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坦白

景元陪着应星去吃了顿饭，回工造司看他清理积压起来的各种订单，顺便给他帮点力所能及的忙。

有关应星的情况他之后有去调查过。他的家乡被步离人侵袭，他是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生还者。辗转流离来到仙舟，被怀炎教养，取得了朱明的匠人资格。在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在怀炎的带领下学完了朱明仙舟累积了七千余年的知识。

这番成果，就是把他和天才俱乐部那群天才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天才之名，他听得多了，也没在意。这会儿待在应星的工作室里看着他工作，才发现自己对天才可能有些什么误解。

应星并不是如他所想那般，做什么都手到擒来。他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数据不对，皱眉拿着玉兆从头到尾再算一遍。也会因为找不到机巧零件，把整个房间都翻找一遍。

看着有些狼狈，还有些憔悴。但充满了少年所特有的活力。

“你待在罗浮，会不会不习惯啊？”景元待在角落里，看他似乎是闲暇下来了，才出声问了一句。

“还好，环境虽然和朱明不太一样，但并不影响工作。”应星随口应着他，手上的工作并没有停。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来到罗浮有些不对劲。”景元的声音有些支吾。

“啊？”应星没太听明白他这句话，扭头过来看他，这才发现外面早就黑了，“已经这么晚了啊？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不然你收留我一晚上吧。”景元笑了声。

应星一边喊青虹帮自己开灯，一边应他：“我是无所谓，只要你睡得习惯。”

“你还要忙很久吗？”

应星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作台：“虽然很想否认，但确实还需要很一会儿时间才能处理完今天的工作。”

“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你要是不嫌麻烦，帮我收拾下房间吧，有点乱得不成样子。”

“好哦。”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房间的照明被整个打开之后，应星抬手接过飘回来的青虹，青蓝的火焰在他眼前跳跃，青蓝的火光映在他的眼底，深邃悠远。

“你会来到罗浮，是因为奶奶需要一颗棋子。”景元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奶奶的想法，这件事处理完之后，就结束了，利用你的事情应该会被掩埋。你是短生种，也就百来年的寿命，对于我而言，这点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了瞒着我的想法？”应星把青虹放回了簪子里，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

“可能是我有些自作多情，我觉得我们至少能算朋友。”景元捧着他给自己的那只团雀灯笼，漂亮的小团雀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是机巧。

“我帮上忙了吗？”应星问他。

“什么？”景元愣了一下。

“既然需要我作为棋子，那么我起到应起的作用了吗？”应星抬头看过来，问得很认真。

“嗯。帮大忙了。”景元点头。

“那就行了。”应星笑道，“我这颗棋子本人都不介意，你也别再继续想了。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是因为这个吗？”

“我有心神不宁吗？”景元反问。

“很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

景元轻轻笑起来：“我以为你至少会生气一下。”

“你要是有这种需求的话，我也可以生个气。”

“大可不必。”

“收拾收拾去休息吧。”应星把目光又放回了自己的工作台，随手拉过了一旁的纸张，折了只飞鸟，随口念了句什么，纸偶就扇动翅膀飞了起来，“跟着它就行。”

“……你怎么做到的？”景元看着飞过来的飞鸟，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疑惑和好奇。

“纸偶吗？”应星稍微有点愣住，“啊，就是……等我想想怎么解释，炎庭君教我的。”

“持明族的术法吗？人类也能学？”

“嗯……本质上其实是利用虚数能量。”应星挠了挠头，“从理论上来说人类也是可以掌控的，比如蒙受星神赐福的令使，实际就是使用了星神开放的虚数能量。”

“唔……大概明白了。”景元颔首。

“能明白就好。”应星继续忙着。

跟着这只小小的飞鸟纸偶，景元进到了他休息的区域。

不能说乱，只能说跟房间二字毫不搭边。

纸偶启动了房间的照明，然后乖巧地停在了架子上，那架子上面还挂了许多跟它一模一样的纸偶，看起来像是一群小鸟在开会。

景元撸了撸袖子，开始帮他整理房间。

到处都是摊开的书本和设计图，各种散落的小机巧零件。景元也不知道他的日常习惯，只好按照大小类型分门别类的给他收纳起来，整齐地摆到了架子上。

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地方，架子上面的机关被启动了。房间一下暗了下来，却从各处都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点。仔细看去，都是精致小巧的机巧。

景元盘腿坐在房间中央，四处看着这些光点，有些好奇：“还挺浪漫？”

恍惚间他突然想起来了应星送自己的那只鸟，掏出来一看，发光的模式和这些光点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