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天下午，阮絮拿着手机凑到童青壹面前时，他正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玩贪吃蛇。

阮絮悄悄问他:“小壹，这个回答是你写的吗？”

童青壹抬头，看到手机屏幕上端端正正的问题:提问，男生宿舍能gay成什么样子？回答第一行字就是:没人邀，不请自来……

他吓地从凳子上蹦起来，愣了几秒，连呼吸都忘了，回想到一下自己写过的话，顿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说什么，“那个，我…”

“太巧了！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阮絮高兴地拍了拍童青壹的肩膀，“我也回答了这个问题，想不到吧。”

童青壹愣住了，他没想到阮絮是这个反应。这时手机突然传出一段滴哩叮呤的音效，吃了五千分的蛇撞死了。

他没心情管那么多，看着阮絮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我写的那些话，你不生气吗？”

阮絮歪头，“什么？” 想了两秒，恍然大悟般道:“啊，我懂得，”他对着童青壹眨了眨眼睛，“你要伪装嘛，我知道，嘿嘿。”

“伪装？什么伪装？”童青壹疑惑。

“哎呀，我知道的，你不想暴露自己取向嘛，没关系的，刚好我也不能给你看我写的，有程景语的秘密…”说着说着好像想到什么似得，声音突然变小，最后一句童青壹没有听清，阮絮就又挪回了自己的位置。

童青壹愣在原地半晌，拿起手机爬上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开始看前段时间写过的回答，越往下拉手越抖，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这么形容了阮絮和柏向笛呢？阮絮没心眼，看了不生气。要是别人这么形容自己的话，早都绝交了吧。

等下，他写程景语的事情也在里面，被看见的话，相当于他帮程景语公然出柜啊？

他扣下手机，平复了半天心绪。突然想到阮絮刚才最后一句话:“我的回答有程景语的秘密…”

程景语的秘密，不就是他是gay吗？阮絮已经知道了？还写进回答里？

他最后那么小声，像是说漏嘴了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只有那个——程景语喜欢的男生。

“程景语喜欢的男生”这句话，像疯狂抽枝的藤蔓纠缠着童青壹的心神。他的理智分裂成两半，一边在说，那是别人的隐私，你不能看:一边又说，程景语和你关系那么好，为什么别人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

纠结了半天，他狠狠唾弃了自己一口，只看一眼，就一眼，然后立刻删除记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童青壹翻着二百多个回答，终于，看到一个匿名回答，语气和颜文字一看就是阮絮写的。

他看完前面就没耐心了，直接跳过阮絮描写自己故事那一段，一目十行拉到后面，扫到了一行字。

那行字是:可是酷哥的喜欢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小一怎么感觉不到啊。

明明是方正的中国汉字，怎么组到一起就有点看不懂了呢。

他猛地把被子掀开，大口大口喘气，以为自己在被子里呆的时间长了缺氧，眼花了。

深呼吸几口，再去看，还是一模一样的字。

童青壹拿着手机举在自己头上，盯着那行字仔细观察，翻来覆去地看，都快不认识每个字了。

从阮絮前面的回答来看，自己就是那个小一，程景语是酷哥。

程景语，喜欢的是，我自己。

这个结论让童青壹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太不现实了。

荒唐，荒谬，不可能，不科学。

可是好像又说的通，偷拍的照片，过分的包容，偶尔感受到的视线，无一不验证着

这个结论。

阮絮回答里关于自己和程景语的日常相处，跳脱当局者迷的心态，以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程景语对他，确实是，过分好了。

他还一直单方面以为是两人投缘，关系好。怎么就，一丁点都没往那方面想过呢？

“叮当—”提示音响了，童青壹吓得手一抖，手机直直砸下来，正中鼻梁，疼的他眼泪都飙出来了。透过模糊的泪水，他看到程景语发来的消息。

y:我一下回来，吃什么帮你带。

过了很久，他才打字回道:“不用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