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队人马汇合,开始沿着小路走进山里,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众人拐过山头,看样子应该是到了相邻的另一个山坡,且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大片的空地,再往前走一段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有几辆机车的影子,但是依然没看到白鹿上的那辆车。
恐怕有人埋伏,带队的陈队长让众人原地等候自己带着一队专业人员摸了上去,梁堂元跟夏炎、顾从许三人也跟了去。等真正过了这个山坡,才发现这里应该只是山的一个小山头而已,往右边的地方竟然还有一条蜿蜒的泥路,目测仅容一人可以通过,环顾四周除了那几辆破机车之外这里荒无人烟。
抬头看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为了更多人的安全考虑,陈队长决定带着自己的人先走,让大部分人留在原地看守,保不齐还会有人经过,陈队长看了看那几辆机车做下了决定。梁堂元紧跟其后,鹿鹿一定吓坏了,想到这里,他又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队首的陈队。
就这样又抹黑走了大概快一个小时,才终于走到了蜿蜒小路的尽头,眼前有一点亮光,仔细看是间木屋,上面连着三间,靠下的位置似乎还有一个单独的小屋,四间屋子统一盖着黑漆漆的顶,除了最下面那间之外其他三间的窗户都透着亮光。
陈队做了个手势,身后全副武装的一队人马非常默契的迅速朝四下散了开,不一会儿就隐蔽在了夜色里。他们几个蹲在路边一棵老树后的草丛里,小声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因为没有办法确定白鹿是否在里面,在哪个具体位置,且不能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是否有武器,所以现下最主要的是要先让人过去打探清楚白鹿的具体位置。夏炎靠着顾从许坐在了地上,脚上已经被磨出了水泡,正龇牙咧嘴的吸着气,顾从许从包里拿了消毒水和纱布正给他包扎。
原本梁堂元见了夏炎是没有好脸色的,白鹿丢了,他一时心急难免迁怒旁人,又想到是夏炎叫白鹿出去,更是怒从心头起,但是眼下找白鹿要紧。夏炎看了看梁堂元的脸色撇了撇嘴还是没有说话,他平时就有点畏惧白鹿的这个大哥,现在因为自己的原因把白鹿弄丢了,知道梁堂元宝贝夏炎宝贝的紧,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
雨渐渐小了,没有雨声的遮掩更容易暴露,所以要尽快确定白鹿的具体位置。正当大家急躁的时候陈队的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说已经确定了白鹿不在亮着灯的三间屋子里。那么很有可能是在靠下面的那间小屋里。
刘本穿着黑色的背心全身湿透,仿佛不怕冷似的坐在灯下抽着烟,身上是常年做打手留下的疤痕。陈大工和唐小小在一旁烧着火,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现在怎么办?一声不响把人带来了,你怎么知道里面那个还能保着你?”陈大工有些焦躁,朝刘本骂了一句,本就狠厉的三角眼此刻透露出一股阴冷的光。
“他答应过我,干完了这票就让我走,偷渡的船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能拿着钱走了,”刘本抽了口烟,缓缓继续道:“你们要是不想干了就赶紧走,朝小路下山,沿着山底下的河走,别让人发现了。以后也别再让我看到,当然了,剩下的钱你们也别想拿到手。”
“操!”陈大工骂了一句。
唐小小始终一言不发,长长的刘海盖住了他的半张脸,身上不明显的肌肉在一件单薄的T恤下若隐若现,坐在一边的破马扎上时不时地用长勺搅拌着锅里的汤。
刘本很清楚陈大工在想什么,赵柏方给了他五百万让他把白鹿手脚断了,他要让梁家上下大乱。钱已经拿了一半在手上,刘本一个人自然没有办法做成这件事情,白鹿出门前后都有人跟着,很难找到机会。于是他找了同在赵柏方手下做事的陈大工和唐小小,答应了事成之后分一半给他们两个。
如今已经拿了钱的陈大工两人不愿意就此松手,毕竟白鹿已经绑来了,只要确定赵柏方真的能把剩下的钱付清并且保证他们之后的出行计划顺利,这事就算是完成了,才没有人管给钱的人是不是已经进了牢里。但其实刘本自己也不确定剩下的钱是否还能拿到,但是现在人已经在这里了,就算是现在把白鹿毫发无损的还回去,梁家也绝对不会饶了他。只有这件事做成了,他才能继续靠着赵柏方在外面的势力帮助他偷渡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去重新开始。
可事情坏就坏在这里,赵柏方进去之前对刘本说剩下的钱会有人给他,且是之前的双倍,也就是说还能再拿七百多万,但是要求是这次要他们直接杀了白鹿。
赵柏方心里有恨,从他知道消息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是梁堂元在背后找出了他这些年的累累罪行,当时刘本已经在着手计划着白鹿的事情,因此他在警方找上门之前才给刘本加了筹码。他进了牢,哪怕以后还能不能出来,都绝不能让梁家的人好过!
刘本就是当年那个福利院门口的人贩子,他在扔下那个小婴儿之后翻墙逃跑,匆忙中在大街上撞上了赵柏方的车,赵柏方事业刚起步,可不想摊上什么人命官司,立刻让人把刘本送到了医院,结果只是皮外伤,反而在医院的几次短暂的交流中,发现了刘本以前做过打手,于是就顺理成章的把人留在了身边,但是在后续的资料调查中发现,这人竟然还当过人贩子,赵柏方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刘本做事狠辣果断,是他得力的助手,因此后来哪怕是知道了刘本的过往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鹿坐在墙角处的地上,手脚被绑着,眼上的黑布巾被他的眼泪浸湿了,嘴上贴了胶布。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外面估计已经天黑,还在下雨,之前还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眼下可能是雨小了点,只能听到水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知道梁堂元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不见了。身上到处都酸痛,一个姿势坐久了手脚也也都麻了,他没出息的又想哭,这下知道梁堂元为什么要派人跟着他了,肯定是跟今天的事情有关。
但他左思右想不明白,自己是在哪里惹了人,莫非是梁堂元的对头?前段时间梁堂元总是很迟回来,在书房关着门打电话,也不说是在干嘛,白鹿以为是在处理公司里的事情,看来可能并不全是。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胃开始疼起来,白鹿顺着墙慢慢躺在地上,想缓解一下疼痛。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几声说话声,是之前带他来这里的那几个人······白鹿不太敢动,顺从的躺着,眼下除了等梁堂元找到这里,恐怕在没其他办法,心里祈祷着梁堂元快点发现他······
刘本一边嘴里骂着什么一边打开了门,手电筒照到了角落里蜷缩着的白鹿,从腰后摸出了一把匕首,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边陈队一行人已经确定那个小屋里肯定有人,刚准备过去就看到三人出了门朝着小面的小屋走去,看着他们进了屋,一队人迅速又轻便的朝小屋包围过去。
白鹿被一把撕掉了嘴上的胶布,疼的喊了一声,但是浑身没有力气,已经喊不出多大声了。可是紧贴着房子的梁堂元一行人还是听到了,梁堂元一下子心就提了起来,不管不顾的要冲进去,陈队紧跟其后,冲对面打了个手势,立马有人先一步踹开了门。
刘本三人反应迅速一把抓起白鹿挡在了身前,可白鹿已经站不稳,一个劲的往下滑,被刘本和陈大工一人抓住一只手臂强行站立着。
“鹿鹿!”
“别过来!再过来老子一刀要了他的命!”刘本狠厉的目光让梁堂元心又跟着紧了紧,白鹿的衣服已经皱成了一团在身上缩着,手脚看起来绵软无力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像是昏迷过去似的整个人像只木偶般被提着。
“刚刚听到梁堂元的声音,白鹿又像是清醒了点,挣扎了一下,立刻被刘本的匕首抵住了脖子。他却好像感觉不到似的,只一个劲的小声喊着“哥哥”,要往这边来,匕首在脖子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血顺着伤口滑进了浅色的外套。
“鹿鹿!别动!”梁堂元一口气提着,心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双方对峙着不敢轻举妄动。梁堂元的表情像是要将对面三个人碎尸万段!他捧在手里疼了这么多年的宝贝现在就让他们这么对待:“你们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满足你们,放了他!”
“哼,钱?我们拿了钱还有命用吗?我动了你梁家的宝贝你能让我好过?”刘本有些不屑的嘲讽道,“立刻让人撤离!不许跟过来,我们要离开这里!”说着话,三人逐渐的移向门口,“退后!都给我退后!”
怕伤害到白鹿,众人一时之间只能往后退,待出了门,黑漆漆的雨夜里,打了声雷,似乎是又要下雨了······
“啊!”刘本忽然倒了下来,身后的唐小小的手里像是拿着一把带血的小刀,此刻一把将刀抵在了身边的陈大工脖子上:“别动!再动杀了你!“
白鹿失去了控制整个人往前面摔了下去,梁堂元顾不得再多,冲了上去抱住了白鹿的身体,白鹿闻到熟悉的味道,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众人眼见人质已经被梁堂元抱着迅速后退到安全的地方,一齐从四周冲上去制住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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