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约束」

奥托想要施行的计划，正如其先前对德丽莎所说的那样，众人其实已经相当清楚了。

这个男人就是要犯下那样一个滔天罪业，即是他明知道那究竟是怎样一个罪孽，也要为了自己的目的，去那么做。

可此时再听到这个男人对着幽兰黛尔做出无比详细的解说，再一次听到那堪称疯狂的计划，大多数的人们还是感到震撼。

“这就是，你与崩坏做交易的实质吗？”

梅比乌斯蛇眸微咪，望着在场的这个男人，轻巧的道：

“成为崩坏的代行者？凌驾于崩坏的存在？”

崩坏意志对于她，乃至前纪元的绝多人来说都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因为对于那个时代的她们而言，种种研究都证明崩坏并不存在这样一个说法。

但蛇对此并不关心，她只觉得这估计是这个世代所特有的产物，说不定还有可能是前纪元为了战胜崩坏而埋下的某手坑开花结果的成果。

毕竟，在她的记忆中，梅的确提出过类似的想法。

比起那些，梅比乌斯倒是更好奇眼前这个男人。

单就以「人类」的说法而言，如果排除掉这个人无法理解的执着情感，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其实与她是极其相近的。

梅比乌斯认为人类只需要维持人类这一昵称便是，至于其他什么的，并不需要那么执着，毕竟「人类」这一族群的本质也不过是由无机物与有机物堆契起来，高级那么一点的动物罢了。

而奥托·阿波卡利斯的想法，则是更古旧一些，这个男人似乎更偏向于意志、感情这一类偏向于精神的方向。

对此，她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有着其的一定道理。

如果忽略这个男人那自私到只为一人的愿望，那么人类最为耀眼的除了智慧，便只剩下感性的情感了。

即便如梅比乌斯这般道德底线底下，她也不会去否定这一方面，因为无论是她的好友伊甸、还是讨厌的爱莉希雅，甚至是她自己，都证明着这一点。

“如果梅看见你的话，或许会一见如故也说不定呢~”

梅比乌斯轻哼一声，蛇眸之中带着一抹玩味。

如果是对于人类的看法，她与其较为接近，那么对于崩坏的看法，这个男人便是更接近梅了。

“哦，那还真是荣幸。”

奥托一脸笑意。

而一旁，幽兰黛尔却是紧皱眉头，看向了自己的祖宗，出声：

“在这场变故之前，主教大人曾经和世界蛇的尊主有过一场交易，所以...凯文·卡斯兰娜，你也知道他将要做的事情？”

“那是未来发生的事情，我无从知晓。”

凯文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冰冷，他淡淡的道：

“而且，对于世界蛇来说，他所谋划的东西，并非坏事。”

这意思无异于是言明他对于那个糟糕的计划是报以支持的态度的。

但这也并不奇怪。

对于这个背负着一个已逝世代的男人而言，战胜崩坏已经是他如今最大的心愿。

即便其实他也不喜欢圣痕计划，但无论是为了逝去的同伴，还是心爱之人，凯文都必须找到一个稳妥战胜崩坏的方法。

奥托的计划虽然有些治标不治本，不过若是能够延缓终焉到来的话，五百年的时间，或许也能令这个世代的人们找到一个更为稳妥，牺牲更少方案。

这样的结果，他没理由不接受。

所以千界一乘信标这玩意他也给的很干脆。

反正留在手上也没用，不如给这个男人去尝试一下。

“爷爷你的确还有什么隐藏的想法对吧。”德丽莎更关心的却是幽兰黛尔所说的那些。

不可否认的是，奥托的行为，的确很怪。

即便是他下一刻就要挑衅翻脸的样子，那也更像是某种心事被戳穿，想要掩盖掉的做法。

硬要说的话…他似乎是在逼着幽兰黛尔跟自己翻脸。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爷爷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被怪孙女、一席人盯着的奥托·阿波卡利斯笑而不语。

脸上写满了：想知道，你们不妨继续看下去的意思。

让人生气。

呼

本来想跟奥托说点什么的卡莲此刻也呼出一口气，继续看了下去。

但老实说，她没什么心情。

越是看奥托为了自己干下的坏事，卡莲就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即便那并非是她令奥托干的，但这终究是因自己而其的事情…

这还真是死了都不得安生啊。

她苦笑一声，随大流的看着影像中的两人爆发了战斗。

这场由奥托·阿波卡利斯率先挑起的战斗没有一丝一毫调节的可能性。

但…

虽然话说的很反派，这个男人的战斗力却似乎不足以匹配。

即便魂钢所铸的躯体以及五百年的经验加之虚空万藏的力量，令这位天命大主教的战斗力不逊色于s级女武神。

但须知，s级女武神亦有差距。

这位最强的s级女武神，甚至被他曾经玩笑以该以「幽兰黛尔」级这样的等级分级的存在，让他并没有战斗多久，便狼狈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而被他宣战的幽兰黛尔则是如骑士一般，枪指其身，冷冷的宣布这场战斗的结局：

“到此为止了，主教。”

“把你所有的想法和盘托出吧…趁一切还来得及，去和德丽莎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说过，你应该抱着「杀死我」的想法，而不是像这样「点到为止」。”

幽兰黛尔并没有下杀手，而是平静的道：

“那是属于琪亚娜或者其他什么人的权利。我更希望你能把所有的事都讲清楚。”

即便这个男人百般挑衅，她还是希望能够清楚对方真实的想法。

如果真是那样恶劣的想法，自然会制止，而若是其他的想法，她希望这位前任上司能够以更人性化一点、采取谈话的方式，而不是像这样演反派，当小丑来掩饰自己的目的。

“…啊，是这样吗。”

但影像中的男人显然并不想领她的情。

“好吧，我的确还有些事在瞒着所有人——”

“但很可惜，我不能在这个时间点就把它告诉你。”

他低下的头颅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而且…比安卡，多亏了我们刚才激烈的战斗——”

“——我得以瞒过你的注意力，在暗中推进自己的「升华」。”

漆黑的雾气自这个男人的周身挥发，那是一看便充满压迫感与不详的东西。

虽然众人在影像前体会不到，但看到幽兰黛尔那个惊骇的表情，她们却是不难想象那究竟是怎样的恐怖。

“这股力量…主教，你——”在奥托·阿波卡利斯的哈哈大笑声中，他犹如诡计得逞一般，道：

“现在你做什么都已经晚了，「比安卡·阿塔吉娜」。”

“格尼乌斯+，强制变换坐标！”

“…！”

在幽兰黛尔震惊的表情中，那起身的男人，神情庄重

“虚空空间的大门已经敞开。我以「神」之身份号令——”

“——祂要让眼前的这枚棋子，从棋盘上暂时退场。”

答题空间

“原来是这样解决掉幽兰黛尔的，你这家伙还真是卑鄙啊！”

特斯拉看到这个翻盘方式，瞬间怒了。

“多谢夸奖。”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那么说来着么？”

奥托丝毫不介意的接纳，并说出了令人气炸的话语：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须知，这个男人正是那样一个绞尽脑汁，为了达成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理性恶人。

如他这般，甚至不值得称之为人。

若是用卑鄙这样的称呼去称呼起，那也只是一种夸奖而已。

不过，鲜少有人能明白

这个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想做的，其实是扭转这句不合理、不应该的话

他要让卑鄙，成为卑鄙者的墓志铭。

而那圣洁的高尚者，则将被赋予第二次生命。

高尚之人不应躺下墓穴中腐朽——至少不该以那样的方式。

“幽兰黛尔大人还是大意了呢。”

丽塔看到这样的方式，也是轻捂嘴，调侃了一番。

“…嗯”

对于这个错误，幽兰黛尔不会否认，她闷声嗯了一声

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教训。

要是日后再遇到这种类似的情况，她肯定会先不管三七二十先把对面打成高位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再说。

反正有黑渊白花，只要不死都能拉回来。

“这就是所谓的「虚数代行者」的力量吗？”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一幕，却是转起了理之律者的齿轮眼，想要通过表象来分析一下影像之中的东西。

那个操作，像极了琪亚娜的空之律者权能。

“并不是，那应该是千界一乘的力量。”

千界一乘的前任使用者苏在观察一番后，给出了否定的结论。

但这个操作方式…的确不同于千界一乘的常规用法。

他猜测那可能是两者结合之后，产生的某种反应。

众人继续看了下去，影像却是转回了琪亚娜那边的视角，也即是现在的时间。

“哎呀。第二位客人也来的刚刚好呢。”

“…奥托！还有，那是——”

“黑渊白花？”

承接之前的反应，奥托面对这份问询，拄着黑渊白花，淡然的神情中泛着微笑：

“嗯，那是第一位客人落在这里的东西。她现在去虚数空间里休息了，希望这不会让你感到沮丧。”

“…什么？”

在琪亚娜的惊讶中，这个男人出言：

“接下来这座教堂将会成为世界变化的基点。为了你的人生安全考虑，我们彼此还是以这柄黑渊白花为界比较好。”

“…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坐视不管吗。”琪亚娜定了定神，冷冷的盯着这个糟糕的男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与敌意。

“哦，真麻烦。我原本不想再继续继续战斗的。”

那个男人哦了一声，而后有些烦恼，但他下一句话，骤然升高

“因为…虚数之树予我的赠礼，已经开始显现了啊。”

一瞬间，这个男人的身上绽放了如之前一般的气场，那本应该是更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此刻却因为过于强大而趋于实质。

琪亚娜警惕一番，抄起自己的薪炎大剑，便如临大敌的向着着目前为止最强的敌人挥出了试探性的攻击。

但那个男人却是轻巧的，便以奇怪的方式，阻隔了两人。

“战斗…还没有结束！”

在琪亚娜咬牙，表达自己意志的时候，奥托神情平静

“安静一会吧…薪炎之律者。”

此刻的他是那么的随然，仿佛根本没有将这位薪炎之律者放在眼中…他的确没有将之放在眼中，视若无睹的宣告道：

“我将一项一项接管「神」的权能，直到12小时之后——”

“——为你们呈上一个崭新而充满奇迹的的世界。”

“…别想逃！”

律者的直觉告诉琪亚娜，这或许是制服奥托·阿波卡利斯的最后机会。

星火的热流自她体内熊熊燃起——

三步。敌人的身影在光芒中闪烁不清，但她知道目标仍在那里。

两步，敌人的哂笑尚未在回荡中消失，而她的全力一击已经准备就绪。

一步——

“…不对！”

停下了冲刺的脚步，琪亚娜望不远处的光幕，咪起了眼

“这股异样的感觉是——”

“那个「光幕」很危险！”

祖传的卡斯兰娜直感在这一刻疯狂报警，让琪亚娜心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她试着靠近了这个光幕，但下一刻，手中的四核大保健便如同融化一般，消散的无影无踪，而琪亚娜也感受到了身体中力量疯狂流逝的感觉，脸色一变

“这、这种能量高速流失的感觉…”

“那个光幕，究竟…”

她盯着眼前的光幕，饱含疑虑

但眼前即将远去的敌人却是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薪炎之律者深吸一口气，于内心自我道：

“呼，冷静，琪亚娜。”

“集中精神，先恢复薪炎大剑的武装形态——”

她理清了眼前最应该做的事情，并将之付诸于行动，闷声暗喝一声：

“薪炎，拔剑！”

这一刻，琪亚娜·卡斯兰娜感觉自己的大脑空白了一秒的时间。

在她的体内，律者的权能毫无异样，力量的感觉也一如往常。

但她的武器也确实平白无故消失于虚空，任凭她怎样凝聚能量都无法再现风采。

“…？”

她有些慌乱的望着眼前的光幕，满是困惑

“明明没有被支配律者的权能影响，可是力量为什么无法恢复？”

“奥托他…究竟做了什么？”

琪亚娜·卡斯兰娜的困惑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此时的她，才刚刚体会到另一种律者权能的力量

「约束」

而这熟悉的一幕，也致使影像前的不少人，犯了pts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