?”
这声“薄总”令薄简言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蚊子了。
他倏的从花坛边站起:“这么快就改口了,怕和我纠缠不清,薄衍声那边不好交待,到时候断了你的大好前程?”
他心中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些,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易小曼被他问的都懵了。
好端端的怎么提到薄衍声……她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在楼下被人窥探的那种感觉,她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昨晚你就来过了?”
“……”
他的沉默更让易小曼坚信不疑。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问我,现在才说?为了给你跟严家大小姐的事找补吗?”
易小曼故意学着他的口气,不冷不热的嘲讽:“怎么,怕和我纠缠不清,严家那边不好交待,到时候断了你的大好……前……程……”
她话还没说完,薄简言已经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因为惯性,易小曼狠狠的撞进他胸膛,诧异的抬头看他,却迎上一对浓黑的不见底的眸子。
眼神里的占有欲,太明显。
薄简言已经扣住她的下巴,迫着她抬起头,同时俯下身来。
易小曼皱着眉,虽然抗拒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并不抗拒他的碰触。
他的鼻尖在距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住了那样子,明明是要吻她,眼里却全是冷的像冰一样的克制。
他在忍。
忍什么?
易小曼困惑的看着他。
路灯昏暗,这么近的距离,易小曼才刚发现他眉骨上方被刘海遮盖的地方,好像有一小块阴影。
“你怎么……”她刚要抬手去拨开他的头发看个仔细,薄简言却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心口处,下巴抵着她的发心,小心翼翼的摩挲着。
鼻端嗅着属于她的熟悉发香,凉薄的声线里却透着一丝沙哑的渴望:“我好想你……”
“……”易小曼一怔,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重有力的心跳,眼睫颤了颤,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叹息,“……我也是。”
两人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谁也没再提谁骗了谁,谁对谁错。
天色渐暗,宋胭只看见两人贴的很近,却不知是合好了还是打起来了,急得恨不能打开远光灯看个清楚。
忽然,看见易小曼踮起脚尖轻轻一跃,薄简言配合的托住了她,易小曼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一只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执着的撩开了他额前的碎发。
一个新鲜的疤痕落在视线里。
“怎么回事,怎么弄的?”
薄简言握住她的手腕拿了下来,像是安慰,漫不经心道:“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
易小曼不信。这位置极其凶险,再偏一点就是眼睛或者太阳穴。寻常人本能反应都会用手挡一下的。
见她还要伸手去碰,薄简言直接抱紧她,狠狠吻了上去。
仿佛是压抑了太久,两人都很快全身心的投入状态,忘了羞涩,忘了这是在外面。
薄简言的动作起初是缓慢的,犹疑的,像是怕她生气,亲一下就看一眼她的反应,唇温柔而怜惜的落在她的额发、鼻尖和脸腮上。
“靠……”宋胭突然从座椅上坐直,腹部被安全代勒的发疼。
这情节进展……有点出乎意料?
亏她还想留下来,万一两人闹大了,可以做个和事佬。结果留下来是吃狗粮的?
眼看着两个旁若无人的拥抱着亲吻着进了楼道,宋胭半晌才扭回自己僵硬的脖子,苦笑一声,发动车子离开。
*
电梯里,薄简言把易小曼抵在墙上,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紧锁着她。
背后的凉意让她逐渐清醒,触碰到对方滚烫的视线,她难为情的扭开了脸,同时脑海中开始浮现他们刚刚在外面做的事……
更加无地自容了。
“放我下来吧……我还挺重的。”她的声音已经低如蚊呐。
薄简言依言松开了手,易小曼的双脚沿着他的裤边滑下,终于落到实处,刚站稳,便听见他问:“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易小曼怔了下,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薄简言笑了下,替她把碰乱的刘海拂开:“不生气?”
易小曼故意哼了声:“我怕问了更生气。”
耳畔传来他低沉愉悦的浅笑。
电梯门打开,易小曼甩开他,率先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