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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外有水 字数:4958 更新:2023-12-01 05:46:02

她烧得迷迷糊糊, 牙关紧咬, 药喂不了, 韩信不得已,硬生生用手掰着她的下巴, 把药尽数灌下去。

用了力气,她颊边都有淡淡的手指印,喝了药,一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她自己熬过去。

大夫不肯施针, 说本来就是死脉, 贸然行针,触动经脉, 只怕生气消弭, 病人没得更快。

韩信束手无策, 睡也睡不着, 一整晚都在给她擦汗、换帕子, 好在后半夜越苏的体温降了下来, 他才能在榻前略闭了闭眼睛。

倒是奇怪,在这种时候做了个好梦。

梦见和姑娘做了少年夫妻, 骑着高头大马去娶她, 大家欢聚一堂,热热闹闹的,说着贺喜的话,吉祥如意百年好合。

姑娘娇怯, 后来怀了孩子,孩子也出息,就这么和和美美地过了一生,直到青丝都白去,年岁一去不复返。

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

可一晃,梦里的人又变成了在床榻上眼眸紧闭的模样。

他带着不该的窃喜问床边的大夫,问是不是夫人怀了他的孩子。

大夫摇摇头,怜悯地看着他,说。

不是喜脉,准备后事吧。

“信哥……”他是被细细的声音喊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越苏苍白着脸,勉力撑起身子,在扯他的衣袖。

“怎么了?”韩信连忙靠近了问。

“把盘子端给我……”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

韩信不明就里,按她的话去端那个点心盘,一边唤人送热水和煎好的药上来。

盘子刚端到她面前,越苏苍白着脸去抓上面的点心。

已经放了一夜了,点心都冰凉冰凉的,硬邦邦的,她抓到了就往嘴里塞,用力咬了几下,囫囵往下吞。

韩信来不及阻止她,眼睁睁看着她费力地吞咽,慌忙挪开手上的点心盘,不让她拿第二个。

“我饿……”越苏委屈地去够点心盘,她躺了几十个小时,几乎什么都没吃,现在浑身发飘,饿得要命。

“这个不能吃的。”韩信去抓她的手,试图劝她:“苏苏乖,现在就叫人去拿吃的来,吃这些对病不好,我们不急这一会儿好不好?”

她动作又急又飘,手上染成红色的长指甲在他手背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红痕,往外冒血珠。

韩信怕她看见,急忙避开,把手往身后藏了藏,又劝了一句:“苏苏,再等一小会儿好不好?”

越苏又饿又难受,一个劲摇头,趁他转身去喊下人的时候,又从点心盘里抢出一个大大的厚实软饼,往嘴里塞……

放了那么久,点心都呈现一股奇异的僵硬形状,那软饼还是越苏兴致起来了,照着包子的形状做的,里面和着少许甘糖,现在全凉了,就像一个剩了几夜的冷包子。

韩信大脑一片空白,看着她狼吞虎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注意到他的眼神,本来正狼吞虎咽的姑娘终于吃不下去了,慢慢停下了动作,她脸颊上还有明显的指痕,是昨晚上他掐出来的。

她把软饼慢慢放了回去,眼睛红了,抽噎着哭了出来:“对不起,我真的好饿……”

她手上都是油,刚才急着去抓点心,点心上隔夜的冷油很恶心,现在手心上一塌糊涂,擦眼泪也没法擦。

韩信把她的手握在怀里,还在流血的手藏在袖子里,他用黑色的禅衣袖子去擦她的手心,名贵的衣料立刻染上了油乎乎的脏污。

“是我不好。”他说,一遍一遍地擦拭着。

蒯彻连着几天都没见到自己家将军。

最开始他还沉着气,他夫人已经告诉过他,说越姑娘可能是有孕了。

可以理解,咱们将军年轻嘛,开心起来翘个几天班也没关系。

然后事情就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久久没有传出越姑娘确诊怀有身孕的消息,反而听说是病了。

不仅是病,还是暴病。

又听说是有人下毒,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原本越姑娘是怀了孩子的,给人下毒落了胎,现在孩子没了,大人也要保不下来了,诊出了死脉,只是吊着命罢了。

蒯彻心里一咯噔,想起自己前几天送过去的家乡特产,脑内已经顺藤想了几百种可能,越想越坐不住,怕有人栽赃陷害,老觉得下一秒就会有将军的使者带他去断头台。

蒯彻急匆匆地出门,他夫人还顺嘴问了一句:“我们要不要送越夫人几件小孩玩意儿啊?你不是说越夫人对你很友善吗?她对我也不错,干脆把给颖儿的打那对玉镯子送给人家吧?”

他夫人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形已经瞬息万变了,心心念念说越夫人对他们好,他们应该也要投桃报李才是。

蒯彻摇头,简短地解释了一句:“越夫人的孩子没了,她自己也要不好了,说是有人下毒,我怕扯到咱们身上来,现在得去一趟。”

他夫人立刻变了表情,紧张地问:“我当初是不是不该巴巴地送过去……”

蒯彻哪有心思和她继续掰扯,摆摆手,径直出门了。

作为自己人,将军当然见他了。

韩将军状态极其不好,萎靡不振的,手背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蒯彻问起来,韩将军解释说是越姑娘疼起来抓的,他好得快、又不会留疤,很不在意的样子,又问起他那儿还有没有别的吃食,越姑娘又开始吃不下东西,整天吐。

蒯彻本来不该再继续趟这趟浑水,但是不知怎么,想起几天前穿着裘衣的姑娘偷偷向他挥手道别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下来。

将军匆匆见了他,没一会儿就走了。

蒯彻放心不下,又拉着守御问情况,守御这几天也是被使唤得团团转,精神不是很好,说原本怀疑是中毒,可就是查不出来,没有病因,姑娘的病还是这么一天重过一天。

守御叹气,不知怎么想的,说了一句:“将军好可怜。”

他那么多年就喜欢这么一样东西。

这句话守御没说出来,只是说:“将军这两天脾气不是很好,蒯先生注意一些。”

说的是这两天有婢女嚼舌根,说咱们姑娘这一辈子尽享福了,死也死得及时。

好巧不巧给将军碰上了,守御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脾气。

把人发落走了,守御听见韩将军轻轻地说:

跟着我哪有什么好日子过啊。

越姑娘一直好不起来,人一点点地衰竭下去,总听见她一整晚一整晚地喊疼,也说不清楚是哪疼,整个人瘦得可怜。

这么折腾,大家都精疲力尽,短短三四天,像过了几个月一样。尤其是韩将军,他整宿整宿不睡。

大夫来看了,说是最多再活一旬,郑重地建议早点准备后事。

将军确实在准备了,贵重的首饰收拾好了,裘衣好好穿上,越姑娘摇头说不要,只是把她最初带来的那个白玉质的刚卯带上了。

在某个清晨,难得起了雾,城墙砖上都是霜,花先锋风尘仆仆地带着一个衣着怪异的男人来了。

那人穿着一身古怪的道袍,头发很短,长得倒是俊俏,总是

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确实没心没肺。

似乎和越姑娘熟识,但看见越姑娘病成这样,一点担心和关切都没有,把人往身边一拎,说:“那我们走了,不用担心,回去小越就没事啦。”

走之前,还给将军倒了杯酒,说什么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吟完这个句子,一脸自豪地说自己真是有文化。

越姑娘接了酒杯,苍白着脸,把酒喂到将军唇边,她精神好了些,脸上露出了一个未完成的笑容,莫名有些凄惨。

于是韩将军借着她的手,乖乖把酒喝了下去,眼眸低垂,看不清楚神色。

此后的事情守御就不太记得了,大约是放出消息说越夫人没了,将军病了一场,事情就都回到正轨上了。很多年后他终于娶了妻子,新娘子风趣幽默,他把整件事讲给她听,新娘子评价:“那位越夫人,是不是哪里的狐妖,来报恩来的?”

守御想了想,说:“不是妖精,可能是天女要回天上去了吧。”

对这些事情记得最清楚的反而是那位蒯夫人。

蒯夫人只见了越姑娘一面,这一面是姑娘容光将折前最好的一面,很多年后她还会说起以前将军有个夫人,姓越,长得好看,性子又好,送了我很多贵重的东西,只可惜没有缘分。

或者在家里子女嫌弃她做的故乡土产时,横着眉说:“一个个金贵了!当初越夫人临走前,心心念念的都是我这一手!”

蒯夫人后来得了善终,年老时和自己的丈夫提起当年的事,说:“要是当初越夫人顺利生下来孩子,有她劝一劝,韩将军想必会听你的,最后也不会落了那么一个夷灭三族的下场。”

蒯彻却没她那么感性,说:“别看越夫人生前,将军爱重她到痴狂的地步,人没了,将军大病一场,日子还不是得过,也没见将军后来提起过她。日子嘛,过着过着就忘了。”

蒯夫人摇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恍惚的笑容,像是终于要揭示一个隐藏多年的哑迷。

“我刚才想起来,越夫人没之前,你去见过一次将军。”

“是。怎么了?”

“那次回来,你说越夫人病得很重,还在将军手上抓了道浅浅的伤口。”

“对。”

“那一年的年节,我不是和你一起去了城中的庆典吗?将军虽然生病了,还是出席主持了。”蒯夫人轻声说:“我看见将军手上的伤口了。”

韩将军伤口愈合得很快,几乎从不留疤。

时隔一个多月,还能见到那道浅浅的抓伤,只有一个解释。

他自己,在病重沉疴中,发现离开的人留下的唯一的东西——那道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已经在逐渐愈合了。

不仅会愈合,还会完全长好,一点疤痕都留不下来。

一如已经离开的那个美人,什么都不会给他留下,甚至连记忆都要一并剥夺掉。

于是在赵地的如银月色中,他亲手把那道伤口重新撕开了。

她们说,韩将军迟早要疯的。

痛也没关系,越痛越好,这样才能把渐行渐远、终将完全消散、有关于她的记忆再往自己这边拽一拽。

可这也没用,它还是会愈合,一点一点好起来,直至了无痕迹。

横跨时间的大海,这样几乎算是奇迹的相遇,却仍是无法把握。

执着长剑的将军被斩杀在皇城的重楼叠嶂中,明目善睐的美人隐没在车水马龙的都市,空气中电波密布,通过基站来回往复,见证着现代文明的辉煌。

时间重新流动,两个世界渐

行渐远。

就好像两个人一同在屋檐下避雨,雨好大,你想着这个姑娘真好看啊,要是能和她同路走一段就好了,可是你不敢开口问她。

因为你连伞也没有。

只有这一刻的疼痛是真实的。

疼痛中被反复摩挲的幻觉拔地而起,在明月与夜色中盛放。

穿着鲜红嫁衣的美人被人搀扶着送到他手上,凤冠霞帔一样不缺,东海的明珠、江南的织锦、染着寇丹的纤纤玉指。

美人在红烛下冲他痴痴地笑。

不同天空下的人们专研着精巧的刑具、将自己短暂的一生投入征战屠杀、乞求无上的权利与长生。

他只是想要这个笑而已。

她最后也没有身份叫他一声“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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