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第二轮打赏后，宁黛先给妆都舍不得卸的一众学徒每人包了个大大的红封，而后从里头摸出三十两来。
韩娘子恰在此刻入内。
宁黛想起自己是免了她往后所有的戏票，便笑着上前将欠的那二十两并借的一些首饰买下来的银子一并递过去。
其实宁黛用的都是些便宜甚至是残次些的饰品，根本不费什么钱，知道她是刻意还人情，市侩的韩娘子会心一笑。
知道她今日受困剧本仍然赚得盆满钵满，日后前程不可限量，也就不客气地接了过来。
忽然她想起一桩事来，笑得花枝乱颤：“阿宁，有个事儿我得和你说。”
“韩姐姐请说。”
还清了债，宁黛也没有改了态度，依旧温和妥帖。
韩娘子斜了眼某个方向：“你那戏里的衣裳新颖又别致，不知怎么，都传是那周裁缝的手艺。一个个姑娘小姐捧着钱去想定和恒娘差不离的衣裳，姓周的居然也厚着脸皮认了下来，赚得满脸红。”
宁黛微微挑眉：“哦？”
自觉和宁黛成了好友的韩娘子早就和她同仇敌忾起来，当下便问：“那姓周的狠狠摆了你一通，还要发你的财，你不生气？”
“生气？”
玩味地品了品这两个字，她勾唇：“是发财还是砸招牌，且还两说呢，不值当生气。”
韩娘子疑惑：“哦？难道你留了一招后手？”
宁黛微昂下巴，臭屁道：“我的手艺岂是什么人都能学的？不需要后手！”
看她还能开得起玩笑，韩娘子又好气又好笑，拧了拧她的脸，却忽然一愣：“咦？”
“怎么了韩姐姐？”宁黛抬眼。
韩娘子眼神有些恍然：“你从前的眼下是有这颗痣的吗？我怎么有些记不清了？”
眼下痣？
宁黛微愣。
原主和自己的相貌并不相似，但她是靠才华吃饭的幕后工作者，没了被女明星艳羡的好容貌也觉得无伤大雅。
突然听韩娘子说起来，宁黛有些恍然，原主是没有这颗痣的。
有眼下泪痣，是前世的自己。
“阿宁？”
“阿宁？”
见她忽然沉吟，韩娘子呼唤几声，宁黛终于回神。
“啊，从前就有的，”宁黛笑道，“只是从前颜色淡，韩姐姐晓得，我还在长身体呢，这颜色是一点点深的。”
是了，原主才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
韩娘子没有多想，笑闹一通便回去了。
而在一旁多时的小青扇难掩兴奋地开口：“班主，我是不是唱得还可以？”
赚了那么多钱呢！
下一刻却见敬爱的班主板起脸：“是还可以，但不够好。”
小青扇的脸蛋顿时煞白一片。
对此宁黛心知肚明，这小丫头未尝不知道自己发挥失误，但却总有种德不配位的感觉，迫切需要一些夸奖。
打了个棒子，宁黛开始给甜枣了。
甜枣以“你第一次上台唱重要角色已经不易了”为开始，以“哪怕是角儿，也分唱贵妃和仙子的，你是最适合的小仙童人选，不要多忧心。”
想了想，她举例：“咱们班里最漂亮的是玉簪儿，可恒娘却不是她来唱，也是因为神韵不合。”
玉簪儿师姐确实是改唱了秦明珠，今日可是和宋良被人好一通骂。
小青扇心下安定了，开始担心其他人：“那以后，玉簪儿师姐只能唱恶人了吗？”
宁黛失笑：“怎会？”
“我们班里，每个人都会有至少一个绝对出彩的角色，只是先后问题，不管是玉簪儿还是你小青扇，都一样。”
面对这群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半大孩子，灵魂是个在世俗大染缸里浸泡起伏的老妖怪宁黛，总有别样的纵容。
前世，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得不忍受资本家的丑孩子和烂构思，也捧出来几个反咬自己的白眼狼。
虽然宁黛素质过硬，拍一部红一班人马，钱财名誉接踵而至，却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眼下戏子的地位微末不会有什么加塞的丑孩子，班里的人虽然唱功平平，但都是可以调教的，宁黛不能更满意。
肥水不流外人田。
哪怕是面瘫，她也能量身打造个绝对翻红的剧本！
得了班主的保证，小青扇带着还在保质期内的次抛自信心兴冲冲离去。
宁黛不由扶额。
翌日，《恒娘传》的第二场，宁黛看着座无虚席并不意外，只是看到里头有许多熟悉面孔沉吟起来。
眼下彪爷不来盯梢，宁黛虽弄不清他的用意，但松快许多，当即换了身男装混进人群。
“这位兄台有些眼熟，是不是昨日也瞧了？”
最开始还只是个小透明时宁黛身兼多职，化妆算不上神乎其技，但换个头还是轻松，被她搭话的男子丝毫没认出来眼前是个女儿家。
对方点了点头：“是啊。”
宁黛便问：“我昨儿有事没瞧完后头，今儿特地来补，兄台又是为什么？”
被问及此，那男子忽而红了脸：“……”
宁黛：？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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