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赵元宏没了声息后,赵桓收回了手,并借用赵元宏的衣服擦了擦手,似乎要擦去那看不见的血。
璇玑殿外,在殿外驻守的何健终于是再见到了赵桓,见他一个人走出,不免有些好奇地问道,“殿下,没事吧?”
“太上皇死了。”
赵桓的声音细不可闻,像是自语,又像是呢喃。何健没有听清问道,“殿下您说什么?”
“太上皇驾崩了!”这一次赵桓的声音很大,就是趴在地上,伺候赵元宏起居的宫女太监都听得一清二楚。
“啊?”何健瞪大了眼睛。
赵桓没有顾得上目瞪口呆的何健,对身下不住颤抖的太监宫女们说道,“按我礼法你们应当是要陪葬的,但太上皇仁慈,特意嘱咐不要陪葬。”
“多,多谢殿下美意!”为首的太监知道赵元宏是什么脾气,能做出这个决定的绝不可能是赵元宏。
“是太上皇的美意,不要意会错了!”
“是,是多谢太上皇!”那太监一边说着还不忘扯一扯身旁人的衣袖,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朝着璇玑殿不断叩首。
“好了,现在给你们个任务,去宫内告知太上皇的死讯,还有皇三子赵栋,也因为太上皇驾崩,忧思过度也跟着去了。”
“奴才领命!”宫女太监们如蒙大赦,慌忙离开了璇玑殿。
赵桓也无意在此地多待,转身最后看了一眼璇玑殿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晴空万里,炽热的阳光无情灼烧着大地,但赵桓却丝毫感受不到半点暖意,他机械般挪动着脚步,想要快速离开此地,然而还没走出多远,赵桓双耳传来阵阵嗡鸣,让他近乎失聪,身子也随着失去平衡。
幸好何健就紧跟在身后,眼见赵桓状态不对,忙上前扶住了他,“殿下,殿下?没事吧?”
“我......无事......”赵桓的声音虚弱无比,耳鸣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头疼,“扶着本王......离开这里。”
何健搀扶着赵桓穿过石拱桥,准备离开此地,可迎面却撞上了匆匆赶来的韩玉儿。上次赵桓和她见面还是在含光殿,那日赵元宏设下家宴,同时还逼着赵桓立下了誓言,但很快含光殿毁于雷击,而赵元宏和皇后张氏也都殒命。
韩玉儿依旧俏丽可人,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二人。
赵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玉儿.......你怎么来了?”
“桓哥......太上皇和三皇子呢,他们怎么了?”韩玉儿注意到了赵桓下颚上的点点血迹,那是赵桓方才捶打赵栋时不小心溅上的,殷红的血迹在他苍白的脸上分外显眼。
赵桓沉默半晌道,“太上皇驾崩了,三皇子悲伤过度也随着去了。”
如此蹩脚的理由自然不可能瞒过韩玉儿,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道,“太上皇......还有三皇子,他何错之有?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赵桓听到这话心里燃起了一股无名火,“他是蔡崇德和张氏的孽种!他身上流着罪恶的血脉,每活一天都是对我赵氏一脉的侮辱!”
“所以你就杀了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韩玉儿认不出眼前这人了,两行清泪划过她的脸颊,“那好,大皇子也有一半张氏的血脉,我又是大皇子正妃,要杀你连我二人一起杀了!”
“你们两个我不会......”赵桓话还未说完,如潮水般袭来的剧烈头疼将他最后一丝神智吞没,昏死在了何健怀中。
......
一日之内,太上皇驾崩,三皇子暴死,而刚刚入主的赵桓又突然昏倒生死不明,三件事加起来让刚刚平稳的金陵再度泛起波澜。
如今大周皇室一脉人丁衰落,岌岌可危,仅存的大皇子又是个傻子,万一赵桓再有个三长两短,这大周的江山恐怕真的要落入他人之手。
故此金陵城中许多不甘寂寞之辈纷纷走动了起来,让局势愈发混乱起来。幸而韩正言及时出面主持大局,他急召驻守广陵的冯义成带兵入金陵,两人虽未见过面,但一文一武配合相当默契,杀了一批心怀鬼胎之辈后,总算是稳住了金陵局势。
韩玉儿一只手托着香腮坐在自己闺房内,此时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就如宫变那日一般,雨点如黄豆,雷声如霹雳。
“都过去一年了么......”韩玉儿盯着窗外的雨喃喃道。
一想到白天赵桓的所作所为,她又忍不住叹息起来,记忆中的赵桓温文尔雅,但只是短短几年不见,再次见到时却像个屠夫,将太上皇和三皇子全都杀了。
“物是人非啊......”
“是啊,物是人非!”
闺房外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韩玉儿猛地起身看过去,只见一道瘦削身影穿着一身蓑衣出现在韩玉儿闺房外,那身影手里握着一把短刃抵在了墨影喉咙上。
墨影的武艺算得上一流,尤其擅长暗中隐匿,能将她制住想必此人身手绝对不凡。
“你是何人?”韩玉儿问道,声音中带着几丝颤抖。
“呵呵,皇后娘娘不要喊人,否则你们二位的性命老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