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被发现，方白也就不装了。
拍了拍后腿，发现没有沾上尘土，当即就站了起来。
“尊者啊，你们这个保洁工作做得很好。”
“小施主过奖了，我们金刚寺一直都很不错。我观施主与我佛有缘……”
听到这句话，方白顿时想起了“西方二圣”的那句“此物与我有缘”，当即鸡皮疙瘩了起来。
他也顾不得礼貌问题，出言道。
“尊者，此番前来乃受人之托给您递一句话，借一步说话？”
迦叶面上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方白在说什么。
他挤出一抹笑容，连忙招手。
“随我来吧。”
只是语气中不可避免有一点惶惑以及……期待。
若不是方白的神识已经到了天空境巅峰，还不一定能捕捉到那一点情绪。
智礼和智渊楞在原地，他们对视一眼。
“刚刚那是方白？”
“不愧是方家之龙，祖辈有光了。”
智渊摸了摸胡子，然后看向了在暗处偷窥的长老，主事们。.
鼓足了灵力，喊道，“今后方白大师乃我金刚寺座上宾，万万不可阻拦。”
更响的声音回应了过来。
“是！！”
而后，暗处的金刚寺高手们纷纷退散，一步都不留。
“这群臭小子。”智渊失笑，倒也没有任何气愤。
……
已经走出了数百米的方白，听到了智渊方丈的传声。
心下不禁自得了起来，自己也算是成为大势力的座上宾了吧。
迦叶回头，看向面前这个偷笑的后辈，眉间闪过一番思索。
方白此去一年半，再度见面时，修为暴涨了一大截。
他可是看出了，后者分明已经到天空境中期了，观灵力的浑厚程度，比之一些天空境后期，还要甚之。
这都可以用天才来解释。
但是那明显拔高了一大截的佛法修为，可真的有些非人类了。
说的文绉绉些：此子非人哉！不当人子乎？
……
方白可不知道迦叶尊者评价了那么多。
他只想赶紧把婆稚的话讲给迦叶听了，看看这个臭渣男会是怎么样一番姿态。
走到秘洞去谈，也不过为了显得更郑重些，是出于报答婆稚之恩的想法。
此行婆稚帮了自己很多，从一开始的“恶”令到婆氏王族的身份。
若无婆稚的点头，他万万不可能这般顺遂的。
虽然方白自诩是个“坏人”，但知恩图报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二人入了秘洞，依旧是坐在桌子前。
方白面色极为严肃，两人就这么静坐着，谁也没有开口。
他暗暗较着劲，等迦叶打破这个沉默。
两个时辰后，果然是迦叶先顶不住了。
他语气有些低沉，开口道。
“她……让你给我带了什么话。”
“她是谁。”方白揶揄道。
“你知道的，无须多问了。”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这便是婆稚前辈托我递的话。”
迦叶可见的陷入了沉默。
按理来说，佛本该不染世俗之情的。
特别是迦叶这种佛祖的徒孙，更不该破戒。
方白盘坐着，目光停留在迦叶的身上，一刻也未移开。
“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他呢喃道。
随即，双手紧紧抱住脑袋。
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
这一种情绪，方白第一次在迦叶身上见到。
与自己打交道的这两次，迦叶身上的情绪是淡然，夹带一丝欣赏与感激。
看到师尊阿难佛陀时，是感动与惊喜。
看到目连尊者，眼底的情绪是尊崇与怀念。
而此刻，方白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感知到“悲伤”与“懊悔”这两种情绪。
他状若疯魔一般抓着脑袋，眼底的清明尽失。
护体金光也逐渐有了泛红的趋势。
这个架势，明显是要堕落的前兆。
那可是佛家大修破了戒律才会出现的情况。
方白默默念起了莲华经。
佛音顺着他的口传入了迦叶的耳朵，后者周身的猩红很快便退散，眼底恢复了清明。
迦叶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看向方白，拱手。
“又受你恩德了。”
“尊者无需多礼，方白有愧。”
“不，有愧的是我，是我。”
“尊者还是好生休息吧，这一生还很长。”
说罢，他起身，朝着秘洞外走去，临走时还说了一句。
“婆稚娘娘一袭红衣，美艳无双，只是眼底住了一个人，就不好看了。”
他没有转述婆稚的后半句话，因为没有意义了。
说到底，不过是两个因为身份无法相合的苦命人。
这种桥段有太多，理念之争最为致命，无对错却也有始无终。
或许人定胜天，二人倘若有缘，只怕是佛祖也拦不住吧。
方白轻掩笑容，走出了金刚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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