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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棋

作者:山外有水 字数:4981 更新:2023-12-01 05:46:00

往里走了几步, 穿过影壁,就看见了一些用玻璃柜子和明亮灯光装饰起来的诗词古本, 封面上写着大大的《杜工部集》。

生前一直很低调,也没有机会高调的杜甫小声地说:“其实我没有当多久检校工部员外郎。”

764年春, 严武表荐杜甫为检校工部员外郎, 做了参谋, 所以后人称杜甫为“杜工部”。但不久杜甫就辞了职。此后的五六年, 杜甫寄人篱下,生活依然很苦, 茅屋破败, 妻子和儿子经常吃不上饭, 那首著名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就是这个时候写的。

除了封面, 还有很多摊开的样本,诗人一路看过去, 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我老了之后随意写的诗, 只是意思到了随便压一个韵……这样的诗也裱起来吗?”

越苏看了看他面前的那首诗,是一首《缚鸡行》, 也没表达什么深切的思想, 就是说家里人嫌弃鸡啄虫子,要把鸡卖了,他觉得可怜,就阻止了家里人。

他活着的时候不出名,老年以诗为伴,反而不太关心诗的好坏了, 特别随意、散漫,什么事都拿来入诗。

她于唐诗宋词上都没什么太大的专研,背是背了不少,但只是粗浅地了解了意象,让她开个《论晚年杜甫诗歌的表现手法和写作意图》专题演讲,她是讲不出什么东西的。

不过好在特展会上是有解说的,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干干净净的,背着扬声器,面对着来访的小孩和家长,侃侃而谈诗人杜甫的成就。

他身后一列都是历代文人对杜甫的赞颂:“独有工部称全美”、“杜诗浩荡津涯,处处臻到”、“古今诗人众矣,而杜子美为首”……

至于男孩子本身,估计也是杜甫的铁杆粉丝,越苏听他讲了十几分钟,夸杜甫杜工部的词就没有重过。

“……杜甫老年时那些随意的诗,从此终结了旧诗,给旧诗画了句号,定义了旧诗的界限。”

显然是提前准备过稿子的,也有一些学术界夸奖杜诗的套话,但是于那个在耒阳洪水中,在一叶小舟上因为醉饱而死去的诗人,这些已经够了、太多了。

越苏是在当天晚上十点钟才回到A市的,她原本不想这么着急地赶回来,就在成都住一晚上也可以,但是考虑到老人家对现代生活并不熟悉,住在酒店里怕出什么意外,索性订了高铁票回来。

她订票之前,还特意去问了诗人,怕他年纪大熬不了夜,结果诗人精神特别好,手里还拿着景点买的小布偶,乐呵呵地说他都可以连夜走回去。

越苏:……

真不愧是李白的好朋友。

等高铁的时候,诗人忽然悄悄问越苏:“太白兄也会来吗?”

越苏愣了一下,说:“应该……不会吧,诗仙他老人家到离世都天真浪漫的。”他一辈子“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莱人”,连死都是因为醉酒,跳入水中捉月而死,这样浪漫的死法。

杜甫叹了口气:“天真浪漫也很辛苦的。”

越苏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但是他没有多说,只是凝视了一会儿成都灯红酒绿的夜景,半晌,说:“真好。”

第二天越苏正式把这位千古诗人介绍给了家里的其他人,但鉴于他们大都比诗人早出生个那么几百上千年,对杜甫诗词的国民度没有越苏认识的那么深,只是表达了对老人家恰当的尊重。

然后越苏就带着诗人到学校去了,她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去那个学校看过了,招生的程序正在办,都是老师们自己在忙,连宣传工作也是交给那个一大早去买老母鸡的陈老师,她其实真的就是挂个名分。

不过他们应该相处得还不错吧,毕竟都是惦记着孩子的父亲和爷爷。

到了校门口,诗人一下车,看了一眼满学校的仿古建筑,评价道:“很特别。”

这学校本来就是人家国企内部的小学校,仿古建筑也是仿着影楼建的,没什么考究,格制全是乱的。

还早着,学校里几个老爷子坐着下棋,边下边聊天,聊韩愈、聊初唐四杰、聊李白。

杜甫:你要是侃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几位语文老师和他聊起来了,越聊越兴奋,越聊越大声,原本坐左边下棋的那个老师都下不下去了,直接打了个招呼,也跑那边去聊诗词格律去了。

棋盘另一边坐着王老师。

对,就是那个儿子是电竞天才、妻子因病去世的那个王老师,他今天似乎没喝酒,脸上没有不正常的红晕,不乐意地拿棋子敲着棋盘:“人怎么走了?再来个人和我接着下啊!”

但是一边围着一圈理科老师,谁也不愿意接着这残局下,越苏也会一点象棋,看了看,大约是因为刚才那个语文老师急着走,他的执方已经显出了要输的迹象。

“小越,你会下棋吗?”王老师忽然问。

“会啊。”越苏条件反射地回答道。

“那你坐这接着下吧。”王老师笑了一笑,含义大概是“你的人把我的人拉走了你必须要负责”。

越苏猝不及防,坐下之后,连忙笑道:“我下得不好,肯定要输的。”

“没事,输就输吧,反正我们也赢不了老王。”她身后一个老师笑嘻嘻地说。

接下来的事情,越苏就不太明白了……

大概是被这位棋艺高超的王老师虐了几十年,积怨已久,一边看棋的老师们纷纷给越苏当起了参谋,就差自己上手帮越苏下了。

越苏倒是无所谓,这群老师平均比她大了三十五岁,在他们眼里,自己大概和一个十几岁的初中生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但问题是,他们给当参谋,越苏也不太会下,她真的只是会一点点,甚至听不懂他们在给什么主意。这也简单——几位老师真的就帮她下了。

也就是说,对面王老师,其实是在一人对阵几个人。

还不止……

越苏这边的几位老师还悔棋,理由特别光明正大:“这步棋我瞎走的,不算,让人家孩子自己下。”

然而越苏并没有自己来,而是换了个老师继续帮她下……

可就是这么车轮战,对面王老师都硬生生撑住了,越苏不禁想他们老王家或许是有什么电子竞技的天赋。

但是车轮战+无限悔棋太无赖了,约等于瞬移+锁血挂,又下了十来分钟,王老师还是输了。

几位老师高兴了,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拍王老师肩膀:“老王你也有今天!”

王老师一边收棋一边翻白眼,懒得和他们计较。

在这么欢快祥和的气氛中,有人敲了敲大开的办公室门。

越苏头也没抬:“不好意思,正式招生明天才开始哦。”

门口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疲惫的声音:“对不起,我不是来报名的,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姓越的女老师吗?”

越苏这才抬头看向门口:“嗯……我姓越,但严格来说不算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那是一个穿着灰黑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脸上皱纹很深,长相普通,就像是中学门口为子女忧心的一个普通父亲,身上背着一个灰扑扑的小包。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问:“请问您能出来一下吗?有事情想私底下和您说。”

越苏跟着他出去了,学校里绿化很好,又为了招生重新整理过校园,现在环境很干净,看着赏心悦目。

“您好,请问是什么事呢?”一直走到教学楼之外的小凉亭里,中年男人终于停了下来,把包放下,越苏连忙问。

“去年年末,我妻子和女儿出车祸了,一辆大货车,抢救无效,当天晚上就去世了。”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越苏一惊,说:“您节哀。”

“我这几个月跑遍了各地的寺庙,替我的妻子和女儿拜佛,希望佛祖保佑她们在那边过得好一点。”中年男人语气很平常地说:“人家说拜佛要自己爬上去才灵验,所以我一整个冬天都在爬山,爬到山顶上的寺庙上去。我平常锻炼不多,爬到山顶的时候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越苏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小心地说:“您不要太伤心。”

中年男人苦笑道:“她们没出事的时候,我忙工作,现在倒是想陪她们,人却不在了,怎么能不伤心呢。”

说着,他续上了自己刚才的话:“我当时一心念着去求求佛祖,就算很难受也爬上了山,一步一步走到佛像前,但是身体太差了,晕倒在那里。”

越苏劝道:“您难过,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中年男人摆摆手,形容枯槁:“我过得不好,才对得起她们母女俩……越老师,我今天来找您,是要求您一件事。”

越苏见他终于说到正题,谨慎地答:“您说。”

“我在山上晕过去,然后……”中年男人眼中忽然爆发出光采来:“我梦见了佛祖!”

越苏:“……”

越苏:“……啊?”

“我起先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佛祖,后来是找大师解梦,才知道是佛祖在指引我,说我祖上有功德,合该报在我身上,所以我有机会回到我妻子和女儿出事之前,去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越苏:“……”

她小心地措辞:“您有没有想过,那个大师可能是个骗子……”

中年男人热切地说:“我以前也像您一样,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但是这次不一样啊!那个大师是真的灵!您知道我们本地的那个楼王吗?他家里也经常去拜访大师!”

如果没有记错,楼王就是富二代肖渊的父亲吧……

那那个大师,岂不就是指点肖渊找木兰姐避祸的那个?

见越苏迟疑,中年男人继续说:“而且我也不为难您,佛祖指引我,说来我女儿的初中学校,找一位姓越的女老师,那位女老师身上带着一对玉器,这对玉器可以指引我回到过去。”

越苏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中年男人问:“您是有这么一对玉器的吧?”

越苏迟疑着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立刻把自己带着的那个包放在了桌子上,拉开拉链,一包的百元大钞:“您开个价吧,算我买您的,要是不够,我带了银行卡,我们去附近办转账手续。”

越苏连忙摆手:“您等会儿,您等会儿,我不卖行吗?”

中年男人严肃地开价:“五百万?都够您把这个小学校盘下来了。”

越苏苦笑:“不是钱的问题。这对玉器是我男朋友送的……他现在不在我身边了。”

这次轮到中年男人说“节哀顺变”了。

越苏无法反驳。

大约是也体会过亲人离开自己的感觉,中年男人很体谅她,也没有逼她,留下一句“请您好好考虑一下”,就打算离开了。

越苏带着歉意没话找话:“您包里的那个小盒子是什么啊?怎么和钱挤在一起?”

中年男人把那个小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碎片,棱角很尖锐。

他拿出来,放在手心,给她看。

越苏注意到他手心上有累累的割伤。

“这是我在车祸现场捡的,我妻子和女儿是被车撞到护栏上死掉的,这些是护栏破损地方的碎片。”男人说:“就是这些碎片让她们那么痛的。我每次悔恨难过得受不了,想自杀下去陪她们,就靠捏着这些碎片,心里想要是能替她们分担一些痛苦就好了,才慢慢熬下去的。”

男人给她鞠了一躬,挎上自己的包,从校门口走出去了。

越苏无言。

半晌,她把脖子上的玉器解下来,放在手心里细细地看。

玉器的质地极其温润,雾状红色把上面刻的铭文遮盖得看不太清楚,仿佛鲜血一样,要从她的指间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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