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晓敏倒下的那一刻，大家瞬间都慌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刘青让赵凯和另外某个社员先把张晓敏送到了医院，等她处理好社团的事后，季言跟她再一同去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了，是食物中毒，节目是不能再演下去了。

“晚上我们就要表演了，这该怎么办？”病房里某个社员着急地说道。

“大家对不起，都怪我。我今天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早上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食物中毒了？”张晓敏躺在病床上满脸愧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能怪你。”刘青安慰道。

“对啊，学姐这不能怪你。”赵凯在一旁附和。

“可是...今天晚上的节目该怎么办？”张晓敏眼里布满了担忧，都怪自己身体不争气，这段时间大家为这个节目辛苦排练。现在要是因为自己，造成这次演出失败，她以后该怎么面对其他社员，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个我再想想办法，你不用担心。”刘青说。

这段时间大家为这个节目付出的汗水季言是看在眼里的，难道大家的辛苦都要付之东流了吗？想到这里，季言有些难过。

赵凯虽然表面看着没什么，但是心里还是很焦急。他无意一瞥，看到站在一旁垂着眼的季言唇红齿白的。某个想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犹豫了一下说：“不然我们换个人来演吧。”

“肯定要找个替演，可是现在时间这么短，马上就要演出了，哪里还找得到合适的人。”旁边的一个社员说。

“其实...还是有合适的人选的。”赵凯回答

“谁？”众人的目光全放在了赵凯的身上。

“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赵凯犹豫了一会，看了眼季言说：“季言不是就很适合这个人物吗？”

语音刚落，季言睁大了双眼诧异地看着他。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开玩笑了，季言是个男生啊。”刘青皱着眉说。

“不是，你们看季言长得这么秀气，身高也跟晓敏学姐差不多，性格还腼腆。最重要的是，他也有参与我们的排练，况且他记忆力这么好，应该早就把剧本和台词记下来了。”赵凯解释道。

“我...我不行的。”季言慌张地摇着头拒绝。

刘青看着季言白嫩的脸，若有所思。

另外一个社员说：“我觉得赵凯这个提议挺好的，季言是挺适合这个角色的。”

“季言，你也是我们社团的一员，现在社团到了危难的时刻，你是不是也应该出一份力？”赵凯拍了拍季言的肩膀问道。

“我...”季言一脸为难的样子。

“赵凯，你先别说话，这件事让季言自己做决定。”刘青出言打断了赵凯，她转向季言问：“季言，你别听赵凯的，你自己决定。”

回想起这段时间大家辛苦排练，季言看着病床上晓敏学姐苍白的面庞，还有大家充满期待的目光。他内心不断挣扎，最终他点了点头回答：“好。”

听到季言的回答，刘青如释负重，松了口气，赵凯笑着揽过季言的肩膀说：“这才对嘛。”

虽然被赵凯揽着肩膀很不习惯，但是想起上次赵凯被他拒绝受伤的样子，季言强忍着不适没有推开他的手。

“季言，谢谢你。”对上刘青感激的目光，季言摇了摇头，小声说：“学姐不用这么客气。虽然我答应了，可是我还没上过舞台，我怕我...”

“没关系的，你以前不是也有演过几个角色吗。虽然没上过台，但是你也别担心，要是你实在紧张，把台下的观众全当成大萝卜就好了。你其实很有表演天赋的，别怕。我相信你。”刘青安抚他道，“出错也没关系，就算拿不到好成绩，我们也要开开心心地把节目演完。”

“不会的，我们一定会完成得很好的。”社员紧握拳头说，眼里仿佛都冒出了熊熊烈火。

赵凯看了看时间说：“现在距离晚会开始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先回去最后再排练一次吧。”

“好。”刘青点头。

“晓敏学姐，那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赵凯说。

“好，祝你们演出顺利，加油。”张晓敏笑着说。

一行人回到学校已经五点了，距离晚会开始还有两小时。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次排练，季言刚开始有些放不开，渐渐地就进入了状态。

最后一幕结束后，刘青拍了拍手说：“不错，待会儿演出要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就好了。”

“看不出来啊季言，没想到你演得这么好，不比我差嘛。平时还那么谦虚。”赵凯笑着说，“不过，你刚刚喊我爸的时候，喊得还挺自然的啊，我很受用。”

季言脸有些微热，不想理会赵凯的调侃。

到了晚上刘青给季言化妆的时候，不断感叹：“季言，你这皮肤底子也太好了吧。”

季言腼腆笑了笑。

好在季言长相偏女气，底子又好，刘青没费多大功夫就把妆化好了。

等季言换上服装和假发的时候，刘青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知道季言长得不错，但是她没想到季言女装起来会这么漂亮。哪里来的仙女下凡，她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尤其是被那盛满月色湖水般的双眼轻轻一瞥，刘青都感到自己心跳慢了半拍。她不禁感叹上天不公，为什么一个男生可以好看到这个地步。这让她们女生怎么活啊！

平时季言总是低着头不敢正视他人，那双好看的眼睛也被过长的额发挡了三分之二，她怎么早没发现季言打理一番会这样，要是早知道，凭季言这张男女通吃的脸肯定有很多颜狗进她们社团，还担心什么招不到新社员的问题。

在季言出去的那一刻，众人的反应跟刘青相差无几。社员看着眼前的季言，咽了咽口水，“这...这是季言？”

“对啊，好看吧。”刘青拉过季言笑着回答。

一旁的赵凯穿着西装，脸上还粘了个假胡子，就连鬓角都有些斑白，他笑着说：“其实我早就知道季言这么好看了。”

季言本来就因为女装的原因很不好意思了，现在大家还用这种目光注视着他，他的脸已经红到可以滴出血来了。

“好了好了，马上就到我们的节目了，快去准备吧。”刘青说。

季言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的人头，有些退缩，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刘青看到他这样，在一旁安慰道：“没关系的，加油！”

“嗯。”季言点了点头。

“好的，接下来是由话剧社带来的节目《相亲》，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主持人报幕完后，工作人员把道具搬了上去。

本来大家对话剧社不报多大希望，一开始都是兴致缺缺，大多数学生都低着头玩手机。可是后来他们不由自主被这个剧情吸引了，老赵和张姐的争执太搞笑了。

当季清河出场的时候，大荧幕映着他漂亮的脸，台下闹哄哄一片。有人开始询问这位神仙姐姐是哪个系的，以前怎么没见过，话剧社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早知道这样，他们也去加了。

最后当老赵和张姐牵手成功后，台下响起了爆笑，这个结局真的是出人意料。众人谢幕后，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次的节目他们出演得很成功，在晚会节目排名上拿到了前三，之后还收到了源源不断学生的入社申请。其实大都是来询问女儿的扮演者是谁，想要个联系方式。可后来知道季言居然是个男生时，无数春心萌动的少男落泪，这不是欺骗感情吗。倒是很多女孩子还在求季言联系方式，女装都这么惊为天人，男装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总之，这段时间季言收到了很多好友申请。大多数问他有没有对象的，能不能交个朋友。季言一时之间也处理不来这些事情，所以有段时间他都不敢打开消息。

其实节目结束后，他又恢复成那个沉默寡言、存在感极弱的季言。刘青让他试着改变一下，比如说先把那碍眼的头发修修，然后多尝试跟别人交流，别总是低着头，记得正视别人的眼睛说话。

季言又何尝不知，其实他是想改变的，他也不喜欢这个唯唯诺诺的自己。从小他就被人嫌弃，还经常被同龄的孩子欺负。导致他不敢与人交流，也不敢正式他人双眼，所以留着过长的额发用来挡住他的眼睛，尽量掩盖自己的存在感。

他太自卑了，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就是促成他这样性格的原因。他把身上所有的闪光点都抹去，包括那双好看的眼睛。他只是生活在角落里一棵没有存在感的杂草，即便哪一天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晚上，霍家。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

“进来。”霍叔华说。

李维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霍先生，这是季先生今天晚会的表演录像和照片。”李维拿出照片和录像带递给霍叔华。

霍叔华接过照片，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动作一顿。

其实李维收到照片的时候也被吓到了，照片里那张熟悉的面孔，他不知见过多少回了。他心里暗惊：真不愧是姐弟，长得居然这么相像。

待霍叔华把照片全部看完后，对李维说：“不早了，你先回去。”

“是的，霍先生。”李维恭敬说。

霍先生应该是想到夫人了吧。唉，他跟在霍叔华身边很多年了。五年前霍叔华第一次在拍卖会上遇到鹿暖的时候，立刻就让他把鹿暖买下，没过多久居然还娶了鹿暖。

这么看来，霍先生应该是真的动感情了。可是现在，唉。想到霍夫人他不禁叹了口气。

李维出去后，霍叔华手指摩挲着照片上那张惊艳的面孔，目光微动。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带我和姐姐离开吗？”少年稚嫩的声音仿佛从耳边响起。

多年后他达成了许下的承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