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期末考试后并没有直接放假，二中的传统——期末试卷讲解。

三天时间讲试卷，期末成绩分班情况也就下来了。

白祎自然是理科第一，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选了文。

白祎文综成绩只能算中上等水平，被分去了三班。

路楠本是怀着从此陌路的心情选了文，打算从此绝了自己的那些肮脏心思。

但分班表中，三班一栏里赫然躺着他和白祎的名字。

或许是天意作祟，兜兜转转却也避不开。

“没什么话想说吗？”白祎走到路楠身旁，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挺有缘的。”路楠边说着边低了低头。

白祎没再说什么，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路楠突然恐慌起来，他觉得白祎察觉到了什么。

暗自压下心底慌乱的情绪，告诉自己不可能的。

他挑了白天公寓楼没人的时候，悄悄上了楼顶，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夜晚那些苦涩的气息，在阳光的照射下，消散的无影无踪。

冬日暖阳也没有多暖，路楠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去看看那个地方，那个他曾面壁反省了无数次的地方。

名字没了。

白祎的名字不见了。

洗刷的印子还在上面，足以见对方所用的力气。

只一眼，路楠就像被钉在了原地，恐慌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

“不可能，不可能......”

路楠心底燃起弱弱的一束光，或许是保洁阿姨擦的......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二班传来一阵欢呼，终于可以放假了。

分班也没能影响假期带来的兴奋，本该为分离而伤感的伙伴，此刻也手牵着手，兴奋的拖着行李向校外走去。

路楠彻底绝望了，他的秘密，他的欲望，他肮脏的内心.....一切的一切，白祎都知道了。

当听到保洁阿姨说楼顶是上锁的上不去时，害怕与无助顷刻间袭上心头。

路楠边往班里走边想要不要转学，此刻本该空无一人的教室，最后一排却坐着一人。

白祎坐在路楠桌子上，手里把玩着他的文具，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一起去吃个饭？”

路楠怔怔的注视着对方，如果白祎厌恶自己的话，此刻应该早就不见人了吧，那么现在是想当面讽刺自己吗？

不管怎么，路楠还做不到拒绝对方，默然半天，仍是乖乖的点了下头。

“你没什么话想说吗？”白祎仍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只是手上却不断的给路楠夹着火锅。

“你...”路楠还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心里仍旧忐忑不安。

“嗯，我都知道了。”白祎停下筷子，往火锅里放了一盘羊肉卷。

路楠现在恨不得原地蒸发，得到答案后，接下来的一切都可预料了。

白祎原来真的只是觉得路楠那么做是在祈祷成绩，试想一个差生为了分到好班，挑一个朗月高挂的晚上对月祈祷有什么不正常的。

怪只怪他嘴快，开小号跟直播间粉丝们聊的太嗨，一时没刹住车，把这事儿说了出去。

然后被一群自称很懂这些事的腐妹子们强行安利了一波，现在他想不懂都不行了。

白祎本来挺忌讳这些事的，一个好好的人，拥有独立的人格，怎么就喜欢被另一个人支配呢？

出于好奇，问了度娘后，他竟觉得有什么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像一团火，又像一块冰，隐藏于心底，直挠的心头瘙痒。

从小的顽劣性格作祟，他此刻并不有多厌恶眼前的人。

他想掌控对方的一切，想看对方，臣服自己的模样。

“吃饭，然后跟我回家。”白祎收起所有表情与情绪，正正经经的开始吃饭。

火锅不断冒着热气，路楠从白雾中偷偷看了对方一眼，烟雾缭绕的另一端，是白祎清秀的眉目，如诗如画。

午饭结束的时候，天上飘起了小雪，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落下来，许多学生们，饭也不吃便出来看这落雪。

火锅店里出来两个少年，各自拉着行李箱，一前一后的向车站走去。

“冷么？”

“不冷。”风雪打在路楠的脸上，此刻竟有些刺痛。

白祎的家并不远，五分钟车程，只有白祎一人住。

进了门，路楠无所适从的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地上自己踩出的脚印。

“鞋柜最后一层有新的拖鞋。”

白祎回头看了看路楠，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又略显笨拙的蹲下拉开鞋柜。

他大概多久没仔细观察过眼前的人了？

就算小学也没有怎么关注过对方。

“过来。”白祎边说着边坐到沙发上，身子也微微陷了下去。

路楠走到沙发前站着，微微垂着头，错开了白祎投来的视线。

白祎就这么看了路楠近十分钟，然后才悠悠的开口说道，“聊一聊？”

路楠一时没明白白祎的意思，微皱着眉头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

“坐。”白祎轻拍了**旁的沙发。

“这...这样不太好...”

白祎没再说话，只冷眼看着对方。

路楠坐下后显得很局促，身子挺得笔直，双手握拳支在沙发上，整个上身都微微前倾。

“自己说吧，我听着。”白祎说完就像后靠去，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对方的后颈。

时至此刻，路楠仍旧很害怕。

如果一定要一个结果的话，他愿意赌一赌。

最坏不过是让对方厌恶。

“初中转学，是因为我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

路楠说着，头垂的更低了。

“那时您的每一次欺侮，都让我兴奋好一阵。”

大概是觉得羞耻，白祎见对方后颈渐渐染上了红色。

“转走后我才发现，”路楠声音有些哽咽，“我是个变态。”

“越见不到您就越来越想您，甚至到后来，想起您对我做的一些事情，我都会兴奋不已。”

“我想...”

路楠弓着背，身子一直发颤，他紧咬着嘴唇才防止自己抽泣。

“想什么？”白祎靠近路楠后颈，说话时的气息扑在路楠身上，又让对方颤了一下。

“想臣服于我？想被我掌控？想服从于我？想....”

白祎又凑近了些，沙哑着嗓子低声说着。

“做我的狗？”

白祎声音很轻，语调很慢，他的手拂过对方肩膀，又绕去了前方。

魅惑的声音传入路楠耳中，火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像是喷在了心上。

随着白祎最后一个字收音，路楠更加剧烈的颤了起来。

路楠咬着的嘴唇已经渗出了血丝，直到白祎的手抚过来才松了牙齿。

“想。”

压抑了一个学期的心绪此刻如洪水般涌来，路楠低着头小心抽泣起来，眼泪再也止不住，一颗又一颗的掉落。

“给你十分钟冷静的时间。”白祎说完松开了对方，起身上了二楼。

此刻的路楠脑中一片空白，白祎最后一句话有些清冷，路楠很快止住了哭泣。

冷静下来的路楠呆呆的打量着周身的一切。

白色格调的设计风格，与窗外白雪皑皑的景色融为一体，此刻竟有丝丝凉意沁入骨中。

白祎下楼时一眼就看到路楠望着窗外出神，他勾了勾嘴角，悄声走了过去。

“怎么，狗也会坐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