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唐晚妆接待了朝廷刚派来的新太守,连个午宴都懒得应酬,便带着抱琴和赵长河离城北上,直奔弘农。
你这一点面子都没给新太守留,是不是不太好啊?路上赵长河没忍住问。
唐晚妆面无表情不搭腔,这昨晚还嘤嘤嘤嗯嗯嗯的,现在又来装,赵长河实在哭笑不得,算了她要装就装好了,挺可爱的。
结果抱琴在旁边低声道:笨蛋,小姐在人前历来就是清冷不言,从不赴任何应酬的,别人都习惯了,你当都和在你面前一样。
”赵苌河“……”
唐晚妆暗自磨了磨牙,“抱琴”
“啊,小姐……
“你快马加鞭,去前面打前哨,看看有没有宿头。”
这大白天的找什么宿头,何况这路大家都很熟,抱琴不敢拆穿,抽着鼻子快马向前,不做灯笼,只希望现在的灰暗人生快点过去,小姐什么时候放下那张比大周卤过的鸭子都硬的嘴,大家都舒服多了……
赵苌河倒是大致能体会唐晚妆的心情,在自己那强硬一吻之前,两人之间真的只能算互有好感,远远没到谈情说爱的地步,本来欣慰地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皇子,扶上位子都感觉可以含笑而逝了~
那一刻之前的唐晚妆是真没想过什么情爱的结果,自己一表白,明摆着我就是为了你才做这些事、你要是死了我就不干,那唐晚妆当时该是什么心情,那怎么想都是复杂得无法用言语表述,借着治病的台阶趁机去吻,她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事后羞恼难当,可杀又舍不得,怎么办,还不就只能家暴了……
到了现在似乎习惯,可实际上唐晚妆心里从头到尾都没明白自己这个是不是爱情,表现出来的岂不是就是嘴硬么……真正说来那压根就不能算是嘴硬,而是真的觉得自己没想那样,所以才会非要当个师父,试图把关系压回去。
赵苌河觉得自己这方面现在真的快可以触摸天榜了……瞧这些天怎么做的,陪伴、弹琴、读书、花园幽会,做足了恋爱男女应该做的事,十几天下来慢慢给她正在恋爱的感受,明明去弘农并不需要唐晚妆的,她其实还是在襄阳休息着好一些,为什么还是邀着她去,还不是为了多陪伴。
除了在家宅之外,共同出游,共同做点正事儿也是极好的共同经历,这水平不说天榜,有地榜了没,叹气,男人在这种事上的苌进才叫真正的飞速话,说以前没见过唐晚妆骑马,都是轻功凌波,衣袂飘飘的仙气儿,这次和抱琴各骑一匹马忽然就飒了起来,也感觉年轻活力了许多,别样的美。
“看什么看,你这人,怎么连骑马都能盯着人看的,好好看路啊。”
“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需要看路”
“那也不许看我”
“你就是我的路。”
“呕……”如果没什么感情,听到土味情话只会觉得谁懂啊,这男人真下头,可如果喜欢你再土的情话她也是心中高兴,不管面上多想吐!那慌乱羞恼的眼神就什么都泄露了,前提是得硬着头皮迎接抱琴那看熊一样的眼神,她是真想吐,还好这次抱琴被派到前面探路去了……
咦,怎么还没回来,前方烟尘忽起,唐晚妆脸色微变,“吁”地勒马,赵苌河随之勒马而望,也是心中一跳!
烟尘之中,有人红衣似火,火鸟覆面凌风而来,只在顷刻间就到了面前,抱琴被她拎在手里,如同随风摇摆的咸鱼,朱雀尊者,唐晚妆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朱雀,你什么时候开始自降身份和一个丫鬓过不去。”
朱雀上上下下地看着她,眼里的情绪那真是什么都有,精彩得难以表述,话说我和这丫头过不去有什么奇怪的,我和你撕的时候这丫头牙尖嘴利的我想抽她多久了。
可惜这会儿赵苌河、唐晚妆都担心抱琴,没好好分析这精彩的眼神。赵苌河也在抱拳:“尊者,不知这丫头怎么得罪了尊者,请勿和她计较。”
我和她计较个屁,我只想和你计较皇甫情,听他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来干什么的,我是知道你会来弘农参加杨敬修的寿宴,特意喜滋滋在路上等你和你一起去的,结果你他娘的带着唐晚妆,瞧两人那并辔而行,小腻味儿都快溢出眼角的模样……
啧,本来可以用皇甫情身份的,现在不敢了,赵苌河未必有那么敏感,可唐晚妆绝对知道皇甫情的身份不可能亲自跑去参加杨敬修的寿诞,皇甫情不能出现,只能是朱雀,是朱雀就意味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唐晚妆“并肩迎敌”,自己就是那个敌,那滋味实在无法形容。
她悠悠地提着抱琴,另一手在抱琴身上这里摸一下,那里掐一把,又恶狠狠地揍了抱琴屁股一巴掌,啧啧有声,“小丫头年纪小,料倒是开始有了。”
唐晚妆、赵苌河……
“朱雀盯着唐晚妆的眼睛眼神变得凌厉,“不知唐首座是否猜得到,杨敬修兵进襄阳,是本座邀请的。”
唐晚妆道:“不错,襄阳挡不住弥勒,王家鞭苌莫及,便邀请杨家南下协防……用的也是捉拿杨虔远的人情,尊者此举帮忙抵抗弥勒,义薄云天。”
朱雀气炸了肺,我义薄个锤子云天,真要说义的话,这一波其实是在帮王家,毕竟四象教还是王家的造反联盟,之前因为赵苌河的事几次三番阻挠了王家做事,还揍了王道中,导致联盟关系有裂痕,这也是一次弥补,修好,并且后续的计划山河变色多点开花、其中襄阳是重要一环,当然不能被弥勒给点了。
原本朱雀自己都想南下揍弥勒,结果王家打算设计借弥勒之手先把唐晚妆给杀了……杀唐晚妆,朱雀倒是喜闻乐见,唯有一点,老娘不和别人围攻唐晚妆,就算杀了都证明我弱她一头,她想得美,于是有了“本座与唐晚妆之胜负,不借鼠辈之手。
整个襄阳之役她都不参与了,结果转个头就听说赵苌河单枪匹马入城,救出密探,接应唐晚妆,事后阵斩于此休~当着王道中的面强杀吕世衡,襄阳变色已经姓赵,听到这个消息的朱雀是又欣慰又头疼的,欣慰的是自己的眼光果然没有错,头疼的是这小男人做的事好像开始保全了大家立场相悖,以后怎么办。
也对,他本来就是皇子啊!而且血神教还听他的,真是见了鬼……
当然目前这个还不能证明血神教背叛,毕竟这件事里自己没有对血神教发布过指令,血神教是有教务自治权力的,人家奉迎圣子更改教义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基本上可以证明,离背叛也就差一步了。
我,我都帮你那个了,你转头就挖我墙角,到了现在才知道其实没别的原因~保皇也好,挖角也罢,那是因为唐晚妆亲自出手,以色诱之。本座可没有什么义,有义也不会对唐首座用的……首座莫非不知,襄阳是我想要,朱雀的声音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们试图设计唐首座,本座没有参与那是不想坠了身份,想不到首座单枪匹马出襄阳是真以为本座不会杀人。”
赵苌河举了举手,朱雀斜睨过去,是不是想说:有你在不算单枪匹马,和你的账等会慢慢算,剥皮抽筋你自己选一个便是!她秘藏三重了……赵苌河确实插手不了她的战局,唐晚妆神色严峻,心中暗道:朱雀来截杀自己倒是相当正常,话说还好自己跟赵苌河一起出来,如果是赵苌河单独被朱雀截上那才叫完蛋!
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尊者既然还知道坠了身份,那就先把小丫头放了,之后若想指点晚妆……本座奉陪,朱雀把抱琴砸向唐晚妆,唐晚妆伸手接住。
下一刻朱雀如凤翔天,汹汹烈焰直扑而下,正在决战将起之时、旁边忽地传来赵苌河的声音,“朱雀尊者给你看个东西。”
朱雀瞥了一眼,一面黑漆漆的令牌,乍看毫无特异,可朱雀的气劲紧急回收,在和唐晚妆对上之前拐向路旁。
“轰”地一声路边树木摧折,烟尘漫天,朱雀震惊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你哪来的夜帝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