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事与愿违

梅苒若就这样望着天花板发呆，望到窗外的天也开始趋近此刻天花板上的灯，渐渐发亮，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在床上赖了一下才起来。

打开房门左右瞄了几眼，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声音，她先是去了卫生间洗漱好，才向外面走去，还一边打量着这个家。

这个家里的摆设比较简洁，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沙发、茶几、柜子、电视等家具家电应有尽有，沙发上摆的不仅有抱枕，还有几个布偶娃娃，茶几上摆着果盘、烟灰缸，还有一些凌乱的杂物，靠近大门还有一个衣架，挂着衣服和包包。

“若若，起啦，怎么不多睡一会？”

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梅苒若转过身，就看见妈妈正在厨房收拾，她走过去才回答，“习惯了。”

说是习惯，也其实是昨晚睡的时候就过点了，又在飞机上眯过，大脑里还时不时地冒出一些事情，根本就睡不着。

梅母从蒸锅里夹了几个包子，又从旁边的热锅里盛了一碗汤端了出来，放到餐桌上，“快过来，先吃早餐。”

梅苒若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梅母的对面，拿起一个包子，顺口问道，“他，他们呢？”

“你爸去厂里了，朝朝还在睡。”

梅苒若点点头，咬了一口包子，又问“梅若朝不去上学吗？”以梅若朝这个年纪应该在上幼儿园吧，幼儿园有这么早放假吗？

“今天周日。”

“哦。”梅苒若最近也没怎么注意日期，她吃着包子喝着汤，看着妈妈在厨房忙活的背影，有点奇怪，有点陌生，想起刚刚打量的房子，又问，“这，有多大啊？”

“嗯？”梅母转过来看了梅苒若一眼，才知道她问什么，“三室两厅两卫，大概有一百多平吧，正好够我们一家子住，幸好买的早，不怎么贵，现在还贷也没多少了。”

“对了，阳台那边还附带了小花园，妈妈不会种花，就种了一些菜，一会你可以去看看。”梅苒若点点头，又听见梅母问道，“你们那个志愿的通知书一般什么送过来啊？”

梅苒若嘴里嚼的包子顿时没有了味道，她低头啜了一口汤，又听见梅母继续问道，“你还记得你估了多少分吗，当时打电话也就简单地问了一下，你说没问题，那京都大学应该很有把握吧，去京都好，京都有你二舅，还有你哥哥，不过离家就比较远了，也没事，现在交通也比较方便了，远点就远点。”

梅母自问自答，对女儿很有信心，却没有发现此刻梅苒若闷着脑袋，整张脸就差塞进碗里了，她看收拾了差不多，又继续说道，“妈妈先去店里一趟，一会朝朝起来，你在锅里给他拿一个包子，盛碗汤就行了。”

梅苒若一直低着头并点点头，她不敢让梅母发现她的异常，梅母离开后有很长时间，她才缓缓抬起头，眼睛有点湿润，还有一些复杂，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若若，妈妈今天要一直在餐厅那边，你和妈妈一起去吧。”

“不去。”梅苒若摇头拒绝。

“干嘛不去啊，你都在家待了几天，应该出去玩玩的，妈妈开的餐厅正好在景区那边，你正好可以去玩一玩，看一看。”梅母游说着，女儿回来也有几天了，天天呆在家里都不出门。

现在正值暑假，来旅游的人很多，餐厅的生意正好，她也不能每天中午都要回来，就想着所幸把女儿带过去也方便。

梅苒若本身就是一个孤僻的人，更何况她很讨厌人多的地方，有些地方不可避免，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所以既然知道妈妈工作的地方肯定有很多人，她为什么还要过去呢，“我不去，在家挺好的。”

梅母看了一眼梅苒若的脸色，知道她实在不想去，也就不强求，“那这样，妈妈包的有饺子在冰箱里，你中午就煮饺子吃，可以吗，灶台开火很简单的，过来妈妈教你一下。”

当整个房子陷入静默，梅苒若发现又剩下自己一个人，爸爸早出晚归，梅若朝上学，妈妈也很忙，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交谈，好像回到老家的那个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泡着面，关在房间里，用画画解慰自己的苦闷。

“欧耶，放假啦，放假啦！”梅若朝鞋子一踢，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差点砸到坐在沙发上的梅苒若，他扑到沙发上，兴高采烈地喊道，“姐姐，我放假啦。”

“嗯。”梅苒若木着脸，手上拿着遥控，盯着前方电视，没有怎么搭理梅若朝的兴奋。

梅若朝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梅苒若，又偏过头看了看电视，电视屏幕一秒闪一下，“姐姐，你要是不看，可不可以给我看。”

“不给。”梅苒若其实也是随便打开电视看看，可是翻来覆去没有什么好节目，她本来也不打算看了，可是梅若朝一问，不知怎么就拒绝了。

“可是，你按来按去的，也没见你看什么啊，给我，我要看动画片。”梅若朝伸手就要去抢梅苒若手中的遥控。

梅苒若高举起手，看到梅若朝扑在她身上抢，却怎么也抢不到就觉得好玩。

“我要看啦，我要看动画片，”梅若朝撒泼打滚似的扑到梅苒若身上去抢，可是梅苒若举起手让他怎么也够不着。

“我去告诉妈妈，你欺负我。”小孩子嘛，一不如他的愿，就要去告状。

梅苒若看着梅若朝委屈着脸跑到梅母那边去告状，她也只是想逗逗他而已，没意思！她随手把遥控丢到茶几上，起身回了房间。

“妈妈，姐姐欺负我。”梅若朝抱着梅母的大腿，又是撒娇又是告状的。

“姐姐怎么可能欺负你呢！”梅母哄道，“你出生的时候都是你姐姐照顾你的，给你换尿布啊，哄你睡觉啊，比妈妈还会照顾呢。”

“可是，她不看电视，也不给我看。”梅若朝心心念念着他的动画片，才不管梅母说什么。

梅母向客厅看去，发现梅苒若已经不再沙发上坐着了，“呶，姐姐已经给你看了。”

梅若朝顺着梅母的视线也转头看过去，没有看到梅苒若就得意了起来。

“看看，姐姐对你还是很好的吧，还有啊，不要总想着看电视，也要看看书，学习学习，下次开学你就要上一年级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梅若朝随便敷衍道，连忙跑到客厅拿起遥控，换台到动画片。

“朝朝，你把这西瓜端去给姐姐吃。”

“妈妈，你拿啦。”梅若朝已经被电视里的动画片迷了眼，没空理妈妈的要求。

“你这孩子！”梅母只好把切好的西瓜分成两盘，一盘端客厅放在茶几上，一盘端到梅苒若的房间，她敲了敲门才推开进去，就看见女儿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若若啊，来，吃西瓜。”

“那个，在家是不是很无聊，要不妈妈给你报个旅游团，出去玩玩。”

“不要。”

梅母都不知道女儿为什么那么不爱出去，天天呆在家里不是看看书，就是画画，要么待在花园里发呆，“以后邻居的叔叔阿姨长辈们给你打招呼，你要应，不然笑一笑，要懂礼貌，知道吗？”

她记得女儿小时候挺喜欢走门串巷的，嘴又甜，哄得四邻的长辈们开开心心，可是现在就连招呼都也不打。

“还有，弟弟小你那么大一轮，你要照顾他，让着他，不要老欺负他，知道吗？”

梅苒若沉默不语，她哪里有欺负他，梅若朝说什么，妈妈就信了，还要让着他，怎么不说让他让着她，就因为他小吗？

“妈妈，我想吃螃蟹了，明天买点螃蟹回来吃，好不好？。”

“好，”梅若朝每次撒娇，梅母就满口答应，“若若呢，若若想吃什么，妈妈明天一起买。”

“随便，虾吧！”梅苒若随口应道。

餐桌上摆了几个家常菜，还有一大蒸笼的螃蟹，梅苒若扫视扫视了一眼，没有看到一盘虾，心里哼笑，为什么还要问呢？

“那个，若若啊，妈妈买完菜回来，才发现忘了买虾，要不今天先吃螃蟹，改天妈妈再去买虾做给你吃。”梅母向梅苒若解释道。

“就是就是，螃蟹比虾好吃多了。”梅若朝还旁边得意地附和。

梅苒若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至于虾，吃不吃都无所谓，可是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她还是有点伤心和失望。

她真想发一顿脾气，让妈妈能够记得她说的话，可是她的行为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她拿起妈妈给她扳开的螃蟹，螃蟹的味道确实很好，但是她心里的滋味却很不好。

“朝朝，你这是玩的谁的手机啊？”梅母从厨房出来就看见梅若朝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个手机呼啦啦地瞎按一通。

她仔细看了看，梅父去厂里，手机肯定带走了，而且这也不像是她的手机，她的手机一直放在包里。

“姐姐放在这里的。”梅若朝回道。

梅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梅若朝在哪里拿的，吓她一跳，可是若若什么时候买了手机啊？“这是你姐姐的东西，你玩的时候问了姐姐吗？”

梅若朝悻悻地把手机放了下来，看这个样子就知道是没问，梅母无奈地戳了戳他的小脑袋，拿起手机走到花园，问又在画画的梅苒若，“若若，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啊？”

“什么手机？”梅苒若看到妈妈递过来的手机，才想起来上学那会，王玉儿死皮赖脸地磨着她，让她买个手机，她觉得买不买都无所谓，就没答应。

可是王玉儿这个人好话歹话央求着她，说什么每次找她特不方便，或者什么她买来给她，梅苒若也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再加上梅母给她留的钱也很足，最后还是买了。

手机就算买了，也就王玉儿联系她，梅苒若又不怎么玩手机，丢在书包里不当回事，这一来二去就忘了还有手机，这不最近又翻了出来，发现也没什么要看的，又丢在一旁了，“高中的时候买的。”

“你那个时候就买了手机啊，怎么不和妈妈说一声，跟妈妈打个电话也好啊，你知道妈妈每次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用你们班主任的手机，也很不好意思的。”

梅苒若还以为妈妈会责怪她，小小年纪那么早就买手机，或者怎么随便乱花钱等等，没想到会问这个，不过她也真的是忘了，又或者已经习惯了，才没有用新手机跟妈妈联系，“忘了。”

梅母埋怨地瞟了梅苒若一眼，拿着手机反复看了几眼，看起来跟新的一样，她还打算带梅苒若去买手机呢，“最近，手机好像又出了新款式，要不要换一台。”手机刚普及的时候，选择也才几种，可是这才几年啊，什么样式的都出来了。

“不要。”梅苒若拒绝，她的手机都没怎么用，跟新的一样，而且她也不怎么用手机。

“那，妈妈抽空带你去营业厅换个号。”

“不用，麻烦。”

梅母发现女儿变得也太奇怪了，不仅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要么就嫌麻烦，不想、不要、不用等等，“也行，到时候你要去京都那边上学，换个那边的号码也方便。”

梅苒若直接又沉默不语。

“老爸，你回来啦！”梅若朝冲到开门进来的梅父那里，看到梅父手里多拿的一个快递，好奇心使然，从梅父手里拿了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啊！”

“你姐姐的通知书。”

“姐姐的通知书？”梅若朝立刻冲房里大喊，“梅苒若，你通知书到了。”

“没大没小，”梅父一手指敲在梅若朝的头上，把快递拿了回来。

梅若朝捂着额头哎呦，哎呦地叫唤。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梅母听见，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急忙忙地赶出来，“通知书到了，我看看，我看看。”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快递，打开通知书看看。

梅若朝也踮起脚尖，搭着梅母的胳膊使劲地瞅着，一家三口满心欢喜地打开通知书。

可是在看到通知书里学校的名称时，梅父梅母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梅若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使劲地扒拉着梅母，“让我也看看，让我也看看。”

“南越大学？怎么会是南越大学？”梅母看着梅父，对通知书上的学校有很大的疑惑，按照梅苒若平时的那种成绩，也不至于会报南越大学啊。

“会不会是弄错了？”梅父觉得也不该啊，虽然高考结束后他们都没有怎么过问女儿一些情况，那也是对女儿很有信心，就她平时模考的那些成绩，高考估分应该也不会差太多，报考京都大学应该也是绰绰有余。

“若若，若若。”梅母拿着通知书急冲冲地走到梅苒若的房间，连门都来不及敲就直接冲进去。

“我还没看呢。”梅若朝急得跺了一下脚，却被梅父劝道，“爸爸妈妈和姐姐有事要商量，你先去看动画片。”

“哦。”梅若朝也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就回到沙发继续看他的动画片，有时候还偷偷地瞄一瞄那边的气氛。

梅苒若在梅若朝那一声通知书到了，就知道迟早的事还是来了，她看到进来的梅母不仅严肃还很疑惑，甚至不可置信地问她，“若若，你这志愿怎么回事，是不是学校弄错了，怎么会是南越大学呢，赶紧问问学校那边。”

她看着梅母始终无法说出口，她心里一直都知道妈妈心底最初的意向，只好拿一本的借口来欺骗自己，梅苒若舔了舔嘴唇，最后还是开了口，“没弄错，我报的就是南越。”

“不是，你怎么会报南越？”梅母更加疑惑，她想了想，也只有这种情况了，“你自己估了多少分，是不是估低了。”

往年经常有这样的情况，很多考生为了谨慎估分偏低，错过了心意的大学，要么害怕估分偏高会滑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