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礼话犹如一股清凉的秋风,吹进大庆殿,吹进了每一个朝臣的脑中,那些昏昏欲睡的朝臣瞬间清醒过来,静静看着赵桓和孟安礼的表演。
早有太监双手捧着铺设红绸的托盘来到赵桓面前,红绸上面安静地躺着五枚质地相同的铜币,赵桓伸手拿起一枚,接着一摆手示意给皇后和下方的臣子一枚,让他们仔细观看。
而自己手里这枚,质地圆润,分量十足,在殿外射进的阳光照耀下闪耀的动人的金属光芒。赵桓的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几天工部是下了功夫的,是该好好嘉奖一番。
韩玉儿将铜币放在食指和大拇指之间的虎口上,嘴里喃喃念叨着币面上下左右各有四个大字,“大周......通宝?”
看着铜币上陌生的词汇,韩玉儿忍不住问道,“敢问孟尚书,这‘通宝’二字是为何意?”
孟安礼拱手答道,“回禀皇后娘娘,通宝,意为通行宝货,前面二字则为我大周国号!”
“原来如此,本宫手里掂量觉得这新币分量十足,不知重量几何?”
“皇后明鉴,我工部逢吴王殿下之名监造新币,重量与前朝所制钱币完全不同。您手里的是一文钱,而十文钱的重量正正好好是一两。”
闻言,下方朝臣无不倒吸了口冷气,这个重量可真是了不得了,要知道大周先行的钱币是效仿前汉所铸的五铢钱,至少也得十五六枚才能抵得上一两,这还是朝廷所铸,到了民间私铸重量则更不稳定,缺斤少两是常有的事。
最关键的问题是,铸造新币,还是如此有分量的铜币,赵桓哪里来的铜?
韩正言拿着手里崭新的铜币,神情莫名,终于他忍不住站出来说道,“殿下,铸造新币一事事关重大,您为何不事先与朝臣商议?”
赵桓微笑道,“本王有感天下币制混乱,百姓使用的钱币杂乱不堪,有从太祖皇帝时期便铸造的铜钱,甚至还有前燕的铜钱,故此特命工部铸造局铸造新钱。”
“至于为何不与朝臣商议此事嘛.......也很简单,安远侯,您不站出来说两句?”
安远侯是韩处钧的封爵,是他作为世家子弟的象征,亦是他今日能在朝会立身的关键,不然以他的官品是无法在朝会立足的。
“老臣不知殿下是何意!”韩处钧站出,声音低沉,丝毫不见那日的桀骜。
“呵,安远侯那日你和本王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口气,说起来本王还是更喜欢你那天的样子,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给本王开条件的样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韩处钧索性也不装了,丢下手里的笏板,三两步来到陛前,“哦?殿下喜欢老臣那日的样子是吗?那敢问殿下,新币与旧币重量完全不同,新币发行后,旧币又该如何处置?”
“你自己都说了重量不一,自然是禁用旧钱,由朝廷负责回收,回炉重铸!”
韩处钧闻言大笑起来,他大概是猜到了赵桓意图,无非是想靠回收旧钱重铸成新钱来稳定局势罢了。
想到这儿他转身背对赵桓直面群臣道,“列位,听到了么!殿下要尽废旧钱,发行新钱!”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啊!”韩处钧话音刚落便有人站出来。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继而整个朝堂大半的臣子皆站出,言辞激烈反对发行新币。
原因无他,他们在此次钱荒中囤积了无数铜钱,有的是想和韩处钧一道要挟赵桓,以此让被打压的世家重回朝廷,而其他的只是单纯想捞上一笔。
无论如何,赵桓一句“禁用旧钱”把两边的人都给得罪了,这些朝臣口口声称看不得铜臭之物,但背地里却让自己的妻族或是子弟大肆敛财,有的靠着权力打压商贾,让他们不得不献上大量财货保命,有的则是养上一堆商人,靠着手里的权力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如囊虫一般趴在大周身上吸血。
“殿下!”韩处钧见得到大半的朝臣声援,自信满满地转过身子,“发行新币一事事关天下所有人的生计,稍有异动便有天倾地覆之危,毕竟谁也不想看到第二个张叔仁和蔡崇德吧?”
“哦?你觉得你是张叔仁,还是蔡崇德?”赵桓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想拿这个威胁本王,你还不够格!”
赵桓满含杀意的语气让韩处钧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到底是经历的战火杀伐的人,不是他这种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所能比的。
韩处钧这才注意到,除了那些符合自己的朝臣,赵桓亲附赵桓一系的官员没有一个站出来发声,反倒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们这些群情激愤的朝臣。
“安远侯,你打得什么主意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么?昨日鸿骑卫在应天城外三十里抓获了二十余名鬼鬼祟祟之徒,您猜怎么着,里面竟然有两个是你的子侄!”
“什么?!”韩处钧脸色一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