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争辩

    听到胤礽说裹脚是陋习, 明萱真的很高兴。神采飞扬的告诉胤礽，其实女人能做很多的工作。

    胤礽躺在躺椅上，看着姨母欢天喜地的模样, 含笑闭上眼睛。女人能做的自然有很多，姨母就很厉害，胤礽一直是认可的。

    等明萱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明萱拿了个薄被子轻轻给他盖在肚子上, 然后坐到旁边，轻轻的给他扇着扇子。

    小家伙的脸虽还带着稚气，但精致的五官已经张开了不少。

    但不知何时？她们之间的关系好似有些颠倒了, 明萱能感觉到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他还这么小, 却懂事的令明萱觉得心疼。偶尔也会后悔, 不该给他加这么多功课，实在是太累了！

    很多人可能都觉得自己为他付出了许多，就连太皇太后也说太子遇到自己是幸事。

    可明萱知道, 自己遇到他才是幸事。

    因为有他, 明萱第一次感受到这么被纯粹喜欢的滋味, 这是自己曾经最期盼的事情, 这辈子有他，有额娘, 足以！

    胤礽虽叫着自己姨母, 但明萱已经感受到他拿自己当亲人一样敬重跟在意。

    同样，明萱也觉得在这世上有这么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小家伙, 挺幸福的。

    秋老虎的威力不比盛夏差, 读书本就是煎熬，胤礽难得睡了个好觉，刚醒来就感到一阵微微的凉风, 看着姨母含笑看着自己，咧嘴道：“睡的好舒服呀！”

    “舒服就好，起来喝个汤，就该走了。”明萱指着一旁的绿豆汤给他道：“嫌天热，也别贪凉，离冰远一些，实在热得慌，就让人给你打扇，穿个棉布宽松薄袍子就是了。”

    胤礽喝着汤，听着姨母絮絮叨叨的关切，然后满身愉悦的准备回去继续努力。

    “太子殿下！”路上胤礽刚好遇上带着六阿哥出门的佟贵妃，六阿哥对着胤礽直接行礼道。

    胤礽含笑点点头，又对佟贵妃行了半礼，然后看了眼胤祚额头的汗水，以及惨白的脸色，一脸关切道：“大热的天，你怎么跟佟贵妃逛到这里了？“

    胤祚看了额娘一眼，然后回道：“我跟额娘方才去给皇太后请安了。”

    胤礽了然点点头，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道：“那赶紧快些回去歇着吧！孤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胤礽对着佟贵妃点点头，然后疾步前行，脑中则在思索着，佟贵妃跟皇太后之间有何牵连，怎么这会儿来给皇太后请安？

    这阵子，胤礽并非什么都没做，但每次该佟贵妃得宠的时候，康熙总被人牵绊。为了不让人怀疑是针对佟贵妃，其他嫔妃也混在里面，又因为天气炎热，康熙宠幸后宫的次数少之又少。到是没人因此怀疑什么。

    “刚才路上瞧见佟贵妃跟六弟给皇太后请安出来，六弟瞧着有些不好，汗阿玛不若去看看。”胤礽回了承乾宫看了康熙，就直接道。

    康熙眉头微皱，却开口道：“你先去读书吧！”

    胤礽不过提一个醒，胤祚是弟弟，他就是再不喜欢佟贵妃，该有的关心也得有。这些年他得出的结论，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弟弟都不会少的。

    看着胤礽去了后殿读书，康熙也开始思索皇太后跟佟贵妃之间是否有什么牵扯？

    如今宫中最大的事情，就是来年的选秀，康熙对佟家小格格没什么印象，也没打算让她入宫。因为保成，他并不希望宫中有佟家血脉的皇子。

  

  呵斥佟贵妃也只是因为佟家算计贤贵妃的原因。

    至于胤祚？直接派了太医过去。

    佟贵妃知道家里想要庶妹进宫，生下一个有佟家血脉的孩子，但是她不愿意，在她看来，胤祚就是自己的孩子，只不过乌雅氏偷走了他。她不希望其他的孩子抢走胤祚应有的荣耀。

    明萱生日前夕，康熙说带她出去转转，明萱听说胤礽因为课业的原因无法陪同，就直接拒绝了。

    “你不想去看看你的小作坊？”康熙眯着眼睛突然又问。

    明萱迟疑了，然后直接谢恩，她对这个还是很在意的。但是胤礽不去，她就得跟康熙单独去，因此依旧拒绝了。

    可当又过了两日，胤礽出现在明萱面前，问她要不要出宫的时候？明萱直接就答应了。

    来年选秀现在户部已经在统计秀女，停办了这么些年，好些人家姑娘的规矩都松散了许多。京中也因为这件事热闹了许多。

    明萱出宫之后，就发现街上教往年更加热闹。

    胤禛东张西望，胤礽直接让孙侍卫将他抱着，叮嘱他不许单独行走，若是被拐子拐了，就见不到自己了。

    “路上的妇人多了一些。”明萱突然道。

    甚至有好些小脚女人，都在丈夫或者父兄的陪伴下，出现在京城的街道上。

    康熙见她眼睛亮亮的，便低声解释道：“朕在京郊办了个比你的作坊大了许多的工坊，召了许多纺线的女人。”

    什么？明萱顿时一脸惊讶的而看着满脸得意的康熙，迟疑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真好啊！”

    自己能帮助的必然很有限，可如果康熙的话，那必然会有更多的女人能够有自己掌控的财务，怪不得路上的人多了这么多，有了钱财，必然促进销售。

    “姨母，请你吃！”胤礽瞧见好几摊卖糖葫芦了，就去买了几串过来，递给明萱。也跟胤禛分了一串。

    明萱连忙接了过来，想到小家伙还记得自己的喜好，就欢喜的吃起来。

    康熙看见他们几个这么没规矩，当街就吃，因为在外面不好说话，只能先找个茶水铺子，准备教训，此时，耳边却传来一对夫妇欢喜的声音。

    “娘子，你今日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我这个月替人卖货，赚的比从前多了十几个子儿呢！”

    “夫君今日想买什么，我也给你买，我这个月也没少赚。咱们给孩子们一人做身新衣裳。”

    “如今这日子可真有奔头，娘子，我想好了，如果爹娘还是执意让丫头们裹脚，咱们就搬出去住，我们勤奋一些，总是能养活孩子的。”

    “……好，都依你。”

    明萱也听到了这段对话，她举着糖葫芦，坐在小摊贩的椅子上，心中好生宽慰。

    “不裹脚的女人就该沉塘。”另一桌的一个老头突然拍了桌子站起来，怒吼道。

    吼完还想冲上去抓方才说话的妇人，结果一串糖葫芦突然打到了他脸上。妇人的丈夫也连忙将妻子拉至身后。

    “谁？”老头扭过头看到扔糖葫芦的明萱是个旗人装扮的，脸扭曲了一下，才粗着声音道：“你做什么砸我？”

    “你嘴臭！”明萱拿起另一只糖葫芦要了一口，径直道：“人家孩子裹不裹脚关你屁事儿？”

    “咱们汉人的女人就要裹脚，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老头咬牙辩解道。

    明萱微垂着眼睛，扭头对胤禛道：“给大家伙讲讲，裹脚是怎么
回事儿！”

    胤禛站起来，站在椅子上，背靠着孙侍卫开口道：“南唐时期，唐后主李煜宫中有个舞女，名窅娘，她娘是回鹘人，父亲是汉人……”

    胤禛说的很详细，直接说了裹脚一开始就是烟花之地，为取悦男人，才开始的。

    听着周围的人脸上很是惊讶。

    为了抗议朝廷要求他们必须剃头的事情，裹脚就成为必须要做的事情，可现在明晃晃的告诉他们，裹脚起源是一个回鹘跟汉人的混血女子，后来又出现在那种不堪之地。

    “男人害怕，所以残害女人，有什么好骄傲的？”胤礽突然道：“咱们皇上的天看中，连天花这样的恶疾都能攻克，一心为百姓，可总有人误解他，着实可恶。”

    “满人皇帝才不会真心待咱们。”人群中突然有个声音传来。

    胤礽挑眉道：“你站出来说话，我还当你是个好汉。唐□□李世民身上亦有胡人血统。华夏之地，本就民族众多，汉人、满人，甚至回人、藏人、蒙人……那些不是华夏子弟？不过如今天下轮到满人做皇帝而已，你们怎知满人就一定是坏的？”

    “之前家里孩子，或者亲朋子嗣，可曾种牛痘？皇上自己补贴，只为了让大家不再饱受天花之苦，这难道不是皇上爱民如子的表现？”

    胤礽就坐在那里，挺直了脊背，一脸淡定。

    康熙唇角微微上扬，显然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之前自己说满汉一家，可儿子却说满蒙汉回壮……都是一家，用的就是同处华夏之地的理由。

    因为胤礽的这番言论，现场直接炸开了锅，康熙便带着他们偷偷从一旁溜走了。

    明萱没指望只是这么简单的就让女孩子们能少吃些苦，但是留下一个火种，让大家知道，裹脚并不是值得提倡之事，也是好的。

    “你真是太棒了！”明萱一路毫不吝啬的夸奖，让胤礽的脸上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甚至见了圆圆跟滚滚，明萱都有些无法从胤礽的盛世美颜上移开眼。

    直到康熙叫走胤礽，明萱才看着圆圆跟滚滚感慨：“怎么能这么棒呢？”

    “我也不差的。”胤禛冷哼一声，突然开口道。

    明萱回过神来，看着他不吝夸奖道：“这是自然，小四你今天真的太优秀了，那么多的人看着，你都能不怯场，没讲错一点点。”

    胤禛扭过头，不好意思道：“也没有这么好……”

    “当然有！你跟胤礽今天都帅气的很。人群中最靓的两个崽儿，说的就是你们！”明萱义正言辞道。

    胤禛听不下去了，往后退了两步，红着耳朵叫滚滚。

    滚滚见到明萱跟胤禛，一如既往的热情，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不见，而有任何的生疏。

    作者有话要说：一觉醒来，九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