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的骚动顿时又平息了下来,锦衣卫?那没事了。
有过经验的灾民们不由得想起前几天里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他们也曾经跟风喧闹过,结果被锦衣卫揪出的都是太平道乱党。
不用说,这几个也是了。
想起刚才他们像是被洗脑了似的跟着一起冲击御驾,现在想想就后怕。
许崖南率领的锦衣卫押着乱党,夏云的羽林卫押着“造反”的内城卫,全都退到了一边,城门内又一支军队开出,这次的却是五城兵马司的人马。
五城兵马司以维护京城安定为职责,所以像这种场面是最习惯的,几千人来到犀角洲,将人山人海的百姓们按一个个小区域划分开,各自安定好,再由一个个小队守着。
原本混乱不堪的场面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虎贲卫这时将马车上的女子们都带了过来,让她们一个个报名,开始认家人。
顿时,这一片区域不断有哭喊声传来,有激动,也有悲伤,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救回来了,还是有几人死了。
然而百姓们已经是无比惊喜了,原以为消失了几天,他们的女儿或姐妹就此没了,可谁曾想最终被锦衣卫救了回来。
他们本对于这个原本以阴险狠辣著称的衙门避之如蛇蝎,可现在却完全将观念反了过来。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一个又一个百姓在接到女眷后接连跪倒叩谢,连维持秩序的虎贲卫也受了他们的大礼。
而没有女眷失踪的百姓们则在旁边看着热闹,不时被那边亲人相见的场面感动得不能自已。
“果然不能偏听偏信,锦衣卫的大人们还是顾念着咱们的!”
“正是,总说他们是皇帝的走……咳咳!”
“要我说还是圣上想着咱们,明君,明君啊!”
空旷的犀角洲上,到处都有百姓在私底下悄悄议论着。
林止陌指着他们说道:“看,这就是某人原本想要的,可惜,差一点。”
徐大春不屑道:“就是,百姓感恩戴德岂是他们耍点小手段就能做到的?到头来还折了个赵德柱,何苦来哉?”
这时城门内又有一队仪仗缓缓走了出来,朝着祭天大醮的高台而去。
百姓们都无比惊讶,因为这一队仪仗人数十分多,净街牌之后是一行二十多乘软轿,来到台下后软轿歇下,从轿子中下来的全是身穿紫袍的当朝勋贵。
一个太监站在高处,大声喝道:“犀角洲奠基仪式,现在开始!”
所有人茫然,奠基仪式?这是啥意思?
接着又听他喊道:“有请卫国公!”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走到人前,朝百姓们挥挥手,一副慈祥和善的模样。
“啊,卫国公!”
人群中惊呼,然而呼声还没停止,就听那太监接着喊道:“有请曹国公!”
钱莫出现,站在邓禹身边。
“有请郑国公!”
郑国公熊成出现。
百姓们惊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三大国公一起出现,要过年了么?
再接着,靖海侯、永宁侯、肃武侯……
每一乘轿子中出现的都是当朝国公与侯爵伯爵,百姓们平时一个都见不到的大人物,今天一股脑的全都出现在了这乱糟糟的啥都没有的犀角洲上。
忽然十来个锦衣卫走了过来,为首一个年轻人面带微笑的朝其中一个勋贵拱手:“田侯爷,有些事咱们需要与侯爷问询一番。”
那是个面带威严的中年人,闻言顿时神情微变,不悦道:“何事找本候?难道非要急在此时么?”
“对,就得在此时,因为那些姑娘都是田侯爷派人掳走的,你,得给她们一个交代。”
年轻人正是许崖南,他笑眯眯地说着,忽然神色一冷,高声道,“武安侯田范,无故掳走民女达两百余人,致使七名女子为保贞洁悬梁自尽,田范,你该当何罪?!”
尽管已经猜到了结果,田范还是神情大变,怒喝道:“胡说八道,本候何时掳过民女?你锦衣卫惯常诬陷,莫以为本候便是好欺负的!”
许崖南懒得跟他废话,手一挥,几名锦衣卫上前将田范拿住,旁边邓禹等几个公侯只做未见,都悄悄站开了些。
因为他们在过来的半路上就见到了路边摸鱼看戏的林止陌,既然陛下在这里,那么武安侯犯事被抓肯定是有铁证的,没必要为他和陛下翻脸了。
田范很快就被押到了高台下,一刀鞘下去,他被抽倒在地。
一名锦衣卫当众高声宣读了田范的罪行,顿时引发了百姓中海啸一般的叫骂声,尤其是某几处传来的哭喊,那是死去的女子家人,让无数人传染了悲伤和同情。
“圣上有令,武安侯田范当就地斩首,家产充没,用作建犀角洲民宅区,以慰无辜亡魂在天之灵。”
当那名锦衣卫念到此处时,田范顿时大骇,急忙叫道:“你们不能杀我,此事与我无关,乃是……”
话音未落,不知从人群中那个角落射来一支袖箭,不偏不倚正中田范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