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城中，还有十万生灵，但在说出“屠城”二字的时候，沈炼没有丁点变化。
就像是一尊杀神，言语之间便决定了十万人的生死。
沈攸之不得不照办。
兵部尚书孙传庭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的反应亦是无比惊讶。
“那可是十万人！”
“贸然屠城，只会适得其反！”
“难道王上不明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道理吗？”
孙传庭不赞成赶尽杀绝，即便要歼灭后金主力，也应当采取更加缓和的方法，而非是急于求成。
许多利弊结果，在他脑海中闪过。
“沈尚书，你得劝一劝王上。”
“屠城哪怕成功，也会激起后金及蒙古各部落的强烈反弹，到时边境战乱不休，我们只会有更大的麻烦。”
“这件事情，马虎不得啊！”
孙传庭苦口婆心的说着，这是作为一个臣子最为理智的劝诫。
可在这时，沈攸之摇了摇头，苦笑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王上，他所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屠城之举，只能说有利有弊吧。”
“能让后金意识到，被敌人屠戮是什么样的滋味，也许他们也会就此崩塌呢？”
劝诫无用，只能执行。
但凡在这件事情上激怒了沈炼。
哪怕是最信任的臣子，都有可能遭到罢免，还不如乖乖听话。
孙传庭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上显露出些许无奈。
“罢了……”
“王上做事与常人不同，还是听他的吧。”
“我即刻向李子染与袁崇焕发令！”
兵部文书抵达前线过后，分别交到了蓟州城东西两面的两位主将手里。
李子染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屠城？！”
“这是兵部的意思还是王上的意思？”
“哪怕皇太极被围困在蓟州城里，但好歹还有十万大军啊，如此做法太过冒险！”
许多部将，都有些不太赞成屠城。
李子染沉着脸，反复看着文书上的字眼，想从中领会出其他的用意。
问题是看来看去，字里行间都是透着一股不容质疑的肃杀之气。
“这应该是王上的意思，兵部只是代为传令而已。”
“屠城……那咱们就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皇太极撑不了多久，但在文书上并没有明说该怎么做，王上多半是想让我和袁崇焕自行决定。”
这种事情，比起在后宫里玩女人更不光彩。
沈炼不可能明着说屠城。
文书上，是在告
诉前线将士，后金历年来在北方造下的罪行，尤其是“罪不可赦”这四个字，还被孙传庭用朱砂画了个红圈。
稍微有点脑子，都能理解出来这份文书是什么意思。
李子染知道，沈炼是想让前线将士担起屠城的名声。
当然，李子染并不介意，吩咐道：“派人去蓟州城下劝降，先让敌人放松戒备吧。另外准备好大批干粮，让他们饱餐一顿。”
明着屠城，实在不可取。
所以李子染想了个别的法子。
饿了两三天的人，见到什么都想吃，与其用刀戈拼杀，不如采取些更加省力的方法。
就是有些太缺德了。
手下的将军还不明所以，询问道：“还给他们准备干粮？您这也太仁慈了吧！不是说要执行兵部的命令吗？”
“蠢蛋！”
“投毒会不会？”
“把伙夫营的人找过来，再找几个用毒的高手，给食物上全部淬毒，能吃死多少是多少，没吃死的就用刀砍！”
众人看向冷漠的李子染，顿感脊背发凉。
真不愧是镇北王的心腹，行事手段，如出一辙。
——
蓟州城外，东营。
袁崇焕的主力军全部在此，包括他本人也在此地进行阻截。
在这几天里，皇太极多次想要率军突围，也都被他给打了回去。
袁崇焕手里捏着兵部文书，脸上满是愁容。
“王上这是想让我当罪人啊……”
屠城的用意很简单，那就是打击后金整体的士气人心，让他们意识到从今往后的大明与以前不一样了。
此般残忍行径，必不可少！
袁崇焕打心底不愿意做罪人。
这与西面的李子染有着较大差异。
手底下的心腹们得知要屠城，倒是欢喜的很。
因为这些年来，他们深知后金鞑子的残忍，对付起关内的军民，简直就是像对待畜生一般。
现在也算是天道有轮回了！
袁崇焕还在犹豫。
“敌军被困在蓟州城中，败局已定，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全面溃败。”
“王上却像将其全部屠杀殆尽，以此来打击后金，但多半也是为了让蒙古各部分崩离析。”
“但他自己却不做这种事，而是让我们来做。”
说出这番话后，麾下将士则有些不太乐意。
“总督，我们是大明将士，这些年来依靠镇北王才能够见到转机。”
“兵部代为传达王命，作为将士应当执行。”
“更何况，后金欠大明的血债还
少吗，我们这次只不过是讨债而已！”
“对啊！难道就只能让后金屠杀我们大明军民，不许我们反过去屠杀吗？”
将士们看出了袁崇焕的心思，是怕屠城之后被朝廷治罪。
历来，可有着不少例子，但他们不管这么多。
是时候该把血债讨回来了！
袁崇焕没有多说，人心皆在沈炼手上，自己也是沈炼的一员心腹。
战争持续到今日的地步，何必纠结什么呢？
袁崇焕心中暗自想到。
“王上，希望我袁崇焕对你的信任不会被辜负。”
在得知西面的李子染，已经开始执行兵部军令时，袁崇焕的心思也变得坚定起来。
为此，袁崇焕派出一队骑兵，跑到蓟州城下喊话。
“皇太极！蓟辽总督请你商谈议和之事！还望速速回应！”
声音传到城内过后。
皇太极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此刻的他，坐在一间民房当中，气得摔着面前的酒碗！
“混账东西！”
“这哪里是要和谈！明明是想折辱我们大金的勇士！”
“沈炼封锁了蓟州城，紧接着又封锁了长城，这种时候跑来和谈，不就是想让我皇太极对他俯首称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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