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柒 秘而不宣

杨师兄偏着头看了一眼梅苒若滑过来的纸，并伸出手指按在纸上往自己这边滑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后，却无比感叹。

还抬头对比地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文警官，又看了看纸上的，这哪是画啊，这完全就是把真人放了上去，相机照出来的都没这么真吧，他把手里的画递到旁边，轻声说道，“看看，梅师妹的画。”

金师兄接过画，看着画上的人物像，心里也无比的惊叹，真不愧是秦姨的学生啊，有几次吃饭经常听秦姨提过，她有个学生天赋特别高，一点就通。

可是通过这简单的素描像就能完全看出这那叫天赋高，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啊，他还借过杨师兄再瞄了一眼梅苒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学校风云人物，今天再见其人，让他有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好了，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非常感谢同学们来听我的课，下课。”

梅苒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迅速地离开座位，就连身后的杨师兄喊她都没听见，“哎，梅师妹，你的画。”

杨师兄看着金师兄手里的画说道，“梅师妹估计有事，着急的连画都忘了，这画？”

“没关系，既然师妹画的是文警官，我和文警官还蛮熟的，有空再去拿给她。”

“师妹画的，不是应该给师妹吗？”

金师兄抬头示意杨师兄看向窗外，阶梯教室窗外不远处梅苒若正在和文兰芷说话。

梅苒若手里拿着画稿匆匆地走出教室，追上疾步向前走的文兰芷，“你好，文警官。”

文兰芷突然被叫住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是一个特别好看的小姑娘，她问道，“你好，同学，还有什么问题吗？”她以为是这位同学还有什么疑问，可结果真是令人想不到。

“我，”梅苒若前思后想，有生之年开了一次花腔，真是尴尬的很呐，“我见美人警官如此花容月貌，心生欢喜，为此做了一幅画像，送给您。”

她把迅速地把手里的画塞到文兰芷的手中，在临走之前还不忘语重心长地嘱咐：“您可一定要，好好，欣赏、欣赏。”

文兰芷拿着画，满脸的问号，她看着梅苒若离开的背影忍俊不禁，“我这是被调戏了吗。”可是当她看到手里的画像时，又感到非常困惑，因为画的像并不是她。

“来来来，都不要客气啊，老师好不容易请一次客，想吃什么点什么。”秦韵表现得像个大老板一样招呼着，完全颠覆了她那身文雅的形象。

“哎，你还真好意思啊，食堂的，大锅菜，大锅饭。”

“大锅菜，大锅饭怎么了，味道好就行了，去，带着你师妹们去打饭。”秦韵递给许亦温饭卡的姿势那是相当的豪爽。

黄欣云和李槐惊讶地看着，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的教授还有如此生动的一面。

许亦温却站在一旁摇头偷笑，大概是经常见到这样的画面，“老师们先坐着，我和师妹们先去打饭菜。”

“多给我打点糖醋排骨，就说是秦韵要的，让他别抖。”

许亦温实在是憋不住了，说出的话都带着笑音，“知道了，老师。”

“你可真行，自己不去，让学生去。”

“你咋不去呢。”

“我占位呢。”曲清羽看到周围一大片空位连忙坐下。

“秦姨，有没有我的份啊？”这时，秦韵身后传来一个非常爽朗的笑声，“哎，清姨也在啊。”

“秦教授，曲馆长。”

“金凝阳，找你妈去，怎么老盯着我的卡。”秦韵回头一看，见到来者，不胜优雅地翻了一下白眼。

“我妈说了，碰到秦姨，能宰一顿是一顿。”金凝阳笑道。

“哇靠，亏得你妈是学法律的，真是道貌岸然。”秦韵只要碰到这一家子，什么为人师表优雅的形象全然坍塌。

“秦姨啊，有句话还是要告诉你比较好，我妈说学艺术的都是不修边幅。”

“哈哈哈。”

“笑屁呀。”秦韵突然捂住嘴。“该死，你也是学艺术的好吧，我哪里不修边幅了，我穿的很整齐啊。”

金凝阳很适当地收敛起来，没有继续作妖，他也只撇了一下嘴，耸了一下肩，勉强认可秦韵的说法。

“凝阳和明轩也在啊，来，卡给你，去打饭菜吧。”许亦温已打好饭菜，放到桌上，看到他们两个，很熟练地直接把卡递了过去。

“许亦温，你还是我的学生吗，竟然帮着外人。”秦韵郁闷地看着她的学生很熟悉地把卡递给金凝阳。

“教授，凝阳怎么算外人呢，而且怎么多人看着呢。”金凝阳那可算是老师的半个儿子啊，老师也就是嘴上说说而。

只不过这一家人碰到一起经常小打小闹，都说学法的严谨，学术的温和，撞在一起却都像皮猴。

“行了，韵韵，他们母子俩你什么时候怼赢过。”

“秦姨，谢啦，我会多吃的。”看着金凝阳嬉皮笑脸的样子，秦韵也是哭笑不得。

而一旁的黄欣云和李槐把饭菜都摆好，看到这莫名欢乐的场景，偷偷地嘀咕着，“李槐，你确定这是我们的教授吗？怎么跟平时不一样啊。”她们所见的秦韵教授一直都是一个很优雅的女士。

李槐推了推黄欣云，让她别说了，“秦教授，我已经给苒若打过电话了，她说她一会儿就过来。”

“那她的饭菜，你帮她打了吗？”

“啊，那个，我给忘了。”

“你呀，你呀。”秦韵冲还没有走远的金凝阳喊道，“金凝阳，多打一份。”

“秦姨，放心，我不会省的。”

“这小子。”

“秦姨，收好。”金凝阳笑着双手把卡递了过去。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哈。”秦韵假装很生气地接过。

“哎，你们怎么来这边吃饭？”许亦温问道，毕竟法学院和医学院离2食堂还是有些远的。

“今天这边有个讲座过来听下，啊，对了，干嘛要多打一份，还有谁啊？”金凝阳把多打的那份放在旁边。

“梅师妹啊，曲馆长想认识认识她。”许亦温解释着。

“梅苒若吗，她刚刚和我们一起听讲座呢。”金凝阳故意对着秦韵说道。

“你说苒若去听你们法学的讲座，怎么可能。”秦韵也没想到梅苒若去听讲座，却没去画展，“不是，她怎么会去听你们法学的讲座？”

“这我哪知道，当时她就坐在明轩旁边，明轩，哦。”金凝阳碰了碰正在吃饭的杨明轩，示意他也说说。

杨明轩瞄了一眼金凝阳脸上的笑容，再看一眼秦韵求知的目光，努力咽下嘴里的饭菜，也有点坏心眼地说道，“是啊，就坐我旁边呢，还一直在写写写，我都说了不用做笔记了，可她不听我的啊，特别认真的在写，没想到我们法学院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引得梅师妹这么认真听讲。”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以为这样就骗了了我，苒若那肯定是在画画。”秦韵很胸有成竹地说道。

金凝阳和杨明轩相互看了一眼，居然没骗到秦姨/秦教授，败诉。

“苒若，苒若，这边，这边。”李槐看到梅苒若，招手呼喊着。

“秦老师，许师兄。”梅苒若走了过去。

“师妹，坐这吧。”金凝阳又把饭菜往梅苒若面前移了移并招呼着。

“谢谢师兄。”梅苒若道了谢，就直接坐在金凝阳旁边，看到大家一直在看着她，非常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事，先吃饭。”秦韵只要看见她的得意门生，心情就非常好，“苒若，你上午没有去画展，去听个什么讲座，是不是去画文警官了。”

梅苒若眼睛一亮，老师怎么会知道，“对呀。”

秦韵双手一摊，仿佛在向众人宣告，看到没，她说的没错吧，公安局的文兰芷她见过，也一个超级美人坯子。

她这个学生她也了解，除了画画也没见她有什么感兴趣的，能让梅苒若去听法学的讲座，也只能是为了去画美人了。

“看到没，咱们绘画的，都是追求一切美好的事物。”这一刻，秦韵真的感觉到扬眉吐气，但下一刻，却没有那么美好了。

梅苒若听后，她认为如果她此刻告诉老师她去画文警官并不是这个理由，应该会让她下不来台吧。

“秦姨，你好像忘了，有一次你也是看到一个非常好看的人，你是怎么说来着，瞧瞧，长的这么漂亮有什么用，心里如此恶毒，再好看，也是白瞎。”金凝阳简直连秦韵当时的状态都模仿出来了。

“噗。”

“哈哈哈。”

秦韵气得啊，要不是有学生在，她真想一拳锤在金凝阳那张笑脸上。

“韵韵，自求多福。”“梅苒若同学，能把你画的画像给我看看吗？”

“啊，好。”面对一个陌生优雅的女子提此要求，梅苒若也只是稍有疑惑，还是从书包里面拿出画像。

而金凝阳居然也一致递了一张画像，“师妹，你刚刚忘了拿了，你还不认识吧，这是清阳美术馆的馆长，曲清羽。”

“曲馆长，您好。”

曲清羽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她也经常从秦韵的嘴里听到夸赞，还以为夸张了，可是看看她，在看看这些画，那些再好听的话也变得很朴实。

看着这些画里的女子，娇艳又不失刚毅，真是栩栩如生，她都很心动了，“梅同学有没有兴趣加入清阳馆？”

“曲清羽，你好意思吗，当着我的面，抢我的学生。”用一句古时候的话说，梅苒若现在应该算是秦韵的关门弟子。

“反正也不也是一次两次了，对吧，奕温。”

“是的，梅师妹，不仅能请教许多艺术家，还出资游学写生，多好。”许亦温也帮着说合，毕竟梅苒若的画确实很好，他希望可以有更多的人能看到。

“我的荣幸，可我只是一个大一的新生，画画技巧还浅薄，就不必如此麻烦了。”梅苒若推却着，她对这些事不怎么感兴趣。

“你何必妄自菲薄，你的老师对你可是赞声不绝，我呢，也看过你的画，有喜有悲，”曲清羽说的时候还看着梅苒若，发现梅苒若并没有任何表情。

那幅秋收图，表面上描绘的是秋收的喜悦，暗地里却还含着小女孩一点点的悲，曲清羽继续观察，继续说道，“还有那幅水墨，也是如此吧。”

此时，梅苒若的表情也有了一丝的微讶，她知道她帮黄欣云画画，就算改变了风格，加入了黄欣云的绘画行为，也不可能逃过老师们的法眼。

不过，她绘画的时候已经习惯注入了自己的情感，帮黄欣云画那幅水墨的时候，本就借入自己的这幅，但是就那么隐晦的一点点还是被老师们扑捉到。

“和通常的水墨一样，行云流水，可是却点缀了枯枝败叶，而且那座山也是秋收图里的那座山吧。”

尽管不是一个风格，也不是一样形状，但是曲清羽隐约地能从其中找到一点相似，当时她还和秦韵讨论过。

秦韵也说，梅苒若所绘的画大多都是表达情绪的，但是没有哪一幅像这两幅这么隐晦。

梅苒若浅浅地笑着，也看到秦韵虽然没什么表示，可脸上的表情却是不言而喻，她佩服地说道，“学生的雕虫小技，真是逃不出两位导师的独具慧眼。”

黄欣云和李槐面面一觑，就连许亦温也不曾想到梅苒若的画里能有那么多隐晦的情感，竖耳倾听却心思各异。

“所以，当自己所绘的画，让更多的人欣赏，每个人欣赏出不同的情绪，不同的色彩，又或者，解读出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不是很好吗？”曲清羽继续游说。

那故事的本身又能真正地了解吗？梅苒若很想反问一句，可是故事终究是故事，她还能从陌生人哪里得到解脱和满足吗？

“曲老师盛情，学生不敢妄拒。”梅苒若知道她要是再婉拒下去，就怕这位曲馆长又得劝出什么名言名句。

曲清羽这才很满意的点点头。

秦韵放下筷子，突然感觉这氛围沉静，故意气急败坏地说，“你们，简直。”

“秦姨，看到没，这就是你所说的美好的事物，内里都很黑暗。”金凝阳和秦韵一唱一和，才让这氛围没有那么沉重了。

秦韵认为今天就不该回学校的，这一个个的，不是抢她的人，就是损她。

“既然这样，画展办完，麻烦亦温把画送到我那去吧。”

许亦温点了头，“老师放心，学生保证完成任务。”

“苒若，有件事我很好奇。”曲清羽跟梅苒若交谈了一会儿，就不再客套了。

“什么？”

“那副画里有个人物为什么不给她画上表情呢？”曲清羽好奇的事，是很执着的。

梅苒若也大概知道曲清羽为什么会这么问，所有的人物都有表情，而唯独她，但她也只回答，“我忘了。”

听到这个答案，不只曲清羽不可置信，就连秦韵和许亦温都无法思议，同一幅画，怎么可能会忘。

“忘，忘了，就是那个时候，不，就是你作画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怎样的心情？她也记不清了，是怨恨还是伤心，每当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只剩痛苦了，梅苒若心里叹着气，很平静地说道，“我是，真的忘了。”

“不是……”曲清羽还打算继续追询，作画时候的所想怎么可能忘。

“清姨，每个人心里的故事就是秘密，师妹她把它画出来，我们就负责赏好了，说出来了，或许就没有那么好看了。”金凝阳观察到梅苒若的神色有点不好，就解了围。

梅苒若望向金凝阳，对于他的解围，心中很是感激，毕竟没有谁能够把自己的秘密那么容易倾诉而出的。

曲清羽认真地想了想，好像也是，每个人心里的故事就是秘密，难以启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