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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曾经熟悉的面孔

作者:滑向永恒的开端 字数:9973 更新:2023-08-13 13:00:38

太空城接收到火星基地传回的消息;一系列连续时空空间监测及行星观测数据显示,火星轨道发生异常震颤……在此半小时前,全智能系统已将各观测基点发回的观测数据及全获信息输入全运算模型,并进行细致内行星圈时空推演,发现不仅火星,地球也在同一精确时空发生细微轨道扰动。

由于全运算模型无法给出运算结果的时空描述和物理定性,全智能系统仅能根据模糊运算结果大致推测:一股具备绝对时空特征的神秘‘干扰力’突然出现在火星与地球之间的连续时空动态空间连线的任意太空标位——但全智能系统运用一切可用观测手段和资源,什么也没有发现,甚至毫无所获。

轨道震颤影响到火星和地球轨道之间及火星本身的力场平衡,由此造成火星势力范围整体空间扭曲,产生宇宙空间‘空泡’现象——根据全智能系统的物理性降维描述,降级通俗比喻:火星独立系统好比一颗细胞,其一级物理实体、也就是火星本身,就是包裹于细胞质中极小的内核……细胞核突然震动了一下,连锁牵引比之体积大千万倍的看不到的细胞质体产生扭曲波动,细胞整体在此指数级增强的不可抗力作用下如一只晃动的装满水的气球……

但这一比拟缺陷多多,不能很好描述这一太空事件,仅作为一个趋近形象化的低层理解。全智能系统在全运算模型中的单项运算中描绘出对于太空城而言至关重要的‘完整’时空事件:火星势力范围的整体波动形成对某个宇宙方向的向外推挤面和另一非对称大致宇宙方向的向内塌缩面。

宇宙空间‘空泡’就在塌缩面一定宇宙空间范围内产生——直接引发的宇宙事件,人类和全智能系统无法通过技术手段一探究竟——全智能系统对太空城说,这一宇宙事件大概率会触发精确宇宙空间原始暗质扰动,并在之后的单项运算中证实这一点。

火星的轨道震颤对已经越过木星和火星轨道球层势力平衡点近火星宇宙空间的‘新纪元’彗星的运行轨道形成偏引力,坐在太空城建筑最顶层的少数人亲眼看到那条遥远而来从距离地球百万公里太空划过的实线轨道,在火星轨道层外生出一条虚线分支,像一条抛射线一样落入地球与月球之间……是不是由于火星势力范围整体震荡造成空间扭曲,彗星还运行在原定时空轨道,但却运行在非显性物理位移形成的虚位平行时空——比较容易想象的普适性形象化解释:它还走在既定不变的路上;路却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方向?但这一形象化解释必需规避时空困难和诸多复杂及高维物理因素和现实。

没有时间留给人类去思想那可怕的‘干扰力’是什么,又从何而来,因为他们眼前真正要担心的是‘新纪元’——由于观测基点位置原因,全智能系统仅能根据包括‘光子回声定位’在内的各项空间监测数据的实时动态变化大致计算得出,该非周期性彗星仍处于微观积分匀加速状态,目前正以≧51000k/h的速度运行,将在数月之后切入月球绕地轨道——无需全智能系统过多解释,在此之先的大部分时间当中,地球势力和其强大的引力将时刻对彗星造成越来越强烈的牵引。

对于太空城里的人类而言,‘新纪元’的大小已经足以使人类无心计较它的大小,他们没有那么大的矩幕,连十分之一大小的也没有。

人类最远只能在距离地球七万公里处才能实现对该彗星的有效拦截,而且必需二次接力加速,以达到需要的撞击结果。难度极大,必需饱和攻击以实现攻击概率——人类不能拿未来冒险,这就逼着阿尔法?达卡和索联?霍普两大阵营全、通力合作;力逼两家各自赖以为恃的内空间轨道星际防御系统向对方开放各密级代码和透明化系统信息共享;

这一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由不得他们不将所有在役待机状态下的‘高速物理撞击’发射系统激活至启动待命状态,并启动预备役待机程序;而后备发射力量由于只能在二维地球生产装配,如此短暂的时期内已不可实现——所以人类只能尽现有防御力量而为。

即或如此,高速物理发射体在二次接力加速之下、七万公里极限拦截位置上达到近五万公里的时速时,单就理想状态进行的时空推演结果显示:在如此极高的对冲速度之下,由于两相太空距离过远,一旦二次接力完成,高速物理发射体就无法在太空环境中实现轨道校准和机动,命中率仅为0.5‰;但人类必需在那里就开始实施拦截。人类必需统筹分配每一颗攸关人类命运的‘拦截弹’,而且不得不精打细算每一颗‘子弹’的发射时间、运行时长、一级变轨次数及精确变轨太空标位、二次接力加速点、标准太空撞击位置事件预演等……

而如果彗星在拦截阶段受创解体但仍然对人类赖以为生的地球表面构成较大或毁灭性威胁,后面的事就只能交给全智能系统来做——也就是说,人类不得不把他们的明天全然交托在全智能系统的手里,剩下的事情,他们还能做的,就是向他们各人的各路神灵祈祷……

后备防御力量分为两个梯队:第二梯队的二维地球各国现有‘对外毁灭性打击力量’和包括月球力量在内的作为第三撞击梯队的反重力宇宙飞船。假若人类果真需要用到这两种防御力量,那么,拦截的成功率就几乎接近于零——除非人类幸运到命不该绝;

或者还有一个最后渺茫的第四梯队——Treoity!那需要将它提前推离地球轨道,而且必需在67天后就开始启动轨道预加速程序;推离地球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那时撞击点必需在距离地球25000公里之外,若果然人类逃过一劫,彗星又逃过被撞的命运,擦着地球的‘头发’错身而过;那时太空城的速度已经超过第二宇宙速度,反重力引擎和辅助化学推进系统全功率反推已不可实现,那样会直接导致太空城在巨大的反推力之下解体,它的城际连接部分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撕扯力和扭旋力……那时地球的挽留对于太空城,就如同‘送君出了小村口——完全变成了形式上的客套’,再不足以将之拉进第二宇宙速度之内。

再一个,人类仔细对比之前冯?布南教授和科瓦普罗夫教授对于‘西格马01’彗星的各项研究资料——两位教授留下的研究成果曾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使人类引以为傲,而且被视为具有超长时空特征纪念性价值的里程碑意义;他们克服了极大的着陆困难,用上了当时曾一度在界内被吹捧为‘无坚不摧’的共性材料钻探设备,才勉强像虱子一样从彗星头顶啃下点儿‘皮屑’……——太空城里的人们再看到这些‘珍贵资料’,人人心里忍不住诅咒这两位在世不在世的老龟孙去死!

人类对所要面对的撞击结果更趋于悲观:若果成功,太空城未必就会对彗星造成绝对有效的毁伤,很有可能只是白白送死。

再一个,谁先,谁后?

再一个,他们如果回到地球,那些被压在太空城底层的、世界各国的权力层,在亲眼看到太空城毁灭在地球之外两万多公里远的太空之后,他们回过头来又会做些什么?

第四梯队,或者只是一个凄美的传说……

所以人类最后时刻还能够指望得上的,就只有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

危机迫在眉睫,第一、二、三梯队的准备必需齐推并进。阿尔法?达卡和索联?霍普必须马上组建联合防御系统,尽可能早地实现系统最高契度运行。同时他们紧急制定‘内层防御计划’,也就是所谓第二、三防御梯队。

根据二维地球人类地下工事传回的信息,太空城一直清楚掌握着各国地下坚固掩体的现实状况。各国权力层在进入太空城之先已将‘对外毁灭性打击力量’整体系统交由全智能系统托管,全智能系统则需要各自对阿尔法?达卡和索联?霍普两家负责。

两家手持的‘对外毁灭性打击力量’互不透明,只在内空间轨道星际防御系统拦截失败之后,各自再作最后一搏。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那些老掉牙的玩意儿尚能在地球表面炸出些涟漪,用来炸彗星无异于拿弹弓射导弹,造成多少伤害不谈,能不能打得到就要看他们的祈祷是否显灵了。

彗星真正与地球相撞时,时速将超过60000公里,那时它在近地空间的动态距离根本就不能掌握,即或瞄得正准,那些东西基本来不及引爆就会被撞得粉碎;或者引爆了,彗星还在上千公里之外,甚至如果侥幸近距离引爆成功,也许那些粒子流连彗星的头发都难以吹散,更不用说还有人天真地想拿那些他们曾经用来搞偷袭的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来炸彗星了。

那些个变态的东西或许威力尚可,可惜彗星未必肯给它发挥威力的机会。这一切,只会在内空间轨道星际防御系统成功摧毁彗星之后才可能有用处。

所以两大阵营根据全智能系统发回的地下工事损毁报告拟定需要派遣到地球表面的各国名单。不过这份名单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并不在名单中的那些已经没有信号传回的国家也要求下去。

活在太空城低层的各国权力层也许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慢慢适应做为低层普通城市居民的生活。他们的心从来都一直牵挂在地球表面的某处——或独处、或梦中、或时常、或时刻……他们亲眼看到地球在磨难中慢慢自愈,不免又触动隐痛于心的家国情怀;他们心中思恋,想念那曾经在众人之上的日子,颐指国运,挥拨世界版图;他们怀念过去的权奢,无限回味手握亿万人命运的满足……人们的生死在攥,多如海沙,渺如蝼蚁,地上的百姓因自己被握在掌权者的手中就俯伏卑微——他们回忆那些数不尽的,崇拜、贪婪、无奈、绝望、畏惧、战兢、谨言、慎行,就心中发笑,细细品咂充满在人们双眼中的这一切,余味无穷;他们想念曾经以权力造就的双手,世人伏在这权下,如囊中之物,手就探入其中,予取予求,他们因两手抓满的一切就心中畅快,又在回忆中溺淫,就上瘾,长久凝望地球,追忆曾经拥有的、应要拥有的、未曾拥有的过去……佳人投怀,美酒在杯中闪烁,人们卑躬低头,奉上恭敬的精馐致食……他们想到人们百般遮掩的嫉与恨的眼神,就咧开鄙夷的嘴角……

强烈的归属感使他们在‘回家’的飞船上热泪暗涌,巨大的反差使他们一直深患寄人篱下的忧郁和孤独,身在太空城,仿佛一直悬在空中,始终心无着落。

千万遍想象脚踏‘实地’时的情景,每个人的心都激动难平。

回家的路更简捷。飞船再无需特定跑道,只需避开城市即可。

按着阿尔法?达卡和索联?霍普两方阵营各自的‘内层防御计划’,太空城下来的人们携带了大量适用的武器,或者打开自己国家得以在灾难中保全的各密级武器库,取出合用的武器,进入每一座城市,清除一切‘潜在的、可能的威胁’。

他们重回穹顶城市居住,并承诺家园重建后向太空城无条件、优先提供各种所需资源……其实这些承诺等同于废话,他们无权不向太空城提供之后的一切;自从全智能系统接管他们最后的倚仗,他们的自由就完全掌握在了太空城的手里。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得很:所谓世界各国,如今不过是太空城的下级编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全智能系统的眼里,掌握在太空城的手中——权力及一切,不过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与意淫和回忆的结合体。

人们恨太空城!做梦都想把它炸成碎片、使它与其中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永远漂浮在太空深处的垃圾!他们从来没有停止过把‘对外毁灭性打击力量’重握己手的思谋,只可惜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于全智能系统都是透明的,而一切三级加密权限都牢牢掌握在太空城手里。他们甚至必需竭力隐藏心中的意图,以免暴露,给自己带来麻烦和危险。

有一件事让回到地球的人们对太空城更加恨之入骨:全智能系统不肯按着人类的要求关闭城市的生态维持各系统,这就逼着他们必需以身犯险,亲手去操作。

他们去到城中,亲手杀死苟且残存的、已非人类的人类;或者偶有哪个倒霉者被偷袭致死,成为那些非人类的人类的食物。

当初还在太空城的时候,那些国家的人们只以为必需将那些‘非人类’清除净尽,是为生命安全,并无恨意。但当他们回到地球,再抬头看那若隐若显的太空之城,各人暗自咬牙切齿,就不是那么想做这事了。

太空城仍基本将他们按着之前各自国家、各人的职能派定各人,并赋予他们相应的职权,以稳固各国的整体运作;以使回到地面的人尽快进入职能角色。如此有一个好处,因为技术及使命执行人群比重过大,各国的权力和领导层相对薄弱,使命运作会比较吃力,这就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和隐患,风险性极大,太空城此一作为明白地将各国领导层作为中间使命指令环节,下层执行体人群的整体运作更容易掌控,逆反风险可降到最小——一个重要原因是下到地面的人们暂时的生命补给线还掌握在太空城手里;二者,面临彗星的灭顶之灾,每个人都被迫进入责无旁贷的角色;再者,也给作为中间环节的各国领导层强喂下一颗使命性质的‘定心丸’。

地表飞船发射基地大部分在大地震中被摧毁,有些基地在强大的板块撕扯力之下像一块块酥饼被掰得四分五裂,它们的围栏在地震中摇晃,并不毁伤,就如漂浮在水面波浪上的坚固的圆环;少数基地倾倒,坠入地的大裂口,连同那些价值连城的高栏大柱,一同归于无有。

飞船跑道全部在地震中作废,曾经被称为‘宇宙巨人的斑马线’的那些近两百公里长的人造奇观,一夕之间被撕碎成了仿佛随机散布的毫无美感和规律的斑块,再无用处。出于各方面的考虑,飞船归程的一系列操作将完全交由全智能系统负责始终,而且采用野降模式。

安全起见,飞船回归路线全部规划在原北半球各国境内、城际之间的相对平坦的荒野,仅需要避开新城及旧城废墟,如不得已,少数路线可能行经山区或水面。

全智能系统为每一艘回归飞船设计不同曲线的返回跑道、并进入大气层后的安全‘刹车点’,藉以尽可能规避确定性、非确定性风险,这是人类手动操作完全不能够做到的。

野降过程惊心动魄,弄出前所未有的人造奇观——突然间飞沙飞石,又陡然后继失力坠落;数千米高的扬尘闪电般蛇行,此起彼伏,蜿蜒上百千米;内陆之海的水面猛地向天射出一道笔直的瀑布,飞快地将那海拦腰斩断,仿佛一片白色巨刀深深划过,所经之处白浪为痕,有深海之物坠落海面,就摔死在那里,随波起伏。

然而这一切奇观,并无人欣赏。

飞船中的人们什么也看不到,他们的心一直锥在嗓子眼儿,飞船颠簸晃动,吱吱咯咯不知是船体何处发出的瘆人声响。但那并非他们以为的那种大气层的物理行为,那是由于地面物质高射而至撞击船体时产生的物理现象。

荒草蒿丛间觅食的小型活物在突如其来的大动静中惊惶乱蹿,它们机警地转动头颅,张大惊恐的眼睛,却看不到危险从哪里来。

不幸的活物在空中发出尖鸣,又从高空坠落……或者撞上从天而降的钢铁巨怪,粉身碎骨……

当人们从飞船走出来,禁不住深深而贪婪地呼吸这久违的甜美空气,明媚的大地刺痛双眼,那痛竟如此舒服,各人不禁潸潸落下热泪。许多人双膝软跪下去,面伏于地抱头痛哭……蓝天、白云、苍然大地,阳光亲如怀抱——曾几何时,一切竟已如此陌生,陌生得如同深沉的怀念,如此凝重……

然而,这一切,又恍然如梦。这些来自天空之城的人类短暂的纾情之后,所要面临的,仍是沉重的现实。

穹顶们甚至自欺欺人地尽可能往好处想,以为或者还有转变的余地,或者还可为我所用……?

太空城的命令是坚决的——清除穹顶之下一切生物体生命形式个体!

每一座穹顶之城都在地表人类的手中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具体破坏到什么程度,天空来的人无从得知,因为就连全智能系统也不清楚。

那些地面人类如今变成如何一副模样,或者干脆说变成了什么——所有城市监控设施和照明系统都已被破坏殆尽——每到晚上,整座城市几乎完全陷入一片黑暗;城市的生命维系系统之外的一切都瘫痪了——全智能系统在一件事实上是有把握的:那些人类的心志尚未完全泯殆净尽,至少他们还没有沦丧到忘记自己是需要水和空气的。

——他们不需要光明和电力,不需要网络和信息,不需要人生的规划和未来的憧憬,不需要肉体的情欲和精神的追求,不需要明天的忧虑和文明的延续——他们的大脑和一切的感官,唯一时刻追逐着的,是食物的尾迹。

飞船上下来的人首要执行的第一道命令是:关闭所有城市的通风系统和对外通道,七天之后重新启动。

飞船来的人进入许多城市,如入无人之境,顺利将城市封闭七日,之后启动,这城便归他们放心居住和使用。他们看到遍地的白骨,或在明处,更多在暗处,大片大片抛撒散乱,竟没有一根是完整的——当那些还活着的地表人在骨堆中间稀疏渺小时,他们就在其中翻找,舔遍每一块可疑的骨头,直到将散乱的骨头重新堆积成垛……他们见这骨垛高大,就上前翻找,舔遍每一块可疑的骨头,试图用残缺不堪的牙齿咬碎,看看是不是里面会有臆想中的不同……

没有人类知道每一座骨堆中的每一块骨头被舔过多少遍,或许它们每一块都具备了年轮的功用,代表着骨堆‘重生’的次数,但每一堆,都与它的前身不同,无论大小、高矮、形状、数量……铺在最中崩落,或者是从死人的颌骨上崩落,几乎没有一颗是完整的。

白骨在昏暗中森寒,每一个城外来的人不自禁将手中的武器紧抱,仍然浑身寒颤不止。他们张大着僵硬了的眼睑,任眼球在眶中干涩。此时才真正面对现实,一切从天而降时的心理准备,早已崩散于悲哀的无形中。

才知道,画面与真相,竟如幻想与现实。无形的黑暗扼住每一个人的咽喉,不能呼吸,不敢呼吸,渴望呼吸,空气却变得滞重无比。

如果他们曾经并不能深切体会和想象死亡的气息,现在他们闻到了。那是一种,可以用眼睛闻到的气味,一种从鼻腔中渗入灵魂的景象。他们浑身发冷,连面面相觑都不敢。

只觉有无数双眼睛,遍布周围黑暗的角落,寒光隐现,又悄然隐匿其中。有人转动仿佛锈蚀了的头颅看向某处至暗的角落,又慌忙将头转回,好像那里竟藏着什么,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没有人敢夜间进入任何一座城市。他们靠青天白日壮胆,又在阴霾乌云之下咬牙切齿地暗骂高高坐在太空城里的人。

飞船上下来的人远远住不了那么多城,但人类需要统合所有可用资源来应对彗星危机及后续。

有人在城市的智能控制中心的中枢建筑里见到了活着的地表人。

那一小群人类赤身裸体,‘穿’着一身令人毛骨悚然的露骨疮疤,那一具具正在暗影中沉睡的躯体横七竖八躺在肮脏之中,隐约像一具具风干到一半的尸体。或者由于处身暗处,看不到那些人类身上是否还残有毛发,竟也看不出代表性特征的东西!

——不久之前,相距万里的另一座大穹顶城市,另一支执行队伍与另一个地表人类群体遭遇:他们被突然从黑暗空间冲到面前的‘怪物’登时吓破了胆,各人四散逃窜,惊吓中胡乱射击,一名队员被子弹击中腹部重伤倒地,其余人像老鼠般一只只从建筑的各个破口蹿出,逃到阳光之下。

那名倒霉队员吃痛翻身,就看到一柄尖刃对着自己的右眼插了下来……

他亲眼看到那柄刀子的尖端戳着一颗流汁的眼珠,从侧面送进怪物的上下颌之间,爆浆的汁液溅进他的左眼……一片模糊中,他看到更多怪物拥扑而上,从他那不知何时已被破开的肚子撕扯出许多东西;

他的大脑忽然一片清明: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它们在抢什么!?

更多的地表人紧追外来人类冲出建筑,冲入日光之下!

日光毒辣,仿佛无数尖针将他们刺透……他们痛苦倒地,就在光明中失明,阳光仍如地狱之火灼烧着他们的双眼;因那无法承受的苦楚,他们如在恐惧中皮毛发奓的猫科动物般怪叫着,发了疯地以头槌地……

那些外来人远远地看到这一切,每一个人的心,随着每一下无声又刺耳的头槌撞击,一下下缩紧。

地表人就这样远远死在他们的眼前。

许久,任务执行队伍冷静下来,确认危险解除,慢慢靠近查看;

他们穷极想象,总没有办法接受这些死去的人类曾经竟是人类……它们身形似人,此外再无像人之处;

它们变形的躯体上没有一根明显的毛发,四肢和躯干因干瘦而显得尤其细长,全身表面隆凸粗糙,已经完全没有了皮肤的概念……没有性特征,看到的人仅仅是从他们的生殖器烂根处判断:

这些死去的怪物,曾经都是男性的人类——

任务执行小队误入那些人类的领地,之后才无意中发现隐密中的存在,但这是通往智能控制中心的必经之路,绕之不过。小队蹑脚屏息,心里一边各自祈祷,同时不住地咒骂,他们将每一脚都尽可能地插入到碎骨缝隙间的地面,祈祷着不要弄出点儿什么动静而惊动那些怪物。一边想象着怪物们一旦被动醒来、发现人类的种种场景:……他们举枪射击,火力全开,但‘它们’像蜘蛛一样到处乱爬,突然蹿到高处,对着人类的头顶跃起弹跳而下,动作敏捷……;走神间,有人一脚踩断一块残损的、不知是男人还是女人的肩胛骨……

暗影中的人类正在沉睡中不停抽动破烂不堪的鼻孔,他们嗅到空气中陌生而又稀奇的气味,肢体便开始躁动不安,那气味仿佛久远的并不存在的模糊记忆,深藏着强烈而新鲜的精神刺激!

有人仅剩的半片残缺的左耳突然应声动了一下,猛地睁开双眼!……

凌乱而致密的枪声中,地表人发出难听之极的怪声,他们的声带好像被腌渍过,闻之刺耳,令人心慌。

天空来的人看到:那些怪物像从恶梦中突然惊醒,双眼血红,他们起身的动作僵硬而别扭,却不迟缓;每一只都是如此精瘦而矫健,手中持有利器!但他们未能进化出蜘蛛的本事,贪婪的红光从他们的双眼中爆射而出,如无形而大有威力的冲击波几乎将每一名天空之人向后吹倒!

……他们每一只的红眼中都不再内含人类的情感特征,悍不畏死,径直迎着子弹弹道的方向猛冲过来!

他们手里的猎具随着怪异的跑动在空气中划出诡异的弧线!他们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令人浑身紧颤!

他们一只只中弹倒地,仍然挣扎着还要起身前冲!

受伤的野兽面目狰狞,非因疼痛!

血红的双眼和单眼中毫无畏惧!

子弹不能激发他们一切曾经为人的聪明!

饥饿压制住他们一切的智慧,如抽击他们灵魂的蝎子鞭!

弹道的直线在暗影中交织出无序的红色扇面,饿疯的野兽在死神的镰刀之下仍不发出绝望的呻&吟!

他们的大脑思维当中,没有直面的死亡,只有饥饿凝练而成的坚固意志!

城外来的人射光了他们的备用弹夹。直到有人在一片枪械内部发出的惯性的急迫‘啪嗒’声中发出喝阻命令。他们恍醒般想起自己的食指,啪嗒声渐渐稀疏缓慢,终于消停。每个人的手臂久久保持着僵硬的端枪姿势,食指在扳机中剧烈颤抖,它们似乎对扣动动作上瘾。突然陷入的死寂中,昏暗的空间将每一个人凝固在射击状态,偶尔响起几声机械的精密铰合声,几乎又引发一阵食指联动。

野兽未能冲出他们藏身的隐暗,纷纷倒下,连叠成片。他们僵直地重重摔在破碎的白骨上,仍保持着意志铸成的形状。

黑暗在堆叠成片的尸体下蔓延出来,又在四围的白骨间攀爬。那黑暗仿佛是从地底深渊的渊源处发源涌出,照得白骨与尸堆发亮。

城外来的人们的面部凝固着几乎相同的表情,粗重的呼吸在每一个人的口中出入,连锁着无规律的沉重心跳。腥臭的死荫气息在他们的双眼中漫延,没有一个人能够接受眼前的景象,他们的心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那片在死幽的黑暗中白到刺眼的物体曾经是人类!

他们双眼灼痛,干涩无水。刚刚还狰狞怪叫、凶猛地向着他们冲来,转眼竟已变作一片静止的死物?

是幻觉?是恶梦?

他们,曾经,真的是人类吗?

是否曾经,还有我熟悉的面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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