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两方交战变成了三方演义

朱载圳来到了永寿宫大殿。大殿之中跪着杨博。

朱载圳惊讶：“杨老部堂，你回来了？”M..

杨博朝着朱载圳磕了个头：“王爷，臣无能，臣有罪。没能约束好裕王。”

朱载圳之前看兵部的塘报，已经知晓了杨博被裕王踢回京的事。他十分庆幸三哥没领着他姻祖父前往草原送死。

青纱帷帐内的嘉靖帝道：“你有什么罪。你一个兵部尚书，怎么约束的住皇子亲王、征虏大将军。

圳儿，杨博刚才对朕说，要立即调辽东兵协防蓟州。”

朱载圳道：“父皇，儿臣与杨老部堂的观点相同。要严防打来孙趁火打劫。”

嘉靖帝道：“朕已经让内阁拟旨，司礼监批红，八百里加急送往辽东军中。让他们先不必来京城勤王，直接去蓟州。”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夜，蓟州城北百里。

五万蒙古骑兵正趁着夜色朝着蓟州急行军。

这支蒙古骑兵的统帅，是黄金家族的继承人，孛儿只斤·打来孙。

打来孙是一个很压抑的人。这些年被俺答汗打得抱头鼠窜，被迫东迁。失去了黄金家族继承人应有的尊严，丢掉了祖先成吉思汗、忽必烈的荣光。

这回，当他的斥候骑兵报告，蓟州明军全军出动，追击俺答汗。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我打不过俺答汗，还打不过一万明军嘛？

这一次打来孙准备捡一个大便宜。蓟州是“大都”的门户。攻下蓟州，或许有机会恢复元大都！

两方交战，此刻演变成了三方演义。

第二天中午。蓟州镇最北边的军寨，太平寨。

一个敌台上的瞭望兵，发现远处出现了黑压压一的一条线。片刻后他看清了，那条线是黑压压的蒙古大军。

瞭望兵发出一声惊呼：“敌袭，敌袭！”

敌台上的狼烟小旗，点燃了烽火......

三百多年前，黄金家族的骑兵屠光了半个东欧，整个西亚的城市，靠的是精良的攻城器。

蒙人攻城，一贯是骑兵下马。骑兵的高机动性，能够让他们带着弩炮、投石机、攻城云梯、火油抛射机千里奔袭。

论草原骑兵野战，俺答汗行，打来孙不行。

论攻城，打来孙行，俺答汗不行。

这一回，打来孙带来了几乎全部家底。几百架弩炮、投石机、火油抛射机将给予蓟州城致命的打击。

蓟州城即将爆发一场恶战。

草原腹地。俺答汗回过味儿来了！

明军已经像狗皮膏药一般，跟了他半个月。

俺答汗对三娘子说：“不对。或许明军并没有什么战略。只是他们的统帅太愚蠢了。”

三娘子道：“大汗，您打算怎么做？”

俺答汗道：“他们的三路军队，南北间隔足有百里。我们不如各个击破。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三娘子是个好战的女人——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帐篷里。她兴奋的搓了搓手：“大汗，我们应该挑哪一路下手？”

俺答汗道：“先攻击明军的右路军队吧！斥候骑兵传来消息，他们的右路大约有四万人，全部都是步卒，只装备有少量的火器。”

三娘子自告奋勇：“大汗，我亲自做先锋。”

俺答汗道：“好，命令全军立即东行！明日一早，对右路明军发动袭击！”

第二天清晨，右路统帅秦升，副帅赵明剑正骑在马上，向西而行。他们身边的步卒个个无精打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已经让他们耗尽了体力。裕王的军令，又让他们不得扎营做长时间的休整。

秦升只能在心里默念：佛祖保佑。俺答汗千万不要回师。就算要打，也别打我的右路。去打裕王的中军吧！

秦升显然体会到了后世“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髓。

就在此时，斥候千户骑马赶了过来：“秦都督，我军北方五里处发现鞑靼的斥候。”

秦升心里“咯噔”一下。他跟蒙人作战多年。他心知肚明，一旦出现鞑靼斥候，紧随而来的将会是鞑靼大军。

就在此时，十几名身穿锦衣卫大汉将军服色的骑兵飞奔而至。

嘉靖帝派出的使者终于在茫茫草原上找到了秦升！

大汉将军的首领，是一名锦衣卫千户。

锦衣卫千户高喊道：“裕王何在？”

秦升答道：“上差，在下是征虏副将军、右军都督秦升。裕王爷在我们南边百里处。”

锦衣卫千户道：“有上谕，京营、蓟州边军全部返回蓟州镇，不得停留。”

秦升哭笑不得：“我的上差，你怎么才来传旨啊！恐怕已经......撤不走了！”

锦衣卫千户眉头一皱：“怎么撤不走了？”

千户话音刚落，地平线的尽头忽然出现了大批鞑靼骑兵！

这批鞑靼骑兵约有五千人。呈弧形朝着明军缓缓前进。弧形队列的中间位置，是他们的拔都鲁（敢死队）。

秦升大喊一声：“御敌！”

明军中的长矛手竖起了长矛，防备鞑靼骑兵的突袭。

然而，鞑靼骑兵才不会往长矛上撞。他们最擅长的战术，是发挥骑兵的机动性，先以弓箭打击敌人。说白了就是后世游戏中的“放风筝”。

鞑靼骑兵先纵马向前冲了一里，在距离明军半町（五十米）之地，陡然改变前进方向，朝着明军两翼纵马疾跑。疾跑的同时以弓箭朝着明军攒射。

明军以弓箭还击，奈何鞑靼骑兵正在高速运动之中，明军箭矢的命中率很低。

明军战阵的外围是防弓箭的盾牌阵。可是鞑靼人的弓箭却是以抛物线射向阵中。短短一柱香功夫，便有近千名明军死于鞑靼骑兵的箭下。

好在秦升的右路军中，携带有二十门弗朗机炮。秦升领命弗朗机炮全部换装散子，开炮轰向鞑靼骑兵。

鞑靼骑兵并不恋战，三轮攒射打击之后，挨了炮轰便向后散去。

明军步卒想要追击是绝对追不上的。这是步卒对战骑兵的先天劣势。

锦衣卫千户见鞑靼骑兵退了，连忙提醒秦升：“秦都督，还不赶紧向西撤离？”

秦升苦笑一声：“不能向西撤！咱们向西撤，他们立刻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为今之计，只有向南行进，与裕王的中路军主力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