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秦人血性犹存

大秦，咸阳宫。

议政大殿。

嬴政坐于王座之上，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一封信笺，神情十分严肃。

“呼”

过了许久之后，嬴政方才放下手中信笺，眉头紧皱，低头看向下方的蒙武，问道：“太尉，最近北方战事如何？”

蒙武有些疑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嬴政的脸色这般凝重。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拱手回道：“启禀王上，最近还是和往常一样，匈奴偶尔骚扰一下边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战事发生！”

“我是说兵力方面！”

嬴政脸色凝重：“匈奴的兵力，有没有增加或减少？”

闻言，蒙武皱了皱眉，沉思片刻，拱手说道：“这个倒是未曾注意，不过若是与往常不太一样的，倒是也有，就是匈奴最近骚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不过据蒙恬所说，都只是一小部分人马。”

“匈奴的兵力，似乎分散了一些！”

听到这里，嬴政心中更加肯定了刚才这封信笺的真实信。

他脸色凝重，看了一眼东方，摇头道：“不是分散了，而是根本没有多少兵力了！”

“因为，匈奴的主力，都前往东方，与突厥联手，去攻打大唐了！”

“什么？！”

“攻打大唐？！”

闻言，百官俱是一惊，互相看了看，脸上皆是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匈奴与突厥相隔极远，更何况中间还隔着西夏、大辽等诸多小国，怎会跨越如此之远，前去攻打大唐？”

“这怎么可能？情报会不会有假？”

百官议论纷纷，皆是感觉不太可能。

毕竟匈奴与突厥虽然都是北方蛮夷，可双方因为距离较远，所以并没有多少交际往来。

怎会突然联手去攻打大唐？

“王上，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商鞅率先上前，看了眼嬴政放在旁边的信笺，拱手问道。

他知道，嬴政不会无的放失，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肯定是得到确切的情报了！

嬴政面色依旧凝重，看着众人，说道：“这是唐王李世民的亲笔书信！”

“近日匈奴和突厥大军联手，攻破了大唐的朔方关！”

“唐王欲请寡人出兵，出手牵制匈奴，断了匈奴的后路，不让匈奴增派兵力和粮草增援！”

“什么？！”

闻言，所有人皆是大吃一惊。

唐王的亲笔书信？

那就说，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匈奴的主力，真的去攻打大唐了？！

包括原本站在百官前方，面色澹然的扶苏，此时也是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自己刚准备去北境，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匈奴怎么会突然跑那么远去攻打大唐？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正在扶苏心中这般想的时候，有人替他问出了这个疑惑。

“王上，此事会不会有诈？”

李斯上前，脸色凝重地拱手说道：“匈奴无缘无故跑去与突厥联手攻打大唐，就算夺得一些城池，他们也绝对带不走多少东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匈奴怎么可能会做？”

嬴政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澹澹道：“据说是因为大唐的朔方节度使石敬瑭背叛，引匈奴和突厥入关，才导致大唐北关失守。”

“至于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寡人也不清楚，派人去查查，自然就知道了！”

众人微微点头。

这时，嬴政突然看向扶苏，道：“扶苏，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你即刻启程，赶往萧关，将此事告知蒙恬，派人去查查看，此事是否属实！”

“若匈奴主力当真不在，那就领兵出关，破了匈奴的大本营，给匈奴一个狠狠的教训！”

说到后面，嬴政声音冷冽无比。

大秦与匈奴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近百年了！

这几十年来，匈奴屡屡进攻并掠夺大秦的边境百姓，残忍嗜血，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是死在匈奴人的手里。

大秦的历代君王，都十分痛恨和头疼匈奴。

因为大秦并非是打不过匈奴。

大秦在北境陈兵二十万，还有蒙恬这位大秦军神坐镇，想要击败匈奴，易如反掌。

只是大秦缺少冶铁技术，因此马镫和马鞍等装备极其稀少。

所以每次击败匈奴，都无力追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匈奴逃走，无奈至极。

否则的话，恐怕就不止是大汉王朝可以出一个封狼居胥的冠军侯了。

大秦同样可以！

“诺！”

扶苏上前，拱手行礼。

对此并无意见。

他此行前往北境，本来也是打算要拿匈奴开刀，做出一些成绩来稳定自己的储君之位的。

如今出了这等事，恰好给了他机会！

扶苏正准备先告辞离去。

不料就在这时，商鞅突然走出，开口道：“慢！”

扶苏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商鞅。

王座之上，嬴政也是眉头微蹙，看着商鞅，道：“卫鞅，你有何话说？”

商鞅拱手道：“王上，唐王想要我大秦出兵断匈奴的后路，自然可以，毕竟我大秦与匈奴之间，也有血海深仇。”

“可是我们的仇什么时候报都可以，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闻言，嬴政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那你的意思是？”

商鞅正色道：“王上，打可以，但不能白打，不能让我大秦将士的血白流！”

“而且，我秦军装备落后，若是还像往常一般去打，那么就算最后击溃了匈奴，也无力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到最后死灰复燃，继续来攻我大秦，如此周而复始的战争有何意义？”

“因此，此战我们可以打，可以主动出关，追击匈奴，灭其种，断其根！”

“可是，大唐需要向我大秦提供足够的马镫和马鞍，还有盔甲兵器等装备！”

“否则，我大秦何必要浪费这个时间和兵力？”

“我大秦如今本就不富裕，若此战不建功，那对我大秦又是一笔极大的负担！”

“这个损失，可无人会给我们弥补！”

闻言，嬴政微微点头。

这时，张仪也上前道：“王上，商君此言有理，臣附议！”

“不过，大唐一向不对外出售装备和武器，更何况是白白提供了，唐王能答应我们的条件吗？”

张仪看向商鞅。

“谁说是白白提供？”

商鞅澹澹道：“我们可以出钱购买！”

“若他不同意，那此事便就此作罢！”

王座之上，嬴政微微低头沉思起来。

“父王，臣觉得，商君此言可以采纳！”

这时，扶苏目光一闪，同样上前说道：“只要通过此事与大唐打开这个交易通道，待此事结束之后，我大秦甚至可以考虑与大唐结盟！”

“大唐缺马，而我们缺少马镫马鞍等装备，刚好可以互补。”

“既然如此，那我大秦可以卖给大唐马匹，只要大唐向我们提供武器和装备，还有大唐的冶铁技术即可！”

话音一出，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嬴政也皱眉看向了扶苏：“扶苏，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我等不知道大唐缺马吗？”

“但大唐国力本就不弱，日后若是我大秦东出，与大唐交战，大唐岂非没有了弱点？”

“到时候谁去挡住大唐？”

扶苏摇了摇头，道：“父王，臣自然知道这样做是相当于资敌。”

“可是大唐得到战马之后，就算想训练出精锐的骑兵，至少也需要数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而我秦军若是得到了优良的马鞍和马镫等装备，则立即可以投入作战！”

“所以这个交换，怎样想都是我大秦占优势的！”

“而且一旦与大唐结盟，则至少可以保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和平，如此日后就算我大秦东出，与其他王朝交战，也不必担心大唐会趁机来伐我大秦！”

“这种对我大秦有利的交易，何乐不为呢？”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可这时，商鞅冷澹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公子所言确实有道理，不过说了这么多，公子还是没有说到关键问题上。”

“须知没有永远的敌人，却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两国邦交，从来都只有利益才是永恒！”

“公子所说的结盟，也并不一定就牢固。”

“万一秦唐两国关系破裂，最终兵戈相向，而大唐得到了我大秦的战马之后，军力变强，到时我大秦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商君还是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扶苏再次摇头，眼中闪烁着煜煜光彩：“当年我秦昭襄王时的丞相范雎先生曾提出一个强国之策。”

“离我大秦近的国家，要攻打，因为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而离我大秦远的国家，则要交好，因为他与我大秦暂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此乃，远交近攻也！”

“如今大唐与我大秦之间，还隔着一个大汉王朝，正好可以采取此策！”

扶苏顿了顿，接着道：“只要与大唐结盟，能够保证几年的和平，便足够了！”

“我大秦现在君臣和睦，上下一心，需要的只是时间！”

“至于给大唐这几年的发展时间，那又如何？”

“既然都在变强，那我大秦又何须畏惧大唐？”

“我秦人血性犹存，从不畏惧他国！”

扶苏此言，掷地有声。

殿内顿时沉寂了下去。

可王座之上，嬴政看着扶苏的眼神却是愈来愈亮。

直到他说完最后一句，嬴政嘴角已经忍不住微微上扬，恨不得起身大叫一声：“好！”

可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看了眼被怼的哑口无言的商鞅，嬴政澹澹道：“此事，就依扶苏所言！”

一句话，为此事盖棺定论。

向大唐购买装备一事，就此定下。

至于结盟，那得先将眼下的事情处理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