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他们在卖什么?”
“不知道,看起来是甜酒。”
马东君想到什么,又道:“你不说我还没察觉到,今岁因为粮草不足,还以为不做甜酒了。”
北地寒冷,酒总是卖的很好的,只为了取暖用,不过那些酒喝起来辛辣,于是后来流放而来的人之中,有人研制出来这甜酒。
沈珠忽而心动,问道:“好喝吗?我好久没喝过了。”
马东君笑着看她一眼,又问道:“你哥哥能同意吗?”
沈珠被问到点上,一时呐呐的,她一下子回忆起来从前偷偷去宴席上要沈漠给她偷酒,酒偷来了,沈漠没看住她,一下子喝蒙过去。
那是极丢人的一次回忆,毕竟谁能想到沈珠喝蒙过去之后,到处摔东西玩乐?
一家子扰的睡不着觉,也没下人来拦她,最后还是吵起来阿父和二姐...
那实在是不堪回首的记忆,最后沈珠倒是没事,劲头过去了便倒头睡下,但沈漠被罚着,跪在她的院中,受了家法。
自那后,沈珠便不喝酒了,打她的侍从,同打她也没什么区别。
况且,沈漠也不许她喝酒。
沈珠叹一口气来,捂住头埋怨马东君道:“你不说,我就能喝了,你说了,我倒不敢喝了。”
即便经历马东君的伪装,少女还是生得灵动又可爱,从前她被娇惯的连手指头也懒得动一下,又不爱与同龄女郎玩耍,性子上也显得惹人厌烦。
但现在天天同一帮年龄相附的少年少女结伴玩耍上课,总算有了鲜活可爱的样子,一扫之前抄家灭族,四处流浪的哀愁。
马东君看着她捂脑袋,忍不住笑,又犹豫着劝道:“只吃一点,应该是察觉不出来的,再者说,你家哥哥,不是还没回来吗?”
沈珠被哄了一下,一下子眸子都亮起来,高高兴兴拉着马东君去买酒,那买酒的酒娘道:“小女郎,若是喜欢就多买些存起来把,我卖完这些也不做了。”
“为什么?”
酒娘低下头,一张脸写满了忧愁,“酒曲没有了,今岁的粮食也不好收...不说了,这是你的酒。”
她递过来小小一竹筒的酒,两个少女正回头往家的方向走,忽而看一纵军骑飞快的从市集走过,险撞到了路人。
领头的,在学堂门口停下来,沈珠没走,又拉住了要走的马东君。
两人躲到一边去,看到领头的将士拦住了刚出门来的吕元白,不知道说了什么,吕元白一下子嚎啕大哭,差点晕在门口。
那将士把吕元白扶起来,将人搀到马上,又飞快的带人离去。
马东君惊呼道:“不会是军中出什么事情了吧!”
沈珠一下子心慌意乱起来,两个女郎也不逛市集了,快步往家里赶,回来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等到第二天,才听学堂的学生说,吕元白的哥哥死了,他手下的士兵觉得死因蹊跷,带着吕元白走了藏起来。
季少将军张贴告示,说明了情况,又宽恕了那些逃兵,只要他们回来,便不会追究。
学堂里面的人都说季少将军是个好人,就连马东君也不例外,她说:“大丈夫生当如此。”
沈珠却因为此前的所有遭遇,总是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能觉得,事情远非别人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乱世,当用重罚,如果那些人的叛乱真的做错了,季少将军站在正义一方,应当用重法来治。
可是....
而且自那天之后,沈漠再没回来过,只听人说外面大营正在操练士兵,有一个陈姓的小将军极为出名,很得季少将军的青眼。
没喝完的甜酒被沈珠压在了床底下,她在院子里面凿了小小的渠,万一发生什么能巧妙的用酒点燃院子。
少女还背着先生开始替别人抄书,她模仿别人字迹的能力倒是不差,能做到有四五分像,而且先生也老了,总是看不清楚他们的字。
只要大体一致,就没关系。
她靠这个也敛下来不少财,加上沈漠之前从周娘子那得到的,全部都藏在不同的地方。
如果说狡兔三窟,那沈珠这只能算是笨兔多窟,虽然每个都不多,但是总能带走一个。
又过了一个月,先生正讲着课呢,外头突然跑进来一个爱逃课的郎君,气喘吁吁的扶着双膝,迎着大家错愕的目光大喊道:“吕元白被抓了!”
“什么!”
“怎么回事!”
大家一窝蜂的涌出去,都是同窗好友,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
就连老先生也没叫学生们回去了,脚程快的跑在前面,马东君同沈珠跟在后面,出了学堂,而后才是长街。
马东君拽住那没出学堂的郎君,刚才就是他报的信。
“你怎么不出去看了?”
“....太惨了,我不忍心去看。”
沈珠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她脑中想到了沈家,也想到了百濮的人。
她面色苍白的拉了拉马东君,低声道:“我们别去看了。”
马东君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当沈珠是被吓到了,她还是挂念着同窗之情,于是伸出手来拍了拍沈珠:“没关系,我去看一下就好。”
“你等在这里吧。”
沈珠回了学堂,开始练字,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只不过是世俗常态,生死之间,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什么时候才有太平?
什么时候才能不交战,什么时候民各有所耕,各有所乐,什么时候——
马东君回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沈珠没问她看见了什么,她也没说。
好一会,她才发着抖道:“....宝儿,我们还能活多久呢?”
沈珠不知道。
吕元白的尸首是学堂一群郎君凑了钱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