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畜

黑袍和助手冷漠地看着新娘。

他们并不是善人,也过了新人莽撞期，眼里只能看到利益和生机。

但是在某一秒钟，看着那样绝望乞求眼神,有什么在黑袍脑袋里飞快地闪过，他没来得及捕捉。

那老人在新娘脸上刻下血淋淋三个字,因为血还在流,具体是什么字看不清。

在两人松开卡在新娘脖子上手时，新娘疼得不住地晃脑袋。

神情几近疯狂，配上血淋淋脸皮，那张脸已经没法看了。

黑袍和助手一看就知道,那绝不只是针划出来痛苦,那木针上红色涂料一定有问题。

在脸上刻完字后,新娘被向后拽了两步,那老人趴在地上,嘻嘻笑着掀开新娘里衣，在新娘身上也刻下了字。

“新郎”父亲：“认夫第二步,滴血融夫。”

疼得近乎麻木新娘，被人抬进了棺材里。

头朝下面向新郎,头被按向新郎脸,一人一尸脸相互贴合。

死人脸呈现可怖紫灰色，棺材里放着冰块，依然阻挡不了腐烂，冰冷尸臭贴上新娘脸,挤压她伤口。

他们唇对唇，新娘似乎感受到死人体内尸气正透过她嘴巴涌入她体内,正腐蚀她五脏六腑。

本已麻木新娘,又疯狂地,剧烈地挣扎起来，嗓子里发出崩溃“啊呀啊呀”声。

那声音凄厉绝望，为喜堂阴冷又添一重。

但不轮她怎么挣扎都没用，满喜堂村民控制她一个人，其他两个人在冷漠地看着。

新娘额头上磕出血，脸上被刻字划出血，全部融进死尸脸。

“新郎”父亲：“安家第一步，宽衣，除去新娘身上所有衣物。”

喜堂有人吹起响亮喜庆唢呐，外面鞭炮热闹地噼里啪啦，漫天细碎红落下。

喜堂绝大部分人扬起喜庆笑容，完全压倒了新娘崩溃而渺小挣扎。

他们撕扯着新娘身上衣服，新娘和死人不仅是脸相贴，身体也贴到一起。

这一招可谓是封建恶心至极，就连黑袍也有点看不下去。

所谓安家，其实就是把新娘禁锢在棺材里。

在这个封建村子里，他们认定没有衣服女人是不敢外出走动，何况身上还刻了另一个男人名字，就只能永远地留在这里。

闯过无数副本，已经变得冰冷无情黑袍，小时候也曾是个爱听童话和传说故事天真小孩。

他长大之后，才觉得当年牛郎织女爱情传说中，牛郎看中正洗澡漂亮小仙女，把小仙女衣服偷偷藏起来，让她回不了天庭只能留在人间，里面藏着一丝男人恶劣和恶心。

而眼前这一场，恶心了千百倍。

但是想来，他这种冷眼旁观人，不也恶心吗。

黑袍嗤笑一声，在预见自己要陨落时，疲惫地闭上了眼。

“新郎”父亲：“安家第二步，用锁魂红绳将新娘绑在新郎身上，两人永不分离。”

听到“锁魂红绳”，黑袍握住锁魂绳手一颤，被助手看到了。

“新郎”父亲：“封口。”

无声挣扎中，新娘舌头被割掉，塞进了新郎嘴巴里。

“新郎”父亲：“礼成，闭棺。”

喜堂唢呐声停了，鞭炮声消失了，笑声叫好声也没了。

喜堂里只能听到棺材里沉闷地捶打声。

可以想象，被脱去衣服和死人绑在一起新娘，在封闭黑暗小空间，黏在死人身上，面对着他那张布满尸斑脸，一点点感受到空气耗尽，在尸臭中无法呼吸而亡，该是多么绝望。

黑袍和助手沉默着。

不只是为新娘，那只是一小部分。

助手说：“系统一点动静都没有。”

黑袍闭了闭眼，“殷岱君不是鬼主，她成不了厉鬼。”

鬼主究竟是谁。

他们到了这一步，还一点线索都没有。

在他们说话时，封闭了棺材后，喜堂村民们齐齐看向他们。

槐杨村地下产业，他们富有了这么多年秘密，是不能让活着外人知道，即便前面他们有过合作。

助手笑了一下，忽然说：“黑袍大人，您锁魂绳废了吧？”

黑袍猛地握住锁魂绳。

助手转头看向他，“我尽心尽力伺候您这么久，为银桦付出了这么多，也该升入管理层了吧？”

谁不想进管理层呢，在大社团里，管理层和普通社员待遇天差地别。

黑袍：“银桦管理层没那么好进。”

助手笑道：“如果您牺牲在这里，管理层空出一个位置，正好我这个为社团贡献很多人，又带回去《鬼畜》地图和秘密呢。”

黑袍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助手拎着领口举起来砸向棺材。

黑袍撞到棺材板时又吐出一大口血。

他头脑发晕，视线模模糊糊，好像看到棺材板上有划出什么标记。

黑袍用力眨眼，终于看清那是什么。

银桦社团标记。

是棺材板还混在地板里时，新娘被按着向棺材板上磕头时，抓出来。

他终于知道这个莫名出现新娘是谁了。

是他命令在别墅看着王明刀疤男。

黑袍低低笑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在这个疯狂游戏里，冷漠是自救能保命，却没想到，最后一次冷漠断送了他唯一生机。

刀疤男打心底里敬畏他，害怕刻在骨子里，就算没有锁魂绳畏惧也不会降低多少。

何况他是刀疤男转正考核官，他死了刀疤男就没法转正。

如果当时他让助手救下新娘，刀疤男还活着，一定会保护他，助手有所顾及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黑袍用最后力气，将手掌放在“III”上，心上默念：“社长，我辜负了你期待。”

忽地，黑袍猛然睁开眼。

宁宿他们很顺利地走出了新郎家。

祝双双先是死里逃生后喜极而泣，接着是被震惊，出来时又很疑惑。

此时大脑很乱，情绪也不稳定。

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跟着两人走出门口后，她抓住最初问题，“宁宿，你怎么出来了？”

宁宿说：“我们进入里世界了，里世界是和表世界时间基本同步鬼世界。”

祝双双脸色一白。

“那里很有意思。”宁宿说起他们在小广场见到事，尤其是结婚这件事。

“那个要预告要二婚鬼，旁边站着一个女鬼，是新娘。”

信息含量过大，两人需要缓缓。

宁宿说：“那个鬼叫白相宁，第一次结婚是和新娘，所以新娘其实要嫁是鬼，或者说是死人。”

“他第一次结婚是新娘，那预告第二次呢，那时槐杨村表世界只有一个外地女孩子了。”

祝双双感动又开心，“所以，你专门回来救我吗？”

宁宿思考了下，没说话。

祝双双笑了笑，没纠结这个问题，她笑着说：“这次为什么救我？还是因为我吵吗？”

她刚才流泪时眼里红还没消退，自己就又笑起来了，想到宁宿来时候她确实挺吵，比在灵车上还吵。

宁宿：“因为你给我糖果吃。”

祝双双顿了一下，忽然特别难受。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宁宿。

她又哭又笑地，“只是因为我给你糖果吗？”

祝双双忽然想起她大学室友。

室友交了一个男朋友，在祝双双看来那男生一般，对室友也一般。

他们只交往一个月，那男生就出了严重车祸，室友一边应付学业，一边照顾男生，还要打三份工帮他填补手术费，每天只睡两个小时。

时间久了，憔悴得她们有点看不下去，就问她，值得吗。

当时室友眼睛特别亮，语气坚定，说：“值得。”

她问室友：“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付出？”

“因为他每天接我下课，带我回家给我做饭吃。”

当时祝双双难以理解，茫然不已。

后来她慢慢懂了。

她室友在有记忆时，父母关系就不好，那时他们都不愿意回家，各自在外忙。

不知道多少次，室友一个人在家，站在椅子上，半趴在看窗台，看外面一起回家一家人。

在学校，一个人在教室，看窗外拉着爸妈手一起离校人。

那是她年少记忆里，最孤寂也是最深刻灰白影像，她很想有个人来接她，在家随时陪她，跟她一起吃饭。

接她回家，给她做饭，陪着她，对很多在父母爱里长大人来说，是稀松平常小事，对她来说是值得去做很多很多。

祝双双张了张嘴，温声说：“宁宿，要是能从这个副本出去，我用积分给你买一大袋糖果，你一定要一直记得我这个给你买糖果吃姐姐。”

“唔。”宁宿想了想，要是有那么多糖果，就不说他比她还大事实了。

祝双双情绪稳定了些，她又问苏往生：“我们为什么不再看下去，新娘线不是很重要吗？”

苏往生说：“殷岱君不是鬼主，我们只要知道她经历过冥婚就可以了。”

陈天陈晴跟他们说过，这种有鬼主解密副本，找到鬼主才是关键。

即便他们解密了其他事情，没找到鬼主，也不算完全解密，不能通关。

祝双双疑惑，“你怎么确定殷岱君不是鬼主？”

苏往生：“因为她成不了厉鬼，鬼主是创造或衍生这个世界鬼，一定很强。”

他知道祝双双又要问什么，直接说：“槐杨村在冥婚阴亲这一块，已经很成熟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要请人消除戾气和怨气。”

“活人冥婚价格高得离谱，客户都是些有钱人，他们也不可能不考虑这一点。”

祝双双沉默。

苏往生叹了口气，“她们经历再多苦难，不论怎么被折磨，也无法报复无法伸冤，甚至无法说出口，阴间鬼这样，阳间人这样也不少见。”

他们正说着这件事，就看到那对中年夫妻，苏往生说，新娘要嫁死人父母。

苏往生跟他们说：“冥婚只会损阴德。”

他们愣了一下，那女人受刺激一样，一边流泪一边冲他们大喊：“你们懂什么！他还没结婚就死了，只能做孤魂野鬼，连投胎都不能！”

苏往生：“……”

宁宿抬头看向那个男人，“姓白？”

那男人紧张地看着他。

“唔。”宁宿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儿子并不想结婚，可能他还会因此恨你们？”

祝双双：“？”

见那个女人要上来打人了，她和苏往生赶紧拉着宁宿跑了。

祝双双：“你们俩会不会说话？中年丧子，他们正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这可能是他们唯一慰藉，能经得住你们这样否定和刺激？”

虽然他们说是事实，但其实没必要说，得罪npc干嘛。

两个男生不说话。

他们默不作声地向屠宰场走。

路上宁宿还从垃圾桶捡了一个破枕头，接着是一个掉漆铁桶。

祝双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糖果救命事件，她再看宁宿做什么事，都觉得他很可怜。

虽然他一手就解决了黑袍大佬。

见宁宿向铁桶里塞枕头，就感觉是一个无家可归流浪儿，在给自己做一个窝。

走到焚化炉前，宁宿指着窝对脸色苍白，开始流冷汗祝双双说：“钻进去吧。”

祝双双：“？”

宁宿说：“里面炉壁上都是鬼脸，有上百万只小鬼手要抓你。”

祝双双麻溜地钻进桶里，用破枕头护住头。

呜呜呜呜还给准备枕头护头，这是什么贴心小天使。

祝双双想要跟宁宿说声谢谢，抬头见宁宿也在看她，欲言又止。

祝双双：“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没事。”

宁宿：“能再加两个包子一瓶牛奶吗？游戏大厅旁边那家。”

祝双双：“……”

在祝双双茫然点头后，宁宿盖上桶盖，抬起铁桶竖着放进焚化炉里，向前推了推，后退了一步。

苏往生见他双手握住焚化炉两边炉壁，线条流畅白皙小臂上，黑色血管隐隐冒出，笔直修长腿直接踹向铁桶。

那铁桶以连影子都看不到速度消失在焚化炉里。

苏往生：“……”

他看向宁宿，“体力值32？”

宁宿头立即垂下来了，“好累哦。”

苏往生：“……”

他拿着手电筒向里面探查了两步，一分钟后白着脸出来，“那个，你能不能等一会儿再累，等我去垃圾桶里再翻一个铁桶出来。”

宁宿说：“这一路垃圾桶我都看了，没有铁桶了。”

苏往生：“没事，我可以把垃圾桶搬来，我看那垃圾桶有小，挺合适。”

宁宿：“。”

把自觉钻进垃圾桶苏往生踢到里世界后，宁宿去仓库把鬼小孩揪了出来。

面无表情呆脸小孩，还是有点不开心样子，但是很好用。

把小孩向焚化炉里一放，炉壁上那些狰狞着哀嚎鬼脸，立即面瘫了，那些正要伸出来小手“嗖”得缩回去了。

宁宿早就猜到了。

他第一次被屠夫塞进焚化炉，爬到里世界时没有鬼手，那时小孩就跟着他，还把他拽回去了。

之所以给祝双双准备铁桶，是因为祝双双敏感度太高了，就算小手不出来抓人，她可能也要晕，会麻烦。

就是没想到，苏往生会主动钻进垃圾桶。

宁宿毫无阻碍地在焚化炉甬道里爬，爬了两步，他对小孩说：“刚才扔了两个人，甩了一个人，踢了两个人，好累哦。”

“……”

祝双双和苏往生被踢到里世界后，晕乎乎地从桶里爬出来。

祝双双还好，她有枕头护着。

苏往生在臭烘烘垃圾桶里，撞破了额头，丸子头也被撞得乱糟糟，仙风道骨气质一丝全无。

他们刚站起来打量了这个屠宰场，就听到了焚化炉里动静。

先看到一个稚嫩小身影。

那个小身影看起来瘦瘦小小，不知道有没有人类幼崽三岁高，拽着一个180以上男生手，一点点向外拖。

“……”

这一刻两人都不觉得这个鬼小孩可怕了。

只觉得有点心酸。

宁宿从焚化炉里出来后，看向吃饱了还是不怎么开心小孩，问他：“不想我来这里，是怕我知道答案后就要永远离开了吗？”

小孩微垂着脑袋，小脚向后缩了一步。

宁宿弯腰，低声在他灰白小耳朵边说了句什么。

小孩猛地抬头看向他，两颗黑漆漆眼珠中间闪着水亮小星光。

他一下跳到宁宿身上，搂住他一下下舔他脖子。

“你怎么跟小狗一样？”宁宿弯起眼睛。

如果只小狗，此时尾巴一定摇起来了。

这是他见过小孩最活泼时候。

安抚好了他小劳力后，宁宿和祝双双、苏往生一起向外走。

路过屠夫时，他正生火。

祝双双说：“我以前听到屠夫事，觉得他诡异又可怕，现在不一样了。”

那些红色骨灰盒里，都是些被偷来或买来年轻女孩男孩骨灰。

屠夫把他们骨灰撒进了清澈河水里，让那些可怜孩子恢复了自由，顺着河水流出了那个阴暗恶心村子。

苏往生：“等一下，屠夫把要结阴亲骨灰换成了畜生，那……”

祝双双：“再等一下，宁宿说预告那个白相宁要再次结婚，那我在这里，不会有老公了吧！”

宁宿：“。”

“去看看就知道了。”

宁宿去带两人回来花了一个小时，他离开时正在预告接下来结婚人，今天新娘和新郎还没定，回来时婚礼正要开始。

祝双双和苏往生震惊地看着小广场里“鬼”。

祝双双揉了下眼睛，眼睛变得更红了。

陈晴问她：“你怎么……哭过了？”

祝双双不好意思地说：“好丢人。”

陈晴笑道：“不丢人，敢进第一次开启副本，就是值得让人尊敬勇敢姑娘。”

祝双双：“是不是第一次开启，差别很大吗？”

其实他们进来时也不知道，就直接进了。

新郎迎亲队伍还没出发，陈晴干脆跟他们新人科普一下游戏知识和基地现状。

“差别很大，比如我们这个副本，第二次开启时，要是玩家们已经理解了众生平等真正意思，并知道了鬼主是谁，副本是怎么回事，你说难度能减几成？”

“当然副本每次会改变，比如表世界和里世界通道变了，但整体难度就没什么了。”

“尤其是解密副本，走个流程罢了。”

祝双双愣了一下，确实是这样。

如果要当个混子玩家，只去开启过好多次副本，拿着世界地图苟命也不是非常难。

祝双双：“这就是很多人想加入大社团原因吗？”

陈晴点头，“大社团里有非常多副本地图，想苟个十来年不成问题，还有很多高手去探秘新副本，收进源源不断地图，社员就能一直苟下去。”

写剧本祝双双很快听出这里面关系。

“那探秘新副本玩家，和靠老副本苟命玩家，地位千差万别吧。”

陈晴赞赏点头，“相当于他们命是社团高层给，在这样恐怖扭曲世界里，你可以把他们关系理解成主人与奴隶关系。”

“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也什么都愿意付出。”

“那些无法面对死亡只想苟活人，除了极其有头脑能帮助经营社团，其他大多数都成了社团高层和高手实验物品、奴隶和玩物。”

“我给你举个例子感受一下。”

陈晴说：“游戏基地有一个和银桦社团不上下，上季度社团公开排名赛险胜银桦，位列本季度第一永冥社团，里面有个人蛹师。”

“她就用社团底层人做人蛹实验，她有一个人蛹缸，里面养十个无手无脚无眼人蛹。”

“那是她武器，对战时，这些人蛹会从人蛹缸各个出口像蛇一样伸出脑袋，撕咬对手。”

祝双双脸色一白，恶心感觉涌上心头。

她再一次感受到游戏基地是一个怎样世界。

强者为尊，在扭曲世界里，为尊意思是可以肆意妄为。

陈晴说：“很多新人都是先找社团，付出各种东西，得到一张一级老副本地图，你们第一次进就是第一次开启副本，还是个二级，了不起。”

祝双双很不好意思，他们进来时根本不知道这些。

陈晴鼓励道：“第一次开启副本确实危险，但副本世界里几乎所有武器技能，都在前三次掉落，第一次概率最高，积分也很高。”

新郎出来了，宁宿和苏往生都看过去。

陈晴小声跟祝双双说女生间八卦：“听说黑袍那个助手，就是叫林良那个，以前是银桦社团□□，得了黑袍欢心，黑袍得到锁魂绳后，把自己原本武器毒飞刀给了他，带他进一个个新副本，他才一步步爬上来。”

祝双双惊呆：“哇！”

宁宿：“。”

分享完这个小八卦，两个女生开始认真走副本。

祝双双问：“宁宿说那个二婚，他什么时候结婚？”

陈晴：“就在今天。”

祝双双：“？”

宁宿和苏往生立即看向陈晴。

陈晴不明所以，“怎么了？宁宿离开没多久，那个长发鬼正要宣布今天新郎时，说白相宁婚礼出了点意外，临时换了新娘。”

“另外四个大鬼说，这么有趣，不如趁着有客人在，把这场婚礼一起办了。”

祝双双：“……”

“我想，我就是被换掉那个新娘。”

陈天陈晴：“？”

两边把消息互换了一下。

陈天：“不对，如果白相宁身边站着那个是新娘，证明新娘就是第一次跟他结婚女人，那这次要结婚这个换掉双双，必然不会是新娘了，那她是谁？”

苏往生：“看看就知道了。”

十点时，阳光越来越毒辣。

在这里，即是越来越蜡黄。

把一个个鬼脸染得更诡异，他们只有身上如同油漆色泽是一样，奇形怪状，静默地站成两队从稀薄雾中走来。

最前面是两个新郎，他们身穿红色喜服，脸上全是惊恐和抗拒，但不得不一步步超前走。

五人跟上他们。

第一次参加婚礼这么瘆得慌，尤其是想到周围全是鬼时。

他们沉默地跟着大部队走着，偶尔能路过一个静静站在雾气中兽人幼崽。

这个世界里每一处难以理解，都在加重他们窒闷。

路过屠宰场，迎接新娘地方在槐杨村殡葬馆。

实在是一个叫人头皮发麻地方。

“请新娘入轿！”开口是一只乌鸦，乌鸦特有嘶哑声线，开启了婚礼喧嚣。

不知道哪里出现鬼们摇头晃脑地吹响唢呐、笛子等。

他们身上漫着浓郁死气，可能是脸上肤色不对，参加婚礼时特意装扮过，涂了一层粉。

在他们脸上有了石灰粉感觉。

眉间点了一颗红红圆，脸颊上扫了红粉。

僵滞无神地摇头晃脑吹奏喜乐，却带着阴间曲调。

他们吹得很卖力，灰白脸上起起伏伏，想是要吹出喜庆热闹感觉，却激起人一层鸡皮疙瘩，让人耳蜗刺痛不已。

第一顶喜轿从殡葬馆里出来。

左边新郎被推了一下，在更加响亮喜乐中，他颤颤巍巍地走到喜轿前狠狠磕了三个响头，站到了喜轿一边。

第二顶喜轿从殡葬馆里出来。

白相宁四肢僵硬地走到轿前，磕了一连串头，嘴里不住念叨着：“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

忽然觉得那个鬼被家暴也可能是真。

这个世界里有什么离奇世界观设定。

迎接了新娘回去拜堂路上，白相宁也一直在轿子窗口处弯腰道歉。

虽然有点不太好，但真有点好笑。

迎亲队伍最终停在一座他们再熟悉不过别墅前。

别墅上爬满血红凌霄花，绿中泛红粗壮藤蔓如鼓动血管，那是唯一没被蜡黄阳光改变一点色泽地方。

“请新郎接新娘下轿。”

先是左边新郎，他走到喜轿面前，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掀开轿帘。

血红轿子里，一只纯黑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牛眼锃圆，两根尖锐牛角上沾满鲜血。

新郎顿时跌坐到了地上。

另一边，白相宁走到喜轿前，一咬牙猛地掀开轿帘。

新娘穿着艳丽秀禾服，裙摆遮住了双脚。

视线向上移，新娘腰身还算细。

继续向上，胸膛宽阔没有起伏，胸口衣领上有几滴鲜血。

再向上，是一张狰狞脸。

那张脸上有一道刀疤，从右额到左眼角，那道伤疤原本应该很可怖才对，但在血肉模糊脸颊对比下，只算平常。

他眼睛里是无尽愤恨和疯狂。

五个玩家同时睁大眼。

没想到，这个新娘竟是黑袍身边刀疤男。

白相宁看到他这个样子，吓得向后踉跄了一步。

乌鸦压抑嘶哑声音如同噩耗，“请新郎背新娘入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