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深夜鹿鸣

入夜，永寿宫中。

朱载圳正在跟嘉靖帝解释他的策略。

“父皇，今日儿臣言战，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尽快议和。只有明日彻底打疼俺答汗，才能让他接受我们的议和条件。”

嘉靖帝问：“什么条件？”

朱载圳答：“恢复封贡互市，货值依旧维持在每年两百万两。”

嘉靖帝道：“嗯，如此最好。”

朱载圳道：“另外儿臣已经做了长期的打算。俺答汗退兵后，儿臣会整顿兵制，以京营兵、戚家军为基础编练新军。

通过边关的走私贸易，从草原买入战马，组建咱大明的骑兵部队。

两年之内以骑兵收复河套。让大明重新拥有产马地。用河套马扩大骑兵部队的规模。

五年之内挥师北上草原，彻底击败俺答汗。推行两族融合大政。

二十年之内，彻底让明、蒙变为一国、一族。”

嘉靖帝对朱载圳的策略赞不绝口：“圳儿，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你是一个合格的储君。懂得走一步看十步。

放手去干吧！朕支持你。”

朱载圳拱手：“父皇，儿臣今夜要率戚家军悄悄出城。免得明早俺答汗趁我军尚未集结成阵，发动突袭。儿臣告辞。”

嘉靖帝站起身：“圳儿，朕在永寿宫中等你大胜而归的好消息！”

朱载圳出了宫。戚继光和俞大猷已经等在了那里。

戚继光拱手禀报：“三万戚家军将士已经秘密集结在了德胜门附近。只等太子爷一声令下了。”

朱载圳道：“好！咱们这就去德胜门。”

一个时辰后，德胜门的城楼开了一条缝，那条缝能够容得下一辆车营炮车出入。

为防发出声音，每一名戚家军士兵的嘴里都咬着一块木头。

朱载圳并不是想夜袭敌营。因为俺答汗扎营的方向亮着无数火把，有无数骑兵来回巡逻。

步兵夜袭骑兵，占不到任何便宜。

他只是想趁着夜色带兵出城。等到黎明时分集结成军阵，在北郊与鞑军野战。也省得俺答汗玩什么半渡而击。

三万戚家军共装备有一万支火铳。每名火铳手身上带了能够发射十次铳子，十次散子的弹药。

两万长矛手中，则有三千人专司掷弹。可惜手榴弹不多了，只有六千颗。掷弹兵每人分到两枚。

各式火炮四百门。弹药只够发射四次铁炮丸、五次散子。

严格意义上讲，戚家军的弹药还是短缺。没办法，俺答汗来的太急了。如果多给朱载圳几个月时间，造办处那边一定能够造出......可惜战争没有如果。

戚继光还专门组织了一支五百人的太子近卫。他们拥有一百五十支五管转轮枪。

一个时辰后，戚家军全部秘密离开京城，来到京城北郊。

与此同时，俺答汗在搂着三娘子睡觉。

他本来打算美美睡一觉，养精蓄锐，明日好与明军野战。可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三娘子问：“大汗，怎么了？”

俺答汗道：“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怪哉，我在草原，以三万人与十八万明军野战，尚能取得大胜。

如今虽说损兵折将，但依旧有十一万草原铁骑。为何觉得心慌？”

三娘子劝慰自己的丈夫：“大汗勿忧。您这十几年来打野战，不管是对阵打来孙、瓦剌人、兀良哈人、明军，从来没有败过。这一次也一定能够取胜。”

俺答汗道：“我担心的就是瓦剌人趁我主力南下，背后下手！虽说留了四万人盯着瓦剌，始终觉得不保险。

京城咱们是攻不下来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歼灭明军精锐，活捉明国太子。尽早跟大明达成和议，撤回草原。”

今夜睡不着的不止俺答汗一个人。

嘉靖帝也死活睡不着，干脆让黄锦给他打着灯笼去了朝天观。在朝天观中，嘉靖帝让蓝道行卜了一卦。

蓝道行卜卦完毕，脱口而出六个字：“上上大吉！利兵戈！”

嘉靖帝长舒一口气：“看来明日圳儿必胜。”

就在此时，皇宫之中响起了一声鹿鸣——“呦呦！”

嘉靖帝抬起头：“白鹿散仙？怎么深夜鹿鸣？”

话说朱载圳自东南迎回了白鹿，白鹿就一直“居住”在东宫之中。

朱载圳坐了东宫，跟那头在他拉屎的时候救了他一命的白鹿成了室友，哦不，宫友。

东宫的西面有一座偏殿，专门用来供白鹿居住。

蓝道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白鹿夜鸣，乃是天降的吉兆！预示着明日太子爷一定会大胜俺答汗！”

有了上上大吉的卦相和深夜鹿鸣的吉兆，嘉靖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心道：呵，朕瞎担心什么呢？圳儿是天纵奇才，怎么打都能赢。

其实，白鹿夜鸣，不是因为天降吉兆之类的玄学。

而是因为太子侧妃香香半夜不睡觉，跑到西偏殿逗白鹿玩，拿一根小木棍戳白鹿的肚子。

白鹿一声鹿鸣，闹出了动静。吓得小香香一吐舌头，一溜烟跑出了西偏殿。

香香真是个很能作的小姑娘。

京郊。朱载圳下令道：“让弟兄们抓紧睡一会儿。寅时五刻，全军起身，集结成军阵，静待俺答汗。”

戚继光拱手：“得令。”

俞大猷将一块面饼递给了朱载圳。朱载圳摆摆手，示意不吃。

难捱的一夜终于过去。寅时五刻，戚家军将士们开始检查装备。集结成军阵。等到黎明时分，他们已经在京城北郊完成了列阵。

俺答汗骑着战马，在西便门前等待着明军精锐出城。

然而左等右等不见城门打开。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禀报：“大汗！明军三万人，已经在京城北郊列成了军阵。”

俺答汗惊讶：“什么？北郊？”

斥候道：“没错。”

三娘子在一旁问：“大汗，怎么办？”

俺答汗道：“移师北郊！让明国太子见识下我鞑靼铁骑的厉害！”

三娘子吩咐一众万户：“都听到大汗的命令了嘛！你们立即回各部执行军令。”

十一万鞑靼骑兵如一股洪流，直奔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