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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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黎耀阳进入哈德森剧院，他就觉得这里气场不对。

不是好与不好，是跟自己相克，走哪都觉得跟鬼打墙似的，别扭！

顺着指示牌进入内场，空空荡荡的观众席，零零散散坐了三五个人。

别以为这几个人是正经看戏的，多半是刚热恋没地方约会的小情侣，借着这个‘高雅’的地方谈情说爱，寻找浪漫的情调。

黎耀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想提前观察一下得到些情报，没想到直接把人家票房收入打探出来。

就这么一个人，票房收入一目了然，只多不少。

他很怀疑，按照今晚这个票房，够不够给演员发工资？

真就演员比观众多，还好不是只有黎耀阳一个人，那才叫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没多久，大幕拉开，演员登场。

黎耀阳掏出怀表扫了一眼，没到点呢，怎么就开始了？

见他这样，坐在他后面的胖大叔呵呵笑道：

“第一次来吧？”

“啊？嗯~第一次，这家剧院很有特色啊~”黎耀阳初来乍到, 说的很委婉。

“呵呵~别奇怪，习惯就好, 这家剧院真正的老板死了, 现在负责管理的是他妻子。一个女人, 能有什么管理能力，没乱就不错了。”

黎耀阳大吃一惊, 老板死了？现任管理者是他遗孀？这~信息量有点大。

再联想到克里斯的话，他心中有了猜测。

不过他听得出，胖大叔没有鄙视的意思, 更多出于小市民的调侃。

“我还真就不知道，但一个女人撑起这么大家业也不容易~”

“谁说不是，听说半夜敲她家门的帅哥能从这排到哈德孙河~”

“嗯？她很漂亮？”黎耀阳不明所以，哪跟哪啊来这么一句。

“何止漂亮, 关键是她的身份，谁要是娶了她不就可以继承这偌大剧院，一夜之间就可以从穷小子化身剧院大亨。”

大叔拍了拍肚子，很后悔的样子：

“我要是年轻10岁, 我也去！”

黎耀阳忍着没吐槽, 就你这样，年轻20岁, 给人当狗都不一定有人要。

说实话, 大叔这长相, 比沙皮强不到哪去，沙皮还沾一萌呢。

但该说不说, 大叔还是透露了些有用的消息。

继续问：“那么, 哈德森夫人找到新欢了吗？”

“没有，这人挺痴情的, 丈夫都死了七八年，还独守空房，很多人都佩服她呢。”

“确实~”

黎耀阳正要接着问, 就见一位身穿OL装的姑娘哈着腰从侧门钻出, 直奔自己而来。

大叔见状，也不由停止八卦, 好奇的盯着对方。

没一会儿, 姑娘来到身边, 上下打量着黎耀阳, 似乎在确认身份。

“是Lee先生吗？”姑娘眨巴着眼睛问。

“额~如果这里没有第二个Lee，应该是我~”

姑娘松了口气：“老板有请~”

老板？黎耀阳眨眨眼，这是当卧底被揭穿身份了？

既然被认出来了，在呆在这也没意义，反正台上的演员和台下的观众各干各的，谈不上谁打扰谁。

倒是大叔有些懵，张着嘴巴不知所措，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现行的既视感。

黎耀阳冲他眨了下眼：

“多谢，刚刚聊得很开心~”

“嗐~你开心就好~”大叔也是敞亮人，这话接的, 没毛病。

跟对方走侧门，一路爬楼梯到顶层, 走廊灯每隔两盏亮一盏，显然是被故意改动过, 为了省电。

要不怎么客人来了, 连电梯都不用。

黎耀阳心中满是荒唐，总感觉进了贼窝一样。

唯一庆幸的是，他不用猜测对方身份了，已经昭然若揭。

正胡思乱想着，小姑娘敲开一扇门让他进去：

“Lee先生，老板在里面，喝点什么？”

黎耀阳还没回答呢，里面传出一道柔美女声：

“来杯红酒如何？”

“额~当然好~”黎耀阳顺口应了一句。

迈步进门，就见一位非常符合东方人审美的金发美人坐在桌后，正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

但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博物馆里欣赏某件古董或艺术品。

“Lee先生？”

“是我，哈德森夫人~”

“呵呵~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还要感谢那位胖胖的大叔~”

“胖大叔？”

“就是坐在我后面的一位观众，也是你的追求者~”

“噢~呵呵，坐吧，希望我让人请你上来的行为，不会太唐突~”

“不会，别怪我不请自来就好, 毕竟和你约定的地方不是在这。”

哈德森夫人微微摆了下手，起身给他倒了杯酒。

“没关系，你能提前过来, 说明你对这里感兴趣。”

“准确的说，我对你这个人更感兴趣~”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这话有歧义，赶紧解释：

“我的意思是，对谁找我更有兴趣，毕竟我的肤色并不受欢迎。”

倒酒的手一顿，哈德森夫人莞尔笑道：

“我以为你是个很自信的人。”

“还行吧，自信，但不自负，就比如我坐在这，要是以为你看上我了，那就叫自负。”

“哈~你很风趣~”

“多谢~”

盖上酒塞，她举杯晃了晃，朝黎耀阳示意：

“干杯~庆祝我们第一次见面~”

这也值得庆祝？

还是举杯跟她碰了一下，‘叮’的一声，水晶碰撞发出的悠扬铃音让人陶醉。

关键还是酒，黎耀阳好歹也算见过世面，前世陪投资人吃饭的时候，也喝过些好酒。

可是这杯酒刚一入口，那种难以言明的割喉感，还是令他错愕万分。

哈德森夫人意味深长的问：

“怎么了？这酒不好喝吗？”

她也同样喝了一大口，可面色毫无变化，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这酒有问题，直接把黎耀阳整不会了。

难道是错觉？

总不可能同一瓶酒出现两种口感吧？

当然不可能，那只能说明她掩饰的很好。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直说：

“恕我直言，你可能被骗了，这是瓶假酒。”

哈德森夫人出乎意料的没有恼怒，反而笑的很开心。

“我没看错人，至少你的人品没有问题。”

“什么意思？”

她放下酒杯，重新取出一瓶酒：

“一个小小的试验，别介意，你是什么肤色我不在乎，我只是不喜欢虚伪的人，更不想跟人品不好的人合作。”

黎耀阳也放下酒杯，苦笑道：

“下次换个试验，喝假酒的感受太差劲了！”

“骚瑞，我也是临时起意，这酒就是我的一位追求者送的，还说是波尔多的红酒。”

“波尔多？新泽西的还差不多！”

黎耀阳的意思是，这酒最多产自新泽西的假酒工坊，距离波尔多十万八千里呢。

“瞧，这就是男人的谎言，想追我，却连一箱真正的波尔多都不愿意送我。”

“夫人…”

“叫我莎拉~”

黎耀阳摊了下手：“OK，莎拉，我们还是聊正事吧，克里斯说你想请我来这边做事？”

“如你所见，哈德森剧院需要一个真正的掌舵人，显然，我不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她说的掌舵人可不是剧院老板。

“以前的制作人呢？”黎耀阳不解，难道都跟她闹掰了？

“是我丈夫，他随着泰坦尼克号一起沉入了大西洋~”

克里斯说过，她是最接近肉丝的人，现在她的话证明了这一点。

“好吧，也就是说，这7年多的时间，哈德森剧院一直没有排练新的剧目？”

“是的，汤姆叔叔的小屋，我们已经演了好几百场，观众没看腻，演员都演烦了。”

“为什么是我？”黎耀阳不解。

“缘分吧，你创作出的泰坦尼克号，恰好是我这辈子最痛苦也最温馨的回忆，而且你的种族被这个社会所不容，就像我一个女人，很难在戏剧节有一番作为一样。”莎拉很诚恳的说道。

这个理由，黎耀阳倒是能够接受，但要不要答应，他显得很为难。

一方面他在维斯坦剧院开创的大好局面，还没有全部收回果实，就这么走了他不甘心；

另一方面，他跟哈德森夫人才第一次见面，毫无信任基础，他不可能因为对方长得美就脑袋一热答应下来。

“我知道你很纠结，没关系，你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我能做的承诺，便是给你最大的自由~”

“有多大？”黎耀阳顺口一问。

“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我需要哈德森剧院活起来，挣多少钱并不重要，我不缺。”

这话听着真大气，终于有富婆那味儿了。

她的底气从何而来，黎耀阳不得而知，但他相信这话是真的。

这个承诺可以说非常靠谱了，黎耀阳有一丝心动。

“让我再想想吧，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没问题，我等得起，想好了给我电话，或者来这里找我。”

“谢谢你的招待，莎拉~”

黎耀阳起身欲走，突然回头问：

“忘记问，你跟克里斯的关系是？”

“噢，他是我的追求者之一，邀请你也是他的建议。”

黎耀阳惊讶：“他？追求你？”

“是啊，一个已婚有孩子的记者，也对我产生了兴趣，是不是很有趣？”莎拉不无嘲讽的说。

“呵呵~是挺有趣，回头见~”黎耀阳打了个哈哈，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