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日

皇帝带着大批随从出发至松井山。山上有座寺庙，叫松井寺。踏青的目的不过就是去松井寺内求个国家昌盛，百姓平安。

旭日初升映照着山上的大片树林，寺内众多的香客今儿都没几个人影儿，皇帝高兴了，清净，不用和人挤。

秦汉阳陪同在皇帝身边，注意些周遭的每个人。闲了下来想着，众人都说这松井寺许的愿都特别灵，他要不要去求个姻缘什么的，总是看不对眼人也成不了亲。

他觉得成亲得两情相悦，不能受家族戒律影响的，那样会不愉悦。不过又想了下，像他这样打仗的，还是别去祸害别家的小姑娘了，万一战死沙场岂不是要让人姑娘守寡了。

“汉阳，要不要去主持那里求支签？”虞引之看见他蹲在石阶上沉思便问他。

这时寺内的和尚香客已被跟来保护皇帝的士兵了解的清清楚楚，没事儿做的秦汉阳躲在石阶思考人生。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从问题中回过神来，扭头一看是一张藏不住笑意的脸。

秦汉阳起身整了整衣裳，疑惑的问道：“捡钱了啊你？”随即盯着虞引之不屑道，“这些都是假的，去什么去。”

“可我觉得是真。”

“……你去求什么了？”

“求了个心想事成。”

拽着秦汉阳到主持那里，主持问他要求什么心里想着就行。

被拽来了，当然得给个面子。秦汉阳心里想着：国家能否安定，能否能娶得良人，将来战事是否顺利。

默念完三个问题开始从主持和尚手中的檀木小筒抽出一直签来——皆有可能。

看着手中这根签，秦汉阳恭敬的合掌行礼：“大师，请问这签怎么解？”

“一切皆有可能，只不过需你打破些东西罢了。有因必有果，因果相连，果也能成后事的因，顺遂自己心意罢了。”

“我这听着有些糊涂啊…”

虞引之一直在旁边看着，那和尚露出了和刚才和他解签时一样的笑容，只不过笑意更甚。

和尚没有给秦汉阳解答他的糊涂，合掌退下了。

回程路上秦汉阳一直纳闷寻思那四个字的意思，硬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众人走的弯弯曲曲的小路，皇帝玩高兴了，索性拨开围绕他的重重人群径和自己的宠妃径直走着。

他跟在皇帝的半丈外，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安静的过分了。

一时“嗖”的一声，身体的反应竟是比大脑思考还快，瞬时扑向皇帝挨下了那一箭。随行的暗卫前来探情况，又派出一半人员去追刺客。

皇帝惊慌不定，妃子泪如雨下，都没顾上给保他的将军一句感谢。队列后的语虞引之听到前面这一出事故赶忙奔向秦汉阳。

“忍着点啊。”说着就利落的扯出那支箭来。鲜红的血液随着箭一同拔出，这时皇帝才想起救自己免于一伤的将军来，连忙挥手下令让随从太医看上包扎。

“汉阳，多亏你了啊，否则…”

秦汉阳一脸受宠若惊：“陛下何须此言？这本就是卑职的职责。只不过卑职这伤估计得耗上一阵子，陛下先行回宫吧。”

言辞诚恳，俨然是个担心君主安危不愿拖后腿的好将。可皇帝为难上了：“与朕一同回宫去太医院看看吧。”

秦汉阳再三推辞，虞引之旁言自己也略懂医术可以照顾他，皇帝压了压自己的为难，准了。

虞引之拿了太医的药箱子翻腾：“来，这个，活血化瘀。”

“这个，利于长肉。”

“这个，可以去疤。”

怀里被塞进四五个药罐，虞引之一脸意犹未尽：“太医院出来居然才带这点药，哎。”

“……”敢情我这受伤了还方便你得药了。

去附近的溪水脱下衣服擦拭着手臂上的伤口，缕缕清风吹来缓和了天气带来的燥热。

“还没到热季呢，这天怎么就那么热了？”秦汉阳看向蹲在水边揉洗手帕的人。

“你不去问钦天监问我有什么用？ ”虞引之白了他一眼。

手臂被重新给包扎了一番，舒服多了，不过还是有些疼，战场上受过那么多次伤也过来了，这点小伤他也没放在心上。

石阶小路上他随意问道：“对了，我那儿子最近表现怎么样？”

“用功勤奋，对新事物接纳能力强，脑子比你好使，就是筋骨不行。”

筋骨，一个人学武的关键之处。筋骨不行，练武再努力也不如同时入门筋骨好的人的一半厉害。难怪那小家伙的爹不让他学武让他去学堂。

“那跑跑步蹲蹲马步总行的吧？”

“行，但不能像训练普通孩子或是士兵那样训练他。”虞引之面色认真道，“一定不能，不然身体可能给废了。”

“你看我那么心疼他，可能这样虐待他不？”

“……”五岁就让人锻炼的魔鬼。

-

秦汉阳被心情颇好的虞引之亲自送到府上，周伯见了他家少爷就明白为什么宫里会送一堆礼来了，原来是慰问品。

“少爷，这伤严不严重？先去换件衣裳吧，要不要去请个大夫来？”周伯急切的关心道。

他把一块方正丝绸折的包袱中的一个小白瓶放到周伯手里：“周伯，活血化瘀的，我先回房里去换身衣裳去看看那个小崽子。”

陆离今天去厨房找了块磨刀石。昨日周伯的儿子带他出府上了巷子，街边小贩卖力的吆喝着自己的东西有多好。进了巷子后他的目光就被一个石头贩子抓住了。

地上的布铺了好几层，摆着各不相同的石头，有大有小，有单有多。陆离看向一堆彩色的小石子后便移不开眼了。

周小哥发现后就问他喜欢哪个要不要买，陆离就蹲在那儿听着小贩的忽悠买了一堆七彩石，周小哥还可劲的给他讲价。小贩说石头可以用来雕刻，可以打磨串红绳，可以当摆设。

打磨串红绳，陆离想打磨一颗石头用红绳串上，送给秦汉阳，所以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