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汇券是个稀罕玩意儿，只有在国外的亲友汇款来才能凭额兑换，有了外汇券才能去友谊商店、华侨商店买东西。
这里不仅有不定量的粮食，还有各式各样的紧俏物品——最时髦的衣帽、香烟、家电，甚至瑞士名表。
这些券是季老认了唯一的小孙女后觉得应该给她些见面礼搜罗来的，林念禾本不想收，被季老一句“长者赠不可辞”怼回去了。
事后林念禾还特地问了林爸，林爸不甚在意的表示让她买些自己用的，季老那边不需要她担心。
于是，林念禾打算在穗城把这些券用了。
当然，她还是打断了温岚的学习路。若不是想带好姐妹一起去，她也不会来找她俩。
“哇、哇、哇哇哇！”
与供销社的拥挤不同，这儿的人特别少。
一进门，温岚和王淑梅就忍不住连声赞叹。
若不是有林念禾带着，她俩走路都不会从这边路过。
他给她挑手表，挑衣服，挑鞋子和包，还挑那些新鲜没见过的零食。
“来来来，”林念禾豪气干云地握着一沓外汇券，小手一挥，“随便挑随便选。”
“劳烦沈先生换了一些。”苏昀承解释道，“走，买你喜欢的。”
林念禾握着券，愣愣地看着他。
“特别喜欢！”
苏昀承望着她，一字一句地保证道：“念禾，我愿把我的全部都给你，如果我暂时买不到，我会努力，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在心疼他赚钱不易。
火车停在京城站时，林爸又一次抽出时间来见一见他家闺女。
“哎？你自己留着买东西啊。”
林念禾一路走一路念叨“够了够了”，说到最后，她感觉自己就像精打细算的老太太。
不过有一点很好猜——
不过林念禾倒是好过许多。
“怎么啦？”
忙着催王淑梅温岚好好休息天天向上，忙着给飘飘然的计厂长泼冷水发任务，更忙着跟苏昀承腻腻歪歪探讨科学。
“喜欢。”苏昀承点头，眼底尽是温柔。
“给你请假了，跟我走。”
他盘算着，大院里有两个出去留学的，可以找他们帮忙。
“就是，瓜女子，我俩又不缺啥。”
他决定，以后她的东西都要他来买。
林念禾很懵。
林念禾看了眼一旁在柜台前挨个儿看的王淑梅和温岚，轻声说：“我没什么想要的……淑梅姐和岚姐很喜欢，买给她们就好。”
她是在替他心疼钱包。
这人……是觉得她那天什么都没给自己买，所以才……
林念禾也不逼她们，给林爸林妈买了手表，给季老挑了一套青花瓷茶具，给林怀洲挑了件衬衫，又挑选半天，给苏昀承挑了一个皮质钱包。
林念禾：“……？”
“你什么都不买？”苏昀承皱了下眉。
苏昀承：“……！”
“哎？”
林念禾看他提着满满登登的袋子，伸手拽住他的袖子：“不用的昀承哥，真的，我可好养活了，不用花这么多钱的。”
季老给的外汇券是不少，可也没有那么多，如今把该挑的礼物都挑完了，她手里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两张券。
除了苏昀承，其余三人都想把她扔出车窗。
她更懵的是，在被问及“有没有券”的时候，苏昀承从钱包里拿出了外汇券。
她不是在劝他不要花钱吗？这怎么还适得其反了？
他在沉默的那几秒钟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苏昀承在想什么，林念禾大概是猜不到了。
苏昀承觉得不够。
他花完了最后一张券，眼含歉意地望着她：“出来得急，我没带太多钱，下次给你多买一些。”
两天后，秋交会结束了。
林念禾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张她的照片，放进钱包里，又问：“现在还喜欢吗？”
他不会是去抢了哪个外商吧？
林念禾朝他要了一张他的照片，放进了他刚刚买给她的钱包。
她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了几分，眼角有些湿润。
归程的火车似乎更慢一些，让急于回家的人倍感煎熬。
“喜欢吗？”林念禾问他。
他想给她更多、更好的。
林念禾：“……？”
她说得轻松又自然，王淑梅和温岚却没有真的挑选，毕竟这外汇券实在难得，又不是一顿饺子，蹭一顿也无妨。
苏昀承拉起她的手，带她又去了华侨商店。
苏昀承把钱包里所有的外汇券都塞给她，竟然比季老给她的还多。
“可是我就是想给你们买啊……来嘛，来都来了，你们自己挑，省得我选的不合你们心思……”
苏昀承站在原地，看着林念禾的身影，良久没说话。
她果然也是特别喜欢他的。
苏昀承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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