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仙侠 都市 历史 网游 科幻 言情 其它 男频 女频 排行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第六十一章 人、野狗与虫子

作者:滑向永恒的开端 字数:9633 更新:2023-08-13 13:00:38

6?48'~7?16'E/50?10'~50?24'N,MR泥盆群。

数处泥盆溢涌出大量富矿灰质泥浆,将盆口四周坡面绿植完全覆盖。高温泥浆致使区域内标高气温迅速飙升,盆口上方标高层气温一度达到65?C。随后泥盆呕口内冒出黑灰色浓烟,高温低压,呈笼罩状态。

浓烟中含有大量细小轻质浮灰,人体吸入后会对呼吸道及肺部造成严重灼蚀;高温浮灰中并具有矿物性致毒物质,尤其对神经系统增效性刺激明显。但这一地区的人们已及早撤离,仅少量野狗还在附近逗留徘徊。

122?6'W/42?56'N,蓝湖谷泥坑。

不明原因造成泥坑突发性塌陷事件,致使泥坑变为一个巨大的深不探底的圆形坑洞。有浓烟自洞内升腾,昼夜不绝。

事件发生较为诡异,全智能系统调出对地监测系统给出的影像资料,最终定性为‘突发性地质事件’;对比原始地质资料和电磁回声定位系统给出的结果,蓝湖谷泥坑完全不具备突发性塌陷条件——那个魆黑的不知深浅的圆洞更像是用一根无比粗长的棍子一下子给捅出来的。

这些事呈加密状态,大众并不知情。

事件之后不久,阿尔法?达卡和索联?霍普陆续关停剩余在营垃圾发射业务,集中所有太空运输力量,为太空城和外星基地供给储备资源。

此后,人类在187天内,又将地球大气层削低0.15米;平均海平线再下降0.01米。

全封闭生态系统的研发离成功仍遥遥无期,但末日危机意识的增强,使得伯利恒系统把地球人越来越快速地离析出三个层次:太空城人;地下城、海底城人和地表人。其中,地表人占总人口数99.1%;地下、海底人占0.8%.(系统外自然人暂不在系统统计之内)

地表人在物价稳步小幅上涨中觉察到了什么,但相对稳定的高压生活,把那些似是似非的担心层层蒙蔽,潜移之中早已养成一种侥幸的、依赖式的得过且过,和麻木的、无奈式的顺其自然。

……温水煮不死青蛙,或许可以煮死人的灵魂;

也许,天塌下来,总有穹顶撑着……

侯晓峰早已不在城市游荡,一来再不可能找到食物来源,而且越来越不安全。

安聆偶尔空手而归,常能带回来些东西。侯晓峰心里复杂难受,成日为安聆提心吊胆,同时自尊心不免受到打击,忍不住胡思乱想,又挑起更多烦乱情绪——这种状态与日俱增;安聆最近总是回避晓峰看过来的目光,刻意与他保持某种‘安全距离’。

这种态度由不得他不往多处想,就更加烦乱不堪。终于,他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再游荡,心里对自己说:既然如此,你就去保护她的安全吧!侯晓峰却在一旁毫不留情揭穿他的虚伪:“保护?跟踪吧!?”

肖安聆背上一只半瘪的背包,匆匆穿过两道街区,来到一处独栋房子外面不远的一个僻蔽地方,换了女人衣服,对着一面化妆镜简单整理一下脸和头发,就来到那座房子的院门外。铁门随即自动弹开,她有点儿虚虚祟祟地四下看了看,快速走进去。

房子的户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中老模样的男人面带笑容站在门中,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拥进屋里,随即带上房门。

侯晓峰转回身隐入墙角,后脑勺沉闷地磕响建筑物的墙壁,闭起双眼,神经质地在上衣兜里掏摸,烟却早已不在那里。他双手捂在脸上搓来搓去,脸就在他大力的揉搓下变幻出各种形状,只是揉不开紧闭的眼皮。侯晓峰完全可以想像接下去的事,而且他难以抑制自己不往接下去想。一股邪恶的难以捉摸的东西总在这种时刻故意挑逗他体躯中的欲望和生理反应,使他在冰与火的交战中倍受折磨……

两小时后,肖安聆回到家。她那只小背包鼓鼓囊囊,硌出了棱角。一些硬物把背包里余下的空间装满了,沉甸甸的。

侯晓峰就像肖安聆信仰的一尊神像,站在那里,使她的一切在他面前无处遁形。她感受到侯晓峰痛苦的目光中带着审判,使她羞愧,使她不敢面对,使她无地自容;但站在她旁边的安聆却迎着那道目光,仰起脸:“看到了吧,她就是这种人!”

另一个安聆就在审判中申辩:“因为她要养活你们,不然她早就一死了之了!”

时光,让审判与申辩,在白昼黑夜的交替中渐渐麻木。

如因从窗帘缝隙里向外看:每次都是安聆先出门,过不一会儿晓峰就跟着出去,不多久晓峰又回来,脸色极差,好像突然得了大病,好久之后安聆才回来,总不空手,只是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少。她不知道,她明知道不必,为何还要每次躲在窗帘后面偷看;又一次次跑回卧室把头埋在被子

某天,安聆背回来满满一包,全是食物。如因清楚记得,她出门前包里是装了替换衣服,拿回屋里时却是一个空包。

如因隐约觉察到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又想不出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她看起来像往常一样安然无恙?

晓峰哥也反常,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他的脸色灰败,形容扭曲得像一张痛苦死去的死人脸,如因被他吓到了,久久愣在那里,浑身一阵阵发冷。

她知道,今天肯定出事了!

肖安聆和侯晓峰每次出门,如因的心就一直悬着,止不住胡思乱想。怕他们遇到可怕的事,怕他们回不来。她为安聆担心时,就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回不来岂不更好……!”,这话刺痛了她,使她痛不欲生。

如因想不出安聆发生了什么,显然晓峰哥知道。她甚至想到,安聆是被那些机车党捉了去,当着晓峰哥的面强奸了她,但又不能解释那包东西是怎么来的。

但她坚信,那些东西一定是安聆用身体换来的,而且就在晓峰哥眼前!这是一种强烈的直觉!或者更接近一种穿越时空的透视!

她在头脑中将时空的指针拨回到他们先后出门,晓峰哥一路不即不离缀在她的身后。她到了一处地方……事实是她仍然是到那处房子,侯晓峰仍然躲在同一座建筑的同一个拐角处,目送她走进那道院门。

如此远的距离,侯晓峰仍能清楚看到那个开门的男人斑白的两鬓,还是那副透着邪淫的端然微笑面孔。侯晓峰落寞痛苦正欲转身,那人并没有拥她进屋,而是对屋里人向外打了个请的手势,随之五六个男人从屋里像淤泥一样流淌出来,各种亵猥表情。

这些人都是来光顾安聆的。如果按着这些人的年龄、生活层次,假若安聆也是系统中人,他们连想都不用想,也就只有把安聆印象在脑子里意淫的份。

冷清无人的周遭环境给了这些人肆无忌惮的胆量。他们完全不遮掩脸上的淫笑,扯坏了安聆的内衣和外衣,粗鲁地上下其手。安聆在那些人中间被拉来揽去,他们起了邪兴,拿房主递过来的一支油笔在安聆光洁的脊背上画下‘野狗’两个大字,又将她按跪在草地上使她背对着天空,写字的人抬头伸手,放声向天空发出邀请,其他人迫不急待围上来,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任意而为……

安聆的身子如此光洁,曲线温柔,那么完美……侯晓峰邪恶欲动,痛苦却将他的意志彻底撕碎!他背贴着墙壁滑坐下去,头颅沉重砸在膝盖上……

那些人以粗鲁和花样纵放体躯当中的邪恶欲望;或者以粗鲁和花样掩饰自己的力不从心。这些人到底需要付给房主多少钱,安聆无从知道,到她手里的就只有那些食物。

他们放肆笑谈着不堪入耳的淫秽言语,从安聆怀中拉出背包,扯着背包底角猛地一提,就把安聆装进包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倒到地上,用脚踢她的屁股,让她像狗一样爬过去捡……

安聆昏睡了一天两夜,侯晓峰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两夜。如因躺在她身边,昼夜不能合眼。

第三天早上,安聆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洗潄了一番,吃了些东西又要出门。

如因抱住安聆的腿打坠,悲切的哭叫惊动了侯晓峰。门开了,他脸色灰败,形容枯槁憔悴,摇晃着走过来将安聆抱住。

一家人抱头痛哭,要死,就死在一起……

面对全球各处泥盆异状,人类被迫提前启动‘方舟计划’,他们把所有单列出的野生动物,按等级大批大批驱赶到已建设好的畜牧城和农业城——这一景象比进入诺亚方舟更为壮观,各地民众夹道观看,振奋不已。动物大军在人类押送和运输下前不见尽头、后不见尽尾,浩浩荡荡;机车轰隆中承载各种嘶、鸣、吼、叫——人们震撼于眼前,听这声势浩大的交响,不少人流出热泪,惊佩人类无穷而非凡的智慧与科学的魅力、惊叹人类自救的大能!民众对人类应对末日危机能力的信心空前高涨,看到人类文明终会在劫难之中找到出路,许多人热泪盈眶。

人们观看穹顶之下的一切,在想像中铺展人类文明向宇宙深处的延伸前景,忽然升起一股自豪和惬意,觉得前人所畏惧的世界末日不过是一场人类文明的洗礼,人类将更获新生,进入未来为人类准备的宇宙家园……

一颗名为‘新纪元’的彗星切入第二内行星轨道,全智能系统面向公众补充说,经过长时期、多方法探测确定:该彗星与‘西格马01’彗星成分及特征极其近似,同为非周期性彗星,出自同一宇宙星域的可能性较大。(第二内行星轨道为木星轨道球层内行星轨道,第一内行星轨道为岱蓟螺旋双星内侧小行星裹壳层内大行星轨道至木星轨道外侧轨道不相交层——此为太阳系两大内行星轨道大致轨道层划定)

人类将有幸在666天后与该彗星最近距离邂逅,届时彗星将与地球在彼此相距96万公里的外太空与之擦肩而过,那会是人类历史当中绝无仅有的最近距离的彗星观赏。彗星将长久染红并映亮三分之一的夜空一个亮度等级,并在之后数年中,地球每年在相对确定的某段时期,运行轨道将穿过彗尾,人们通过特殊助视设备,仍可观测到这一天文奇观余迹……

这消息像投进湍流中的一颗石子,并未激起几分浪花,转眼就消失了。人们早已无心在意什么彗星奇观,那东西只要不与地球相撞,就随它去吧!人类的信心如今就像风中的芦苇,随眼见摇摆动荡,时而惶惶不安,时而坦然无谓,时而对人类的智慧充满信心,有时又担心人类的智慧是否真的禁得住‘末日’的考验……

某天,当人们感到天光似有所昏暗,麻木抬头观看,见头顶一弯烈月,迟钝的人们以为是夜,随后眼被刺痛了才明白过来那是一弯烈日。人就打起了眼罩,四下观看,见人人都在向天举目,就重新眯起眼抬起头,只几眼就眼部难受、头昏脑痛垂下头来不再观看,于是就不再观看,各行己路,不过是日缺而已;仍然刺目不可逼视,也仅止于此。

旧城与日凋零,更显出其骨骼庞大。它的生命不断在向内收缩,但并非一具鲜死之躯的逐渐冷却,它还活着,而且还在健全运行,只是越来越不再负重,就像垂暮之人,正一步步歇去今生的缠累和负担,只等血液不再流淌的日子。

城市昨天还充满活力,仿佛一夜之间老去,正如留在城市生活的人们,举目四望,所见多是些中老面孔,才恍然记起年青人的去处。

唯有那些不知疲倦的机车党,仿佛注入城市血管中的一剂鸡血,昼夜轰然而过,似乎想要以此激发城市曾经的活力,使之起死回生。那些牛仔向天观看,忽然就嗷嗷怪叫着乱轰油门,他们的眼睛似是铁打的,并不怕天上的弯日发出的仍然烈灼的光线!

行人对这些人既反感又排斥,但每个人都是系统中人,并不如何惧怕他们。伯利恒系统有全向全空间监控系统和世界统合的更完善的法律体系和更加强效的执法效力;民众行不法之事将变得更加困难和得不偿失——除非你不是系统中人。只有野狗才会夹着尾巴躲得远远的绕着走。

突然而起的尖锐急刹车声一时刺耳,随即‘咣’地一声!稀疏的行人和机车党全部注意力都一齐从弯日被吸引过去。一辆有人驾驶小轿车在宽阔的大道上划出一道丑陋的弧线,前轮侧撞上路牙石的时刻就翻滚起来,并起了火。

驾车人还活着,而且在火中尖叫,火势凶猛,那人就像猛火的燃料,人们看不清楚,车腔内烈火窜动,分不清是人动带动火动,还是人的挣扎动作被狂翻乱蹿的烈火淹没。

那些远观的牛仔眼中燃烧着两团烈火,嘴巴张成‘喔’形,喉咙里发出‘噢吼吼’的兴奋,他们手舞足蹈,两眼发直地盯着仍在发出惨叫声的烈火轿车,嘴里噢吼吼地大叫,上下嘴唇向里收紧包住牙齿,嘴就像一个个向外喷气的黑洞。

黑洞向外喷出的是滚滚浓烟,但这些牛仔嘴里除了声音,并没有喷出有颜色的气体,或别的什么东西。

行人中不知哪一个怪叫了一声,立即再又发出惨叫!人们看过去,脸上还保持着上一个表情?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两只手似握非握、似抓非抓,似贴非贴抬在额头,似想要从额头上抓下什么,但他额头光滑,什么也没有?

人们看到空气中似有闪动的银光,像飞虫反射烈日的光芒?人们的上一个表情还没有完全消失,内里的心情已向恐惧转化。

烈日之下仿佛一时到处充满了银翅飞虫,无处不在,迷迷茫茫,如蠓如蚊!人们看到无数细小的、闪烁着金属质感的银色飞虫在天空中、建筑物和一切人造物中间汇聚如潟流,目标明确地扑向地面——它们不作停留,从大道两旁的绿树中间穿过,并不伤害那些植物,直扑人和一切载人之物!人们不认识这种东西,因为从未见过,听到嗡嗡振翅之声只是略感一阵陌生的恐慌。

直到那些小东西直向人们的额头和右手上扑落,人们发出从不曾发出过的各种嚎叫,才在极痛的感受和突如其来的莫大恐惧中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些东西的目标是人!

那种痛苦无法形容,这些细小生物落在人的额头,争先恐后挤在人的眉心上方往皮肤作不能协调,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怪声,想要从右手或额头上扒拉掉这些虫子,手却不听唤!

人的右手和额头上好像有食物,或者某种召唤,漫天飞虫在弯月般的烈日下银光闪闪、忽明忽暗,如空中的波浪拍向高速行进中的小轿车,从通风系统或任何缝隙中钻了进去,人们听不见车里的人发出的惨叫车子就失控,撞上任何地方……

行人跌倒在路旁,一团团飞虫就压到他们身上,车机党的牛仔们夺路而逃,车子却到处乱撞,他们的嘴里不再发出‘噢吼吼’的兴奋,而是在各个方向响起各种凄厉的怪叫!他们的车子或冲向大道的远方,人却不在车上,或倒在路上任何地方,有时人就在车子底下,或者车子受撞击燃烧起来,车子的主人就和车子一同承受那烧灼之苦。

但人在火中,依然受虫咬的折磨,他们不滚去身上的烈火,还在拼命扑打右手上烧不死的虫子!

虫子闪着火焰的蓝光飞离火人,很快又冷却成银色,扑向另外的方向。

太空城里的人们从天网中调出对地观测系统给出的全球动态实况画面,看到整个北半球,凡有人的地方,全都乱成了一团。他们搞不清楚这些极度可怕的小东西是什么时候遍布全球,而又是什么时候突然开始攻击人类?

全智能系统将对地观测系统的持续观测存储信息逆回播放,终于找到虫群爆发的源点——那些坐标点遍布整个北半球陆地和海岛,正是那些陆陆续续冒出浓烟的各处泥盆和泥坑;根据全智能系统在全运算模型中的推演结果,那些地方的地质异动的景象应该是由于‘岱蓟不连续面’的潮汐异常引发的连锁地质反应。

由于人类将青藏高原地下蓄湖空间占用,导致一部分潮汐回涌阻断而找不到宣泄能量的出路,高温高压的地下深处熔流在受阻面四下冲撞寻找发泄点……这些景象只是初露端倪,将来或不久的将来将会如何,全智能系统说它目前很难预测,所以它什么也没说。

每处泥盆都在昼夜不停地从喷口涌出浓烟,浓烟渐渐趋黄,夜间闪着蓝光,盆口四面坡口往下流出蓝色的‘血液’,诡异地变幻着各种形态,让人心生敬畏和令人悚然的恐怖美感。

虫子大群大群地从裹着蓝光的浓烟中脱离而出,在蓝光照映中如无数淡蓝的银色光尘,成团成团折返向下,顺着盆口坡面向着某个方向嗡鸣着飞离而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奇怪臭味,虫子前赴后继地咬人又离开,似乎是在人的右手或额头上寻找什么,并没有找到就飞离人体而去。因那疼痛太大,人们不能想像那是虫子所咬,那种痛苦更像无法扑灭的纯火一点点向内烧蚀,痛入骨髓,直达人的灵魂深处,仿佛跌入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

侯晓峰一家躲在窗帘后面,惊恐向外观望,虫群如轰轰烈风,一阵阵刮掠而过,如急流冲刷礁石一般越过他们的房屋,沙沙作响。

他们提心吊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从没见过如此之多的虫子,如此陌生,如因吓得缩在侯晓峰的膀臂中瑟瑟发抖,安聆紧靠着侯晓峰的身子一阵阵发冷。侯晓峰面如死灰,以为末日临头。他们不知道虫子在咬人,虫子并没有进入他们的房屋,一只也没有。

虫群顺着各种通道涌入每一栋大楼;除非空楼,它们一掠而过,好像知道里面是空的。它们很快如入腐之蝇,落附在每一座城市还活着的骨架和命脉上而不问津空无一人的任何区域。

人类或在大楼,或在别墅,或在城市中任何建筑物内外发出怪异的惨叫,他们疼痛难忍又流不出眼泪,他们的右手或额头被咬出许多针尖大小的洞孔,不肿胀也不流血。

二维地球陷入前所未有的大混乱。

地下城与海底城在虫子一开始爆发就接到预警通知并马上关闭与外界一切联系。但虫子很快找到突破口——它们从通风系统进入地下城,又从空气通道的双向增压系统进入海底城。人们在地下和海底也不能幸免,所与地面人类的区别仅在于被咬的量级。

人们航行在大洋深处,虫子随海风裹挟而来,它们越过惊恐掉落的海鸥和信天翁,越过荒芜的海岛,日光下磕睡的海兽因惊吓从礁石上跌跌撞撞跳进水里,虫子对它们视而不见,好像那些活物不过是途中所遇的无生命之物,它们的目标就是行驶中的海船。

人因手和头上的苦楚纷纷跳入海中,虫子也随之落入海中,船却去得远了。

人们逃到很高的山上,虫子在那里;人们逃到严寒的冰天雪地,虫子并不怕冷;有人绝望之下钻进坚不可摧的密闭空间,饥饿却逼得他们又不得不从里面爬出来。

人们从世上一切的旧城逃到穹顶之下,那里的光景同样惨不忍睹。人类在痛不欲生的苦楚中看到一个不知是该绝望还是该庆幸的事实:这些虫子无休无止不知疲倦地伤害人类,却不致命!

除了右手或额头被咬之处,人们全身开始出现红肿,奇痒难耐!人因难以忍受挠烂了各处皮肤,人就变成像烂了疥疙瘩的蟾蜍,浑身烂疮。人们又无休无止地抓那些烂疮,却不解痒,人的皮肤就常常与贴身衣物黏连,脓血的颜色就从衣服透出来。

人们想尽一切办法消灭虫子:水、火、各种杀虫剂、声波驱赶,毫无果效。虫子在水中像成群结队的海豚钻进钻出,跃出水面振翅而飞;它们迎着喷火器,穿过火幕扑落到人身上将人身上一切可燃物烧穿,人们就被高温灼伤和咬伤;它们在毒雾中任意翻飞穿行,如卷风中的雪片;声波装置只有在一定频率时虫子们才会稍微安静下来,但人们却发生了可怕的事,他们忽然就心慌胸闷,头晕恶心,耳鸣眼胀,不久鼻孔和尿道里就会流出血来……

虫子的翅膀在日光下银亮,质地如提纯的金属,它们大群飞来,踅折飞去,就如一团团闪闪发光又行踪不定的密云。人们用各种东西将它们拍落,它们还在坠落的过程中就调整好了起飞姿势或触地弹飞而起,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向四面八方飞出去。人们把自己层层包裹,又被它们层层咬穿,就藏在其中,反使人们作茧自缚。

有人潜入水下,它们也跟在水中,仿佛能嗅出水下有什么,人们在水中动作迟缓,虫子却如鱼得水,人身上的烂疮因水更加感染恶化,就比先前更不好了。

虫子的口器不知往人体中注入了什么或者含有什么,人们满身烂疮,竟不断产生陌生抗体,对几乎一切原生病毒免疫;满身溃烂却不发烧,组织很难坏死,苍蝇也不来叮他们的伤口。

人因痛苦无法入睡,又在极度困乏的似睡非醒的状态中咬烂了自己的舌头。他们对虫子无能为力,就在绝望与怨毒中狂叫,又在嚎叫中亵渎——亵渎天、亵渎地、亵渎天地的创造者。

恐惧和绝望使人们产生幻觉,他们越看虫子越像恶魔的化身,长着让人悚栗的诡异人脸,当它们在人的眼前活动口器,人们就寒栗不止,以为看到地狱里发出的狞笑……

虫子并不吃掉人手上和头上的任何组织,仿佛只是在挖掘寻找,但当它们咬过人之后就会一点点变大,直到大得像蝗虫。它们头后面长着长长的绒毛,飞在空中受气流梳理,飘逸如女人的长发,人们因此更加心惊胆寒,更以为那些虫子趋向妖魔。

太空城的人看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心悸难平。幸而那些虫子并没有进入外层空间的能力,人们才得以置身劫难之外。他们首先想到一件细思极恐的事:那些仿佛是从地狱释放出来的虫子,目标如此明确,单单去咬人的右手或额头……那里是有什么召唤和吸引,还是有它们想得到的东西?太空城的人们摸着额头或右手,不知所措。

直到有人发现,伯利恒系统的扫描终端设备所发出的特殊射线可以对长大了的虫子造成毁伤……

虫子如潮而来,如潮而去,带给地球人类数月的痛苦。许多人因那痛苦过甚自杀而死。许多困苦人在那痛苦和饥饿的双重折磨之下没能挺过来。大部分人们熬到了最后,他们的伤口慢慢结痂,疼痛随之减轻。地球上的人们最后一块完整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右手或额头,那里密密麻麻扎满了小孔,他们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人们开始首先留意到,那些被人类赶进畜牧城和农业城里的生灵全都安然无恙。他们转而寻找野狗,发现那些野狗同样完好无损。

人类还在满身烂疮的折磨之中,即或以后伤好也再不可能复原,定要落下一身难看的疮疤。

还没有伤好的人们心里产生极大的不平衡,根本无需细细思考,人类遭受如此大的劫难,全是拜伯利恒系统所赐!直到现在,绝大部分人类仍然不十分清楚的是:纯信息形态个人身份标识体一经植入,将永远无法抹除,除非你把右手或额头从躯体上移除并销毁。

幡然回醒的二维地球人恨而竖起矛头,直指天空之城!他们大骂太空城人和外星人,要求退出伯利恒系统!他们想要砸烂城市中每一处系统设备与终端,又不敢真如此做。一方面他们既怕枪打了出头鸟,另一方面他们更怕虫子不知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人类称系统外自然人为野狗,如今却又要做回系统外自然人。他们还不知道,非但他们永远做不回系统外自然人,由于纯信息形态标识体对人类基因物理位面的蚀刻作用,他们的后代也将永远不能做回系统外自然人。

换句更直白的话:当他们的孩子出生,只需升级系统,就可通过扫描终端确定扫描对象的父母是谁,他们的基因中有一个遗传部分是来自父母的个人信息标识体。也就是说,他们的父母身体的微观信息运行体被蚀刻上了附加信息——如果比作一座风景优美的山,那座山的峭壁上就被刻上了它的名字!是更加完美,还是永远的破坏,就如人纹身的目的,只看谁去理解。所以,后来出生的孩子,实际上是带着父母被纹了纹身的基因,世世代代,代代叠加,永远无法抹除……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70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