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老东西

“亚楠时间的循环你知道是什么情况？”

蓝恩的惊讶表现在脸上。

他预想过很多情况，比如：在如海如山的故纸堆里翻阅古神祇的传说，最终找到一个关于‘时间’的古神的线索。

或者在他寻找时间循环的真相时，这名古神的人类信仰者就主动找上门来，让他停止这渎神之举，然后血刺呼啦的打上一场.

唯独没想过的就是——答案就这么轻易的出现了！

“啊，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有些惊讶。”

老人平淡、无波澜的轻声说着。

“致使时间循环的上位者是一只‘蜘蛛’，‘蜘蛛’编制的网能困住时间，甚至使时间倒流。我的学生——罗姆，他全心的信任我，于是我得以帮助他，让他成为能够网住时间的‘蜘蛛’。”

“就结果而言，他是跟卡莱尔的符文一样的，是拜伦维斯研究的最高杰作。”

蓝恩愣愣的听着面前老人的言语。

在愣神的外表下，惊讶的情绪已经如惊涛骇浪一样涌动。

“你是说伱让你的学生成为了能控制时间的.古神？”

蓝恩的惊讶在于，他真的在过去跟一个能够使时间暂停的异界恶魔同桌喝过酒。

他清楚地知道，这种能力是多么的离谱。

但是现在，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淡淡的说，他‘造’出了一个能够操控时间的‘神’！

“但你为什么？”

年轻人疑惑地问。

“你为什么要让你的学生，那个‘蜘蛛’将亚楠的时间一遍遍重来？”

蓝恩决定暂且相信威廉大师的说辞，这一路走过来他已经发现。

亚楠所在的这个世界，可能连宇宙观都跟他以往去过的世界大相径庭，人类造出古神这件事还是不要过早地持否定态度。

但是让自己的学生一次又一次的控制时间这种费力的行为总该有些理由吧？

“因为进行仪式需要特殊的月相，想要阻止所有的仪式，就必须让月相不再继续变化。”

“古神全部都渴望着属于自己的孩子，而一旦那些仪式在今夜进行下去，神的受肉就将无从避免。”

受肉，即是指原本超物质的神明，在人间得到肉体的行为。神子的诞生也是受肉的一种。

“神明想要神子，这听起来无可厚非，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阻止祂们？”

蓝恩依旧有一脑袋的疑问。

而威廉大师似乎很有耐心。

想来也是，他的学生已经能控制时间，耐心对他来说是无限的。

“神明们都在渴求神子，但同时也在嫉妒、憎恨那些能够得到神子的古神。如果一个古神成功了，那么亚楠得到的不会是解脱，而是许多古神发了狂似的诅咒。因为亚楠人帮助别的古神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所以要么就让所有古神得到神子，要么就让所有古神都无法得到神子。

而考虑到神子降生的仪式一定非常复杂，第二个选择无疑是最合适的。

蓝恩有些理解，威廉大师让时间反复重来的意义了。

“那么你为什么说‘如果我想结束时间的循环，从这里跳下去就行’？你不是应该避免循环被打破吗？”

蓝恩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时间的循环在于那只网住时间的‘蜘蛛’，而如果解除这种循环只用说一声的话，威廉大师应该没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才对。

也就是说要动手？

老人恬淡的声音停顿了一大会儿，然后才接着说。

“去杀了罗姆吧，外乡人。这个夜和噩梦，都太长了。”

“你要我杀了你的学生？不说我有没有能力杀掉一个古神，但你真的要杀了那个为了你的命令成为古神的学生？”

“是的。杀了祂吧。”

所有的犹豫似乎都在刚才的沉默里被克服，老人轻柔的语气没有丝毫停顿。

“身为人时的意识已经在成为上位者的过程里消失，罗姆变成‘蜘蛛’并不是拜伦维斯理论成功的标志，祂只是一次研究结果的阶段性验证，所以祂没能保留自己的意识。时间的循环只是在还是人类时留下的惯性而已。”

“所以，想要从循环里出去，就要杀了祂。”

“你有杀了祂的能力，外乡人。只要你看到祂就会知道，古神的力量虽然伟大，但是祂们依旧会被杀死.会被你杀死。”

蓝恩怀疑的看着老人，双手抱胸的姿势表现着他的不信任和抗拒。

“云里雾里的说辞，你还是没跟我说清楚，为什么你现在决定打开时间循环。这循环已经持续了多少次，你为什么这次就要打开？”

老人没有再回答，他只是在摇椅上晃晃悠悠，手中的权杖指向了露台之外那硕大的月亮。

还有月亮之下，暗沉的湖水。

蓝恩突然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等等亨利克已经多久没说话了？

他跑哪去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蓝恩陡然感觉脚下一空，然后重力俘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