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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皇子又不是没见过,之前那个死太子不仅是皇子,而且是真正的太子,大家的交集不也就是公事公办?
几年前太子没大婚,唐晚妆也刚入镇魔司没多久,大家同样是有往来的,那不还是公事公办?
那时候太子眼中也有点色念,唐晚妆都忍着没一剑剁过去,对这太子可绝无好感还挺反感。
好在那时候唐家没出什么人物,地位一般,唐家人也没起过觉得自己能和皇室联姻的念头。太子后来有了太子妃,也更不能对镇魔司臣属瞎起念头,大家就越发官面客套。
结果太子妃死了,唐家也有人物了……然而那人物就是她唐晚妆自己。
想着都可笑。
一想思维就发散了太远,前事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前例摆着,唐晚妆知道自己不可能随便对个皇子都有这么好。
因为也不可能随便一个皇子,都会心疼她,让她别管那么多事了,弹儿歌给她听,劝她笑红尘。
皇子只会希望她做得更多一点,守好他们的江山。
过了好久好久,唐晚妆才微微偏过头,说道:“还有一件,是日间答应你的指法,这可没有秘籍。你出来,我教你。”
至于刚才的问题,直接略了过去,好像不存在一样。
赵长河也没有继续追问,她能沉默,其实就已经是一种回答。
“指法怎么练?”
“这是一套点穴拂穴手,封穴之时缥缈无迹,极难防备;封穴之后手法特殊,一般的冲穴方式很难冲开。伱看……”唐晚妆纤手微扬,似摘花,若拂柳,仿佛情人与你骂俏,纤手掠过胸膛。
手指宛转间,已经不知何时封住了赵长河胸前要穴。
唐晚妆心思有些走神,随口道:“刚才这招怎么出的,你看清了么?”
话音未落,手腕一紧,莫名就被赵长河捉住了:“首座大人如此心不在焉,是会阴沟里翻船的哦。”
他怎么没被点穴?
唐晚妆心中一急,这货刚才是不是在做自己的春梦,不会趁着离别之际真要轻薄吧?
可正当她要抽回手腕时,却忽然感到一股柔和浩大的气息钻进了经脉,循着太渊穴上延列缺,一路顺着手太阴肺经向上流淌。
这真气的属性唐晚妆并不陌生,六合神功,区区玄关四重的质量,几乎赶得上别人六重,其浩大广博如天如海,包容一切的性质,是帝王意。
但此时的运转方式有些怪异,像是……在和她的气息相融,交相往返?
双修?
“说起来这叫双修,不知道你会不会抵触,但其实没什么必要。”赵长河平静地道:“我这么多天来,只看着你想着公事、别人的事、我的事,从来没想过你自己的病。你不想,那我来想。这点玄关四重的真气,或许在首座大人眼里不值一哂,对你的情况也是杯水车薪,但我做了,哪怕没什么用,心里也舒服点。”
唐晚妆想挣扎的力气瞬间就散了。
默默地感受着他那点小溪般的真气冲入焚山烈焰里,被蒸发得干干净净,杯水车薪,但却不停的注入,不停的撞墙,明知绝望却不愿放弃的头破血流。
唐晚妆紧紧咬住下唇,不知为何鼻子有点酸。
“这真没用……”唐晚妆轻轻开口,声音都有些沙哑:“双修只是一种辅助之术,它不是万能神术。如果你已窥秘藏,再有名医辅佐,说不定还能考虑一二,现在只是纯粹在浪费真气。”
赵长河没有说话,继续固执地浪费真气。
唐晚妆也不再说话,默默体验着他的真气。
夏天的夜晚,越发安静。
只有男人握着女子的手腕,女子低眉垂首,场面像极了想要分手却被男人拉住的狗血剧。
脚步声踏碎夜色,唐不器焦虑的声音传来:“赵兄,赵……呃……”
两人同时转过头,看见唐不器在院门外一步一步往后退,一下就缩得不见了影子。
唐晚妆慢慢道:“进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沉静些。”
唐不器从院门探出个脑袋。
那手还握着哪?没完了你们?
其实本来对咱唐家人来说,这场面好像没什么,问题在于让我转告老太爷,说拒绝这种联姻的王八犊子是哪只啊?
赵长河终于松开了手:“唐兄出关了?玄关五重了么?”
“嗯……”唐不器嗯了一声,压根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想说什么了,搞得像是出了关特意来拜见姑父做个成绩汇报似的……
唐晚妆淡淡道:“你想说的无非是弥勒起事,来告知朋友,希望他帮你点忙?回去吧,是我要赶他走,有什么可留的?”
看得出来是你要赶他走,然后他一把抓住你在死缠烂打,但你看上去还是在欲拒还迎啊。唐不器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这场面本公子以前在外面泡妹子常见,可太有经验了……原来姑姑也就是个普通女人嘛。
唐晚妆又道:“你来得正好,我本来也想和你说几句。这些天探索剑皇陵寝外围,破解了一些禁制,得到了一些上古丹药剑丸之流,还有少许宝剑藏品,品级都很高。思思只取了少量药物,我也整理了一些归公,剩余部分还算是我们唐家的,说穿了这地方也是在唐家后山,若是完全不算我们的份也说不过去。”
唐不器大喜:“我也想和姑姑说这个,就怕姑姑满脑子奉公,真把东西全归公了,那我们可亏大了!凭啥啊,这是我们后山的东西好不好!”
唐晚妆没好气道:“姑姑不是圣人,也有私心,这次留给唐家的东西,未必比归公的东西差了,甚至可能更有用。此外,长河这边整理了一些剑法,你看他愿不愿意也写一套留给唐家。我们要的终究是自己的将来,不是留谁在这里帮忙的。”
唐不器浑身轻松下去:“那就行。姑……赵兄肯定会肯的嘛……”
赵长河“嗯”了一声。
唐晚妆美眸终于再度凝注在他脸上,眼波闪动间,看不出蕴含了什么。
好久才低声道:“不器,你话说完了就走啊,我们还有事。”
唐不器泪奔。
我就路过说点正事,你们塞了我一嘴的粮,最后还要踢我一脚,狗男女!
赵长河一肚子离别愁绪都被整乐了,忍不住笑道:“不器真好玩。”
唐晚妆嫣然:“他从小就好玩。”
一人一句之后,气氛也再度正常下去,唐晚妆笑了笑:“好了,我真的没多少时间,必须马上把这套点穴手法教会你。”
赵长河也撤开少许距离,正容道:“请指点。”
“记好了,这是唐家绝学之一,名为碧波清漪,意为人处水中,四面八方涟漪荡漾,看似轻柔无害,实则周身要穴尽数笼罩,杀机潜藏,无形无迹……”
赵长河学这套点穴手,比学刀剑绝技更慢。
因为他确实功夫都在刀上,徒手技能极为缺失,而这点穴手不是单纯的点穴指法,是一整套的徒手对敌功夫。他基础薄弱,路子又和自己的大开大合完全相反,自然学得慢。
但有几分是教的人故意慢,学的人故意笨?
谁也不知道。
只知道教学之中,手臂交缠,四目对视,那种气氛怪异难言。
周伯通和瑛姑会告诉你,异性师徒,就不该教这种小巧擒拿之技,尤其涉及人身点穴。
那不知道是在习武,还是在摸谁。
学到最后,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历来脸色苍白的唐晚妆满面都是红霞,离开的样子简直像在逃命:“这种、这种手法,也不是太适合你,你若有机缘,当去寻找一门霸道的拳掌……我、我该去金陵了,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芳踪渺渺,居然是跃墙跑路的,连门都不想走了。
赵长河抬头看向她离开的院墙,上方朝日渐升,天已微亮。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尤有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