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宁黛的男装打扮喜司令没有认出来，见他不走，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听不懂人话是不？”
宁黛勾唇：“哟，还会说人话呢。”
闻言喜司令一蒙：“什么意思？”
转瞬反应过来，眼前这半大少年是在骂自己是非人的畜生，当即怒从中来：“你找死！”
“喜司令，”宁黛仍是笑着，眸色冷冷，“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吗，白夸了你一句。”
这次她用的是原本的声线，原本气焰嚣张的喜司令顿时僵在原地，脸色青紫参半，半晌才吐出字来：“宁……班主。”
面对白眼狼宁黛没有虚与委蛇的兴趣，更何况这是在她的场子，当即冷笑一声：“白玉兰派你们来干什么？偷师，还是捣乱？”
二者兼有之的喜司令：……
面对曾经的班主兼半个师傅，喜司令再如何厚颜无耻也没法继续看下去了，起身拎着小板凳默默走了。
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台上焕发新颜的故人，想说，你早拿出这些本领我们何必——
到底忍了下去。
其余的里头有个沉浸在戏里头的，浑然不觉从前的班主来了，被同伴推搡着要走还生气：“你做什么？正看得精彩着呢！”
“精彩？”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没功夫多想，胡乱点头又继续盯着台上。
片刻后见鬼似的猛然抬头：“你！班主？”
当下他便脸色爆红地站起来想要解释，看见宁黛随意一挥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临走前频频回头。
眼神之灼热，令韩娘子咂舌。
“别啧啧了，韩姐姐，你今日来是？”
韩娘子笑道：“既然免了戏票，我自然不看白不看——好吧，是找你有事。”
宁黛有些好奇：“什么事？”
韩娘子敛了笑容，侧身露出垂头跟在后头的少年：“你来说吧。”
等到看清对方的脸，宁黛的神色变得玩味起来。
当夜，原本寂静的宁家班随着一道“刺啦”声响起，骤然响起无数愤怒的呐喊声！
刚将火石点燃的几个玉兰班学徒没想到深更半夜他们居然一个人都没睡，此刻个个提着家伙事儿，怒气腾腾将自己围住。
熙攘的人群忽然松开一道口子，宁黛在他们肝胆俱裂的眼神下定定看了许久，方才开口：“白玉兰这样的人也能成角儿，真是市场低靡啊。”
这些时日宁黛渐渐发现自己的脸正在一点点向前世的模样靠拢，她闲下来猜过是不是相由心生这样鬼扯的原因。
但穿越都来了，就不用管什么理由不理由了。
总之，如今宁黛面无表情时，竟然有十分的泠然。
说完这句话，她看向人群之外饶有兴致的彪爷，开口：“彪爷，白玉兰如此算是不打自招了。”
都不敢在戏台上一较高下，开始玩一些小人手段了，不是自认比不过还能是什么？
彪爷自己不是个特别讲理的。
先前得知宁班主邀自己半夜来宁家班看一场好戏，还当是她想通了要将恒娘与自己配一对鸳鸯，谁知还真真地看了一场好戏。
他身侧，是晚饭吃了蒜瓣面后卸了妆，露出因为第一次演主角而焦虑生出的额角痘痘的恒娘扮演者。
彪爷又瞥了一眼，后者咧嘴讨好：“嘿嘿，彪爷，白玉兰不打自招了。”
音儿倒是清凉一股子恒娘的味儿，可这话语却听得他差点没闪了腰。
论姿色，就彪爷的眼光来看，如今越发张开了的宁黛自然更胜一筹，可他喜欢的就是曲恒娘那个调调。
不是没有疑心她是得了宁黛授意刻意扮丑，但……
那句戏中人死戏中说的还真他娘的对！
旖旎被戳破，彪爷犯不着对曾经的梦中情人发火，只能把这个火气出在白玉兰身上。
他狞笑着挤进人群，扭了扭手腕，利落地给几个纵火未遂的小崽一人一耳光，最严重的被打断了牙齿，呕了一口血当场昏了过去。
踹了一脚不中用的那个，彪爷拎小鸡崽子一样拉着剩下的几个，和宁黛说了句去去就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人群散去，宁黛走到侧边，看着那个自说完白玉兰预备火烧宁家班计划后便一言不发的少年面前。
“……”
宁黛还在斟酌用词，对方却先一步开口：“宁班主，从跟着白玉兰背叛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
对于迷途知返的孩子，宁黛多了三分包容。
她定定看着对方：“为什么想开了。”
少年正是那个说师兄没给戏票钱的师弟，他低着头：“当初白玉兰说，班主你已经没了前途，我要是想……想攒够给奶奶治病的钱，不知道要多久。”
说到此处，地上忽然出现一点水渍。
宁黛假装没有看见。
少年继续道：“宁班主，对不住了。”
他说完没有逗留，清瘦的身影被月色拉得极为狭长。
宁黛静静瞧着，猜测或许那个掣肘他的奶奶痛骂了他一顿，又或是过世了。
但无论是因为什么，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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