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他死了

徐徐注意到了唐菀的沉默，半晌才问，“分手了吗？”

唐菀默认。

“他的损失。”徐徐在床上翻了个身，把消瘦冰冷的手臂从床上伸下来。

唐菀伸手握住了。

“徐徐，你冷吗？”

唐菀摸着徐徐的手，冷得彻骨。

“姐，我没有火气了。”徐徐在床上伤感的说了一句。

唐菀的眼泪瞬间就不受控制的汹涌了出来，她压低了啜泣的声音，“徐徐，会好起来的，姐姐跟你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房间里很暗，徐徐睁大着一双清亮的眼睛，可以看清楚在地铺上哭泣的唐菀的模样。

他很想开口请求她不要为了他这个废人放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快走吧，像以前一样，不要回到这个泥潭里，不要因为自己被沈家牵绊着，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但是徐徐开不了这个口，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了，她就像是蒲草一样的坚韧，无论是狂风暴雨，还是大雪冰雹，都折不断她的腰身，也改不了她的决定。

徐徐手指攥紧，把唐菀的手指握在掌心里，轻轻用力握住，“好，姐，我相信你。”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会想方设法保护我，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的姐姐。”

徐徐絮絮叨叨的说着过去的事儿，他没多少精力，说几句就要停顿休息一会儿。

唐菀认认真真的听着，极力的想控制着思绪的清醒，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听着听着，眼皮就越来越沉，最后她开口想告诉徐徐那个凉粉店老奶奶的故事，还没说出口，眼睛就闭上了，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睡眠里。

唐菀做了一个十分美好的梦，她梦到自己在深山里找到了一个隐世高人，他可以治疗徐徐的病。

唐菀兴高采烈的把徐徐背到了那个隐士高人的家里，看着他调配了一碗药水给徐徐喝，徐徐一开始不愿意喝，她就劝他，说喝了药就好了，喝了药就不会疼了，也不会流鼻血了，喝了药她再带他去远宁那个凉粉店里吃凉粉。

唐菀还把凉粉店里老奶奶的故事讲给徐徐听了，结果徐徐听了之后迫不及待的就要那个凉粉店，还说现在不去就没有时间了，唐菀拼命拦下他必须要他先喝药。

徐徐答应喝药了，让唐菀背过身去不许看他喝药。

唐菀背过身去，等她听不到身后的动静后转过身来，却没有看到徐徐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个隐士高人的小院子也变成了外婆家的小院子，唐菀疯了一样的想找到徐徐，一边哭一边找，甚至找到了远宁的凉粉店里。

凉粉店没有两层高的店铺，那个老奶奶还在衣衫褴褛的推着推车卖凉粉，唐菀看到徐徐在买老奶奶的凉粉，他变胖了，脸上有红润的光，一边给钱一边扭头过来看唐菀，叫她快点过去，要吃什么果干自己加。

唐菀心头一块石头落地，飞快的朝着徐徐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

嗔怪他怎么一个人跑到远宁来了呢，要她好一顿找，徐徐则是笑眯眯的表示那个药真好，他好起来了，第一个想吃的东西就是凉粉，他还要一次吃两碗。

唐菀点头，掏钱，卖，別说是两碗，三碗都买……

“唐菀，唐菀……”

老奶奶递过来的两份唐菀没接住，现实世界里的地动山摇瞬间将她唤醒。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唐菀被推搡着，猛地睁眼。

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近在咫尺。

是沈执野。

唐菀“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野哥，你怎么……”她慌慌张张扭头，却注意到床上已经没有徐徐的身影了。

唐菀心头一紧，“徐徐呢？野哥，徐徐呢？”梦里的感觉又重新出现了，比做梦更加真实，慌张，恐惧。

她甚至来不及惧怕沈执野了，伸手拽着沈执野的手，“野哥，徐徐呢？”

沈执野没挣脱她的手，反而将她拉住，脸色沉沉，“你先冷静下来……”

唐菀看得懂沈执野脸上的表情，不是生气，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不知从何开口的犹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冷静下来，野哥，徐徐去哪儿了？他还生着病，他去哪儿了……”

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但是唐菀的内心已经生起了一丝丝不好的感觉。

外面的天色还没大亮，徐徐能去哪儿？而且沈执野还在这儿？

“你冷静一下再听我说。”

唐菀想往外走，沈执野拽着她的手腕不肯松，目光灼灼，“我是一个小时前到的，我到的时候你弟弟已经不见了，我让袁野去找去了……”

一个小时前。

唐菀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现在是五点整。

一个小时前徐徐就不见了，他去哪儿了？

唐菀死盯着沈执野，从他脸上看出了欲言又止的情绪，瞬间崩溃，“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骗我，沈执野，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

沈执野把她死死的禁锢在怀里，“二十分钟前，袁野在村子北边的河里……”

“啊！！！！”唐菀失声尖叫了起来，用双手捂住耳朵，疯狂摇晃着脑袋，不想再听沈执野说话。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唐菀！”

沈执野抓住唐菀捂着耳朵的两只手，把她掰得正对着自己，大声吼出了她的名字，用吼叫压制住了唐菀的尖叫。

在女人呆愣的几秒钟内，他开口，“他已经死了，失血过多加溺水。”

唐菀要崩溃了。

哭都哭不出来，心口像是被雷劈了，大脑像是被剁成了肉馅儿，每一寸皮肤都像是在被大火炙烤着。

唯独那双眼睛，干涸，疼痛，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默了半晌，唐菀摇头，“不可能的，徐徐不可能这么残忍的对我的，沈执野，是不是你害死了他，是不是你害死了他还骗我他是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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