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黄之死

“你好？”

在凯撒面前，商洛伸出了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凯撒的嘴唇动了动——但更像是颤抖，但除此之外就不再有任何信息了。空洞的双眼直视过来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彩。

紧接着，他动了。

凯撒骤然站起，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实、饱满起来，花白的头发开始逐渐变得乌黑，连头顶的金色月桂枝也恢复了光泽。

周围的移形换景比凯撒本人变得更快——亚历山大灯塔的光芒变得越来越遥远，但也越来越像太阳，直到只剩下一个光球悬挂在天空上。四周是白色的大漠，月牙形的沙丘，一切都了无生机，只有沙丘的山脊上残留着大军行军的步伐。

追着步伐，周围的光影转换得越来越快。

“砰”，凯撒将大盾顿进沙丘，周围景象的变化也随之终结——

他看了一眼商洛。此时的凯撒已经完全恢复了全盛期，甚至不只是如此。他的双颊还涂成了枣红色，红得像关公，这是神明的象征。大军在他身后集结，那柄传说中的属于凯撒的神剑的黄之死（crocea mors）也回到了他的手中。

看着商洛，他用手向前示意，让商洛望向前方：

一个黑色的立方体赫然出现在地平线的远方，和亚历山大灯塔遥相峙立。立方体的一角触及着大地，另一头高入云端。

虽然有“望山跑死马”那么远的距离，但那和黑色的立方体依然占据了小半个地平线，在那里静静地旋转着。

“那是？”

凯撒并未回答，而是抓住了商洛的手，按在黄之死的剑柄上拔剑而出。

剑拔出来了——但商洛能感觉到，拔剑的力量似乎只有自己在施展，没有一丝从凯撒那里传来的力气。

握住剑的末端，凯撒用剑尖指向了黑色立方的方向：

视线逐渐拉近，黑色的立方体逐渐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立方体的细节也更加容易被观测到。立方体的表面并不是光滑的，而是不规则地分布着门径。立方体又快又慢旋转着，让商洛看清了每个面。每个面的门数并不一样，但加起来有一百个。

门中有白色的，象牙一般的战车在天空中行进，而有一辆战车正朝他的位置飞驰而来，转瞬即逝，他也看清了驾车之人的脸——对方也看见他了。

“是你！”

“是你！”

“你是这个时候的龙牙兵？”这个脸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是内米湖跑出来，又搭了便机的那几个龙牙兵之一。现在他们驾驭着战车，似乎获得相当显贵的位格。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快回去！雷要打过来了！”

“所以这是.百门底比斯？”

他猛然回头望向凯撒的方向——然而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周围的一切景象都风化、瓦解，像尘埃一样飘散开来。坐在王座上的，依旧是那个枯瘦的老者。

“诶？发生什么了？”

【发生什么了？】

几乎是同时，阿波罗尼娅和维多利亚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商洛也才刚刚回过神来。再望向凯撒时，凯撒已经闭上了眼，看起来比之前“安详”了不少。

“等等，你也没看见吗？”他问阿波罗尼娅。

【没有。我看见你在王座前面发呆了好几秒——然后突然就从虚空里拔出来一把金色的剑，指向了.南边？】阿波罗尼娅不太分得清。

没等他回话，维多利亚也问道：“你手上那把难道是，黄之死？”

商洛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是有份量的。一把罗马短剑出现在他的手中，整把剑都泛着和黄金同样的金黄色，尾部是一个球形配重，上面除了有凯撒十全武功的浮雕，还有spqr四个字母。

“应该是。是从凯撒的剑鞘里拔出来的。”

“哈？为什么你能拔凯撒的剑鞘？等等我想起来了！”维多利亚愕然道，“你是.你是罗马王！”

“原来还有这个设定吗？”

“啊”维多利亚有些显得寂寥，“看来我在凯撒面前，似乎看起来还没有你更正统啊，凯撒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大概在他眼里，我其实是个奇怪的希腊人吧。而且以罗马的传统而言，我们希腊人是不能碰这把剑的。”

“为什么？”

“因为传说中，这把剑由伏尔甘打造，由美神维纳斯赠送给她的儿子特洛伊的王子埃涅阿斯。当时这把剑的名字叫做‘特洛伊之火’，和这把剑一起交给埃涅阿斯的还有‘埃涅阿斯之盾’，盾牌正面印上了埃涅阿斯后裔的命运和罗马未来的宏伟图景。以及还有头盔，是一整套。

“特洛伊战败后，埃涅阿斯出海远航，在意大利建立了罗马城。所以这把剑是希腊之敌，或者准确地来说，是亚该亚人之敌。不巧的是，罗马和希腊在日后发生了合流。你面前的在下，正是一名希腊人。反倒是被确认为罗马王的你，距离这把剑‘更近’一些.所以，凯撒都让你看到了什么？”

“他让我看到了，百门底比斯。”商洛确信地回答。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