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1章

五军的决心，柳傲的决死之战，董璜和西凉士卒都感受深刻。

收到军师的将令之后，董璜率军而进，有那么十余里，很是顺畅。难道敌军当真是在吓我？这个念头刚起，柳傲就到了。

在没有阵地的地带，与数十倍于己的敌军交战，怎么看，这都是不是一个将领该做的选择。可定边军，飞熊五军，坚决无比。

站在董璜的视角，事情越是反常，敌军就越有谋划之处。但在徐晃，贾林，柳傲乃至胡先，都极为清楚，此乃惯常！

匹夫可以夺其志，三军不可夺其帅，看上去并不明智的战法，却能给敌军心理以巨大打击。可能看不见，却是无比真实。

胡先的了解更为深刻，他受徐晃之命，就是干这个来的。之前是贾林战术运用到位，定边军不必死战，也能取得良好的效果。

形势一旦有变，柳傲这样的校尉，绝不会有丝毫犹豫。我战死，是飞熊军在汉中战场的一种宣示，有副统领在，不损战力。

义之所在，义无反顾！换到军中，就是军情所需，在所不惜！

军人的荣誉至高无上，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寻常事尔。

带给董璜军震撼的，当然不止是五军的意志，他们的战力和灵动，亦是超乎想象。以往纸面上的传说，成了眼前的现实。

之后的进军，飞熊军骚扰不断，小股部队的袭扰无所不在。但凡地形有一点优势，敌军都会将之利用到极致。

每进一步，皆需付出血的代价，这样的仗，打起来身心俱疲。

好不容易向前推进十里，前方当道，雄伟的营寨耸立，占位与高坡之上，两边有密林阻隔，怎么看，都是难啃的骨头。

那里原本是空地一处，飞熊军到底用了多少时间，打造出眼前的城寨？换做董军，怕是要十日都不止，敌军如何做到的？

那不重要了，目下董璜将军要考虑的仅仅是，突破眼前的阻击。

初始的两次进攻，董卓军上去的快，下来的更快。乱箭精准无比，飞石阻隔后军，一旦露出惬意，反击立刻随之而来。

以城寨为凭，多兵种配合，五军的防御，守中带攻，全面立体。

看着士卒再一次潮水般的退了下来，董璜知道，他不能再继续了，必须调整战术。否则，连续的失败，会让军心士气丧尽。

“李榷到了哪里？我是步卒，他麾下有万余铁骑，怎生如此之慢？”面对强敌，董将军很自然的想起了友军，倘若……

李榷麾下的西凉铁骑有所突破，和自己里应外合，击破敌军的战损定能大大降低。数十里的路程，爬也该爬到了。

但举目四顾，远处，再远处，皆无尘烟扬起，更无骑军踪迹。

派出联络的士卒尚且未归，董璜将军心中将李榷骂了很多次，却也不得不接受独立作战的局面，他还得快，天，就要黑了。

“老七，你的短促突击，时机快了一步，否则战损还要小。”

“邢司马，弓兵队还要将敌军放的再近一点，我们的箭矢不多，一点也不能浪费，尤其是一等射手，动则必杀！”

五军的城寨之中，副统领手持千里镜，站在高台上瞭望敌军，口中则不断言语，说的都是方才作战时的缺陷之处。

利用野战工事和城寨进行防御，对飞熊军而言也是第一次，不论你平时训练的有多完美，都需要实战来加以检验。

“不要以为我们打得够好了，比起龙骧军和五军八军同袍，不够看。人家在魏郡面对的是谁？冀州兖州精锐……”

双眼盯着敌军的变化，口中总结，一心二用，是将领的战时常态。副统领心中清楚，对麾下的骄兵悍将，提同袍，最管用。

果不其然，有几个司马屯长原本准备出言的，却立刻闭嘴了。

他们面对的敌人虽多，但西凉军向来以铁骑闻名，至于步卒？龙骧军，五军八军在魏郡，敌人也不比自己少，还全是精锐。

同袍能打出那样的战绩，自己要是说了，心中傲气不允许。

“校尉，开饭了，伤兵兄弟已经全部用过了。”正在此时，一阵香气飘来，庖厨营抬着十几个大木桶，到了面前。

苦战之后，饭菜香气诱人，很多军官士卒，都不禁舔了下嘴唇。

“先给工兵营的兄弟们吃，他们吃完，我们再吃。眼下，工兵最关键，我等饿一会儿，没事！”手中千里镜不动，语气断然。

趁着大战的间隙，工兵队会见缝插针，修补城寨的损毁之处，加强防御。那是属于他们的战斗，一时一刻也不能耽误。

“校尉，放心吧，管够，兄弟们吃饱了，才能多杀敌！”庖厨营营首说着，已经打开木桶，将热腾腾的锅饼分了下去。

“吃吧，吃吧，校尉也没说不许吃。”一边发，他还不忘言道。

前者摇摇头，叹道：“老什长，你就惯着他们吧……”

后者却毫不在乎，径自走到高台前，拿出锅饼，塞在副统领手中：“快吃，柳子去了，剩下的可得看你，吃好喝好！”

这句话，老什长说的很轻，提起柳傲，眼中悲痛之色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