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原竞看着他一脸的理所应当下彬彬有礼的微笑，面无表情道，“厉先生对自己的学生真是够上心的，连送礼都带亲自上门。”

厉学延笑道，“我与彭总，亦师亦友，有缘再见，我自当珍惜。他工作比我忙，我多主动主动，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这么多，“看你这样子，估计是刚来的实习生吧？是这样，我急匆匆过来，觉得有点渴，方便你帮我倒杯水吗？”

原竞眉头一皱，“你说啥？”

“我说，请你帮我倒杯水，小同学。”厉学延微笑道。

“我不方便。”原竞硬声道。

“你不方便个鬼。”彭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拿起手里的文件夹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快去倒水。”

原竞对着彭放大眼瞪小眼，然后就跟卸了气的皮球一样，不情不愿地倒水去了。

彭放把厉学延领进自己的办公室，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礼盒放在桌上，说道，“不好意思啊厉老师，新来的实习生，这不大学还没毕业，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见怪。”

厉学延笑着摇摇头，“太客气了，那孩子我看着挺好的，今天是我莽撞了，打扰了你工作。”

“没有没有，您啥时候来都不算打扰。”彭放心想，厉学延这次回北京是不是遇到什么要紧事儿了，否则怎么会找他找得这么勤快。

“别您您您的，显得我多老啊，叫我学延就好，”厉学延把礼盒打开，“给你带了点自己做的点心，尝尝吧，看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彭放愣了愣，赶忙拿出来一块，“老师手艺还是那么好。”

厉学延细长的眼睛深深地打量着他，“你喜欢，最重要。”

彭放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别扭，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怔愣之际不小心呛到了，就在这时，原竞推开门大踏步走了进来，把两杯水重重地放在茶几上，给厉学延的那杯还故意洒出了星点。

彭放自动无视掉原竞的不满，拿起水赶紧喝了一大口才缓了过来，“下次动作轻点儿。”

原竞盯着那盒点心，眼神又冷了好几分，幽幽地说道，“彭总，技术部通知你去开会。”

“你跟他说下午再开都行。”

“不行，必须现在开。”原竞一脸的“你要是现在不去我不会放过你”。

彭放对他扫了一记飞刀：别不分场合地发神经。

厉学延轻咳一声，“彭总有事赶紧去忙吧。我也只是来送个东西的，以后我再来看你。”

“你还要来？”原竞没忍住叫出了声。

“你有完没完？”彭放站起身推着原竞往门口去，回头对厉学延致以歉意，“不好意思啊，这孩子，不会说话。”

厉学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满面寒霜的原竞，“彭总工作在身，我唐突造访，是我打扰了。”

厉学延一走，彭放把原竞往无人的茶水间一拉，“你今天胡说八道什么呢，搞得人家又难堪又尴尬，你高兴了？”

原竞瞪着他，“你在乎他会不会难受？”

“我操。。我的小祖宗，你讲点儿道理成吗，”彭放揉了揉眉心，“他是我的老师，我不该尊敬他吗？我不该照顾他的感受吗？”

“你别装傻，你懂我说得是什么意思，”原竞朝他逼近了一步，“又是送点心又是请吃饭的，他到底想干嘛。”

“人家没想干嘛，”彭放突然想起方才厉学延看自己的莫名奇怪的眼神，把那份心虚给压了下去，“你别疑神疑鬼的。”

原竞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敷衍地解释，心中一阵儿郁结，黑着脸转身就走了。

“哎，你上哪儿去啊？”

“我学校下午有事儿，我要回去一趟。”

“。。。。”

原竞满怀心事地在学校里游荡，最后掐着根烟晃到了南门，他倚在电线杆上，视线飘浮在上方停驻的叽叽喳喳的麻雀，独自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儿，电话想起，原竞看也没看便直接接通了。

“原二少。”电话那头声线像是用机器碾压出来得一样。

“说吧。”原竞仍然望着那群麻雀，其中一只扑腾着翅膀飞跑了。

“厉学延，30岁，目前在北京西区的一所大学任职，不久前刚刚回国。父母都是广州人，几乎没有亲戚在北京，朋友圈相对局限，据他同事描述，厉学延下班以后通常直接回家，很少参加聚会，性格喜静，平常喜欢看书，加上又是海归，在学校很受欢迎。。”

原竞紧蹙着眉，“说重点。”

“重点就是，”那人顿了一下，“他已婚。妻子是上海人，目前育有一女，正读初二。”

原竞僵硬的面容这才稍微缓和，“突然回国的原因。”

“好像是为了孩子的事和妻子产生了分歧，他们夫妻一直以来感情很好，厉学延性情温柔，不易与人发生冲突，而且。。”

“我不是让你来夸他的。”

“。。。”那边人不自在道，“应该是家庭原因回得国。”

原竞挂了电话，刚刚吵闹着没完的麻雀早已全部没了影子，夕阳向大地洒下一片金黄。

晚上到家，彭放一开门，迎接他的是一大束红得妖娆的玫瑰。

彭放挑了挑眉，看着对面人微红的脸，调侃道，“无事献殷勤。”

原竞趁机把鲜花美人儿一同抱个满怀，唇齿缠绵地勾着彭放的舌头，“非。奸。即。盗。”

原竞搂着他的脖子深情地在他的脸上，颈间留下点点印记，彭放被他撩得口干舌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原竞的身体紧紧地拥着他，身下隔着裤子反复摩擦着对方，**一触即发，两人皆情意迸浓之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好死不死地响了起来。

彭放扭动着脖子躲避着原竞沉迷的胡乱啃咬，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手。。手机。。”

“管个屁啊。”原竞扣住他的下巴，固定住他的脑袋，对他的走神很不满。

“是。。是你的手机。。”彭放推着他的肩膀，膝盖轻轻地怼了他一下，“快去接。”

“我的就更不用接了，”原竞无所谓地用手臂把自己的手机一扫，借着屏幕的亮光瞅见了付晓云的名字。

“去你妈的。。”原竞烦躁地嘀咕了一句，就把手机甩开了。

“谁啊。。”彭放一脸狐疑地望着他，手指轻轻地摩挲他的脸颊，“谁惹我们小原公子不高兴了。”

“没什么，无聊的人。”原竞佯怒着把他的手臂扣回沙发上，“能不能专心一点儿？”

“我关心你啊，”彭放笑道，“说说，到底是谁啊，需要我帮忙吗，不会是你先惹得人家吧，原竞我告诉你啊你不能这。。啊————”

彭放还在那儿调戏原竞正带劲儿呢，原竞趁他不注意，架起他的双腿直愣愣地来了个横冲直撞。

这一下弄得彭放又爽又疼地直接失了声，生理泪水珠子般的几颗吊在眼角，无言地诉说着主人内心的欲哭无泪。

“你你你慢一点儿。。啊。。嗯。。”彭放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感受着**又被原竞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揉搓和舔舐，铃口处渗出的液体越来越多，胀红的**汹涌着亟待而发的倾流。原竞盯着他粉色的肌肤，朦胧的双眼和胸口樱桃般血红的两点，手指往那里猛地一按，恶意地堵住了出口。

彭放从原本的酣畅中反应过来，一双充满水雾的眼睛忿忿不平地控诉他，“手拿开。。”

“还接着问吗？”原竞腾出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摆弄，跟赏花一样儿看着这张让他满心欢喜的脸，“还敢走神儿吗？”

“。。是你技术不好，不能怪。。啊啊——”彭放只觉那巨根狠狠一捅直驱而入蔓延进火热的甬道，颤得他先是浑身发抖接着瞬间瘫软。

“好好感受一下，我技术好不好，”原竞俯下身吻住了他微张的嘴唇，暴力又蛮横，澎湃着激情，火花肆烈。

“唔。。我错了。。原。。”彭放终于受不住地求饶起来，“你技术好。。好得。。不得了。。啊——。。”

“重新说。”原竞咬着他的喉结催促他，再稍稍一用力，差点让彭放直接弹了起来。

“我、老、公、技、术、最、好！你松手啊啊啊啊。。。”

这句叫魂儿的话，管他是真是假呢，反正却是把原同学哄满意了，他慢吞吞地把**从彭放身体抽离，看着淫靡的液体从大腿流到了地面，开心得像个小孩儿一样，吃饱餍足地趴在了彭放身上。

“嗓子真好。。不参加我是歌手可惜了。”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方才的情爱之音伴着月光缓缓沉睡。原竞轻手轻脚地把早已睡着的彭放抱进了浴室，并顺手关掉了客厅的灯。

躺在地毯上的原竞的手机，此刻却仍然散发着微光，在寂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诡意。手机中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女人因恐惧和惶惑而颤动的抽泣声，像幽灵一样鬼畜不息。

那个电话。原竞失手点开了接通键。

第二天早上彭放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屋里只有自己一人了。原竞学校有事儿早就走了，并为他做好了早餐。

彭放咬着面包，一边往外走一边两只手系着领带，要不是昨晚被某人折腾得快不知道自己姓啥，今早怎么会睡过头呢。

他刚一出公寓，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手一顿，嘴里的面包差点儿掉了出来。“老。。老师？”

厉学延脸上笑容如沐春风，“看来我今天时间卡得不错，”，趁着彭放怔愣得片刻，他伸出手轻轻地抹掉了他嘴角的面包屑，声音轻柔而低沉，“以后少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彭放瞬间红了脸，怪异的紧张感像爬山虎一样遍布全身，他僵硬的四肢猛地一后退，本能地打掉了厉学延的手，他看到厉学延的目光也是一滞，随后立马暗了下来，“不好意思。。我其实。。我其实很少吃的。。哈哈。。”

他尴尬地笑了两下想把这个诡异的局面打发走，厉学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装作不所谓地耸耸肩，“是我干涉过分了，估计是职业毛病，你又是我的学生，看到你，总想为你操心。”

这话放在以前，彭放听得多自在啊，可是眼前，此情此景，他只觉得浑身发麻，他总觉得厉学延这次回来，眼神里多了好多，他看得懂，却又看不懂的东西，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有多么希望原竞站在自己旁边。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

厉学延指了指自己的车，“快迟到了吧，我送你去。”说完就想拉他的胳膊，突然似乎又察觉到什么，手臂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又慢慢地收了回去，重新挂好招牌式微笑，“上车吧，我可不想白跑一趟。”

彭放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他，想了想，准备坐进副驾驶，又停了停，拉开了后车座的门。

厉学延静静地看着他坐在车里眼神失焦地胡乱张望，隔着半开的茶色车窗透露出明显的拒绝气息，胸口一紧，手指在背后悄悄地紧握成拳。

厉学延把他送到公司门口，彭放一路上沉默不语地盯着自己的领带，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看哪儿。总算可以下车了，彭放突然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几乎是忙不迭地跳着下车的，一路上脸憋得发红，“谢谢您。”

“我说了，你太客气了，”厉学延笑着摇摇头，“跟你相处，我觉得很幸福。”

“幸福”这词对于已经双身很长时间的彭放来说可以说是十分敏感了。他心里莫名地涌出一股不快，却只能重新压了回去。

原竞回到学校，中午的时候，付晓云把他堵在了食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