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非此即彼

这个形容，让王玉儿瞬间回想起刚刚的那个对视，以及那人走前盯着她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看不到她，冰冷的就好像在看一个已死之人一般。

让现在的她想起来，还是会不由地打个寒颤，她撮着下巴，念念叨叨地嘟囔，“梅苒若，大佬，神人，还真想见识见识。”

前桌、同桌一听，连忙摆手阻止，“玉儿姐，你可别啊。”

“就是啊，玉儿大姐，且不说她是学校护的人，她连教官都干过，就你这…”男孩还上下把王玉儿打量了一番，跟大佬比起来，王玉儿顶多是一个小混混行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有可比性，“你干不过她的。”

王玉儿一个很无语的眼神缓缓地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下，他俩说的是人话吗？她好歹也算一届大佬吧，有那么弱吗？

不过确实，就刚刚那场，把她也吓懵了，“放心，我不是去招惹她的。”

这话，让同桌和前桌稍微松那么一口气，不是他们不看好王玉儿，实在是大佬太神了，谁知道会突然又有什么神操作，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王玉儿后面又在内心里补了一句：是去打她主意的，请她帮个小忙。

王玉儿抿着嘴角，笑得十分猥琐，让前桌和同桌看了都恶心无比，其实她刚开始也只是想简单地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或者了解了解是个什么样的人。

俗话不是说的好吗：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更没想到居然套出这么多传说，那就让她更感兴趣了。

不过，能有什么办法请她帮忙呢？王玉儿瞟着眼前这两个怂货，还是算了，就这两个小脑袋瓜，主意还没她多呢，刚刚还千方百计地阻止她，要是知道她去打神人的主意，估计早跑到天边去了。

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威逼？好像不太行，就神人那些神操作，到最后究竟是谁逼谁，那就不一定了。

利诱嘛？好像也不太行，学杂费全免，还有奖金，就算父母不怎么管，应该也不会太缺钱吧。

王玉儿琢磨来琢磨去，脑袋瓜子都要琢磨出烟来了，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算了，等见到人再说吧。

她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下午放课，小树林一聚。虽然气势上压不过，但人数上至少要有点优势吧。

在下午最后一节下课后，王玉儿就早早地携同中午那几个伤患蹲在小树林里守株待兔，不，待美人，从放课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了有大半个小时，连个美人的人影都没见着。

“大姐，她会不会不从这里走了。”

“不会。”王玉儿摆着手表示不可能，从午休的聊天来看，这美人我行我素，是个孤僻的人，想来这个地方一定是她常来的，也是她最喜欢的地方，而且更不可能因为中午的那挡子事，她就不从这里经过了。

王玉儿百无聊奈地扳着手指，脑袋微微一歪。瞧，这不，来了嘛！她瞥见一位绝色美人背着温柔的夕阳向这边缓缓而来，微黄的光圈打在她的身上，特么真像仙女下凡。

王玉儿站了起来，揉了揉僵麻的膝盖迎了上去，她刚刚要阻拦住美人的去路，可这位美人却复刻先前目中无人的态度，无视她绕了过去。

她无奈，双手插在裤兜，吊儿郎当地抖着腿，看着那张笔直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就差点大声喊‘站住’。

不过求人办事，还是得拉下身段吧。王玉儿只好又向前大跨几步赶上梅苒若，并迅速地贴近梅苒若正前方，死死挡住。

而梅苒若感受到陌生气息的接近，连忙后退一步，她盯着眼前笑眯眯的人脸木着一张脸，握紧拳头，真的很想把这个笑容打散。

然而，关于这个人有何目的，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测，大脑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她的安身立命之地好像不再属于她了。

梅苒若把视线再投向旁边的那群女孩，她们有人手上缠着砂带，有人脸上贴着纱布，这都是她中午的杰作，如果她们还想感受一次，她不介意再来一次，让她们长长记性。

可是时间慢慢过去，这群人却没有任何动静，你望着我，我看着你，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梅苒若自认为自己再有耐心，也没什么时间陪她们玩这种把戏，她抬起脚往左一步，正准备再绕过去，但是对面的这个人也跟着移一步，继续挡住。

王玉儿笑眯眯地盯着那张好看的脸，对方不言不语，一点也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而她也非常有耐心地耗着，发现对方终于有了动静，往这边一步，她也跟着移一步挡住，往那边两步，那就跟着两步呗，堵来堵去还蛮好玩的。

当王玉儿的视线不经意瞟到对方握紧的拳头，还有那双眼里的冰冷，她知道对方就要动怒了，想起两人的悬殊，还是她先开了口，“别别别，我不是来打架的。”

就在梅苒若正要用武力解决时，对方的话才让她稍微放下了拳头，可是不打架，这样频繁阻拦，究竟是想干什么？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王玉儿。”王玉儿真的很庆幸不礼貌也是种好事，就美人不言不语、冷漠的态度，不然她伸出手悬在半空，好尴尬的。

对方的自我介绍，梅苒若并没有理会，也没有放在眼里，那双寒冰的黑瞳在悄悄地打量对面的这个人。

一头红黑红黑的短发凌乱无比，和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她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认识她，就算她也很渴望，但是那些年的经历和遭遇，让她变得很小心翼翼。

而王玉儿也在打量着梅苒若，不知道是这张脸太有吸引力了，能压住全身，刚开始的关注点就全在脸上了，她现在才发现梅苒若这身衣服也太奇怪了。

黑紫黑紫的大袄子看起来特别笨重，有点像她奶奶那个年代的衣服，这人挂在身上不嫌沉吗？还有那袖口，应该是穿很久了，磨的棉絮都抽出了丝。

再瞧瞧这裤子，花白花白的都瞧不出是啥色，到底是黑的、灰的，还是白的，而且才到脚踝，大冬天穿这么短，不嫌冷啊。

还有脚上穿的啥，帆布鞋！老话说的好，要想全身暖，就得先脚暖，帆布鞋顶个屁用啊，她自己都穿起加棉皮鞋呢。

王玉儿一边打量一边摇头，本来挺暖和的她看到这身，都能感受到冷气逼人，后来想想也对，没有父母管的孩子，可不就是孤儿嘛！

梅苒若看着对方把自己全打量了一遍，她竟然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可怜，让一向不说话的她开口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就因为她穿了这身，她就很可怜了吗？可是很多人却认为她很可恨。

“你是外地的！”一口字正腔圆的嗓音，让王玉儿下意识脱口而出，他们城市并不是省会城市，也在慢慢发展，目前很少有外地人，能碰上几个也是来旅游的。

在校的学生几乎都是本地的孩子，平时说话交谈什么的都是用本地方言，就连老师他们讲课讲着也说起了土话。

所以，梅苒若的口音确实让王玉儿有点怀疑，不是说她从小在这里读书，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嘛，那应该是本地人啊，可她为什么要说普通话。

可是，王玉儿又换个方面想想，也没有谁规定本地人就一定要说本地话，也是她大惊小怪了，她抱歉地看了一眼梅苒若，只见梅苒若又闭口不言，她还能从梅苒若的那双眼睛里很显然地看到‘关你屁事’四个大字。

王玉儿讨好地笑了笑，她轻咳一声，继续回答梅苒若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的问题，“没什么，就是发现你这一身不像是当下…”小姑娘爱穿的。

说话声慢慢地停了下来，她刚刚没想到，这样一说，让她又想起了一个更大的问题，都两千年了，时代在发展，哪家的小姑娘没一身时髦的衣服，谁还会穿七八十年代的衣服啊。

就梅苒若那个条件，她父母再不管她，她自己也可以置办一两件啊，还是说她家里其实很穷、很缺钱。

所以，要是利诱还是有可能的哦。这么一想，王玉儿内心狂喜，功夫不负有心人呐，总算是有点办法了，可她对自己此刻的想法和行为一点也不觉得很龌蹉，反正人拿下就行。

她微微向前倾斜，靠近梅苒若说道，“我呢，也没什么事，找你呢，也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帮我打个架，就给你一百，怎样？”

这年头，一百块钱也很多了，都可以顶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打架？！梅苒若看着慢慢靠近的人，她不习惯这种亲近，也慢慢地往后倾斜，她找她就是为了帮她打架？

现在的人都是什么奇思怪想吗，怎么从这人嘴里说出，打架好像是件好事啊！

想当初，那些人在知道她打架，把人打残、打废时，那种鄙夷、那种惧意、那种指点，看到她就像看到瘟疫一般，有多远就离多远。

而且更搞笑的是，这人是拿打架诱惑她赚钱吗？她是没有钱，可是就这人手里的钱不也是抢来的吗，她拿着，嫌脏。

梅苒若不经意地一声轻哼，并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不打算理会这种差事，继续从旁边绕过去，要是这人在敢拦，她不介意现在就打一架。

而王玉儿居然能从梅苒若那个白眼里看出嫌弃，她心中有一个很大的猜测，梅苒若拒绝并不是打架的原因，而是钱的原因。

她望着就要远走的背影，大声喊道，“打一架，两百块钱，我自己的钱。”

果然，梅苒若停了下来，她不可思议地回头，到底是巧合，还是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对方竟然能猜中她心中所想，她虽然不怎么用钱，但也算缺钱，一百块钱确实有点诱惑。

可她也不是什么钱都会拿，她听见对方继续说道，“两百块钱，干干净净的，我自己的钱，不是抢来的钱。”

梅苒若注视着那个有点距离的人，那人脸上还是那张没心没肺的笑容，她的嘴角也轻轻地勾了起来，大抵是钱的诱惑太大。

又或者那人好像有些有趣，更或者她是不是可以屈从内心的渴望，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现状，最终，她回问道，“时间？”

“上道。”王玉儿打了一个响指，对于自己能够猜中神人的想法而暗暗窃喜，“明天晚上。”

“学校外吗？”梅苒若又问，其实问不问都没什么差别，在学校内打架，被校主任抓到，是会记大过的。

虽然她也不怎么在意，但是跟校领导打交道，很苦恼。而且她们这种人应该经常逃课到校外吧。

“当然，明天晚上6点半在这里等你，我带你去。”

6点半正好是这个时候，几乎是吃好晚饭的时间。梅苒若点点头表示接收到，正准备要离开时，又听见对方喊道“等下”。

让她停下了脚步，并侧身过去，还以为这人又有什么事没说完，却只听她说，“出来吧。”

这时，从她身后斜方的一棵粗干枯树后走出来一个女孩，正是中午的那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微微耷着脑袋，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梅苒若纳闷：她来干嘛？

“呦，是你啊，小妹妹。”王玉儿在最早转过来，天还没暗的时候，就看见那棵树后下方有一双白色的鞋子，缩来缩去怎么也遮不住，她还想时哪个有胆偷听，却没胆出来。

没想到是那个经常被她劫的小妹妹啊！想到这，王玉儿真替小妹妹默哀两秒，真可怜，老是被她劫，不过在看到小妹妹的目光断断续续地朝梅苒若那边投去，就知道是来找谁的，“小妹妹，你可是来找美人学姐的！”

女孩本就胆小，再被撞见偷听，心跳加快，她的视线很紧张地在这些人身上转来转去，她刚刚偷听了很长时间，也听到一个大概，这个短发女孩出钱想请梅苒若学姐打架。

打架可不是什么好事，女孩还是鼓着勇气，朝梅苒若说道，“梅苒若学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梅苒若也不曾想到女孩是来找她，就算她中午帮了她一把，可是以女孩的胆子，再碰上这群人肯定会撒腿就跑了吧，还躲起来偷听，就是为了等她。

所以，借一步说话那肯定是为了刚刚偷听到的事，反正她也正要离开，正好也听听。梅苒若连个招呼都不打，抬脚就往小树林外走去。

女孩见状，也连忙跟上，大概和那群人有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她才开口轻轻问道，“学姐，你真的要和她们一起去打架吗？打架很不好，她们都是坏孩子，你可千万别听她们的。”

女孩并不知道，她的苦口婆心听在梅苒若的耳朵里却是无比讽刺，她停了下来，女孩也跟着停了下来。

梅苒若微微弯下腰，注视着这个眼睛里只有单纯的女孩，今天也是破天荒，让她不再做哑巴，“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好孩子吗？”

看到女孩小鸡啄米一样很肯定地点点头，梅苒若浅浅地笑了起来，她再反问，“只是因为我今天帮了你一次，你就认为我是好人吗？”

“那真抱歉，我并不是个好人。”梅苒若不等女孩再点头，就自行回复了，她看见女孩手中提着袋子里装着牛奶和面包，心里猜想不会是给她的吧。

她就从女孩手里拿了过来并问道，“是给我的吗？”

在看到女孩点点头，梅苒若才继续说道，“我收下了，两清。”

梅苒若提着东西往教室方向走去，她和女孩本就没什么联系，那就更没有必要扯上关系了。

大概是梅苒若的气势和态度太威严、太严肃，女孩一直木在哪里，只顾着点头，不懂反驳，也不懂得辩解和刨根问底，她手里的空空正代表着她的失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