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避不开

季微凉？」有人轻笑，「季微凉不是死了吗？死了还要嫁给东洲人，哈哈哈哈，虞城的季微凉，真是好笑。」

「是啊，我死了，所以死人做什么都不算数。」季微凉拔下头上一根发簪，那是浮灵乌骨木的发簪，「拿着吧，一点小礼物。」

浮灵乌骨木，唯有越龙渊产出，这木簪便是信物，即使季微凉做不到，有这木簪，越龙渊的龙琴也会做到。

「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人的下落！」那人没有接木簪，只是一声长叹，他们好好的在这里生活，为什么总有人来找事。

「你们的地盘，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当年我夺魁，越州三十七城，枣城送我的，是一颗鸡蛋，拿稻草裹着，送到虞城的时候已经臭了。」旁人或许不知道枣城的意思，但是季微凉是谁？她自来思虑重，心思多。

一颗坏掉的鸡蛋，不就是枣城在告诉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枣城少城主迫不得已么！

「……」

「我既然来了，就会做到的。」季微凉喝了一口酒。

「你做不到的，季微凉已经死了！」那人怒道。

多久了，从季微凉刚刚成为魁首到现在，枣城等了她那样久，却只等到了她的死讯！

如今她来，又有何用？

「我已经控制了泗流城和麋安城。」泗流城是越州唯二的港口城市之一，枣城百分之八十的货物都是从泗流城离开越州。

而麋安城是枣城附近最强大的城池，城主刘正喆出了名的强势铁腕。

「那洪城呢？」那人急急问道。

「我会尽快。」洪城城主并未去泗流城，季微凉也没见过洪城之人。

「那就等你控制了洪城再说吧！」那人顿时失望，洪城与枣城同生同息，休戚相干，洪城才是枣城最相信的城池。

「一个月内，我必然打入洪城，但是你必须帮我，告诉我线索。」季微凉提着酒坛走到那人桌前。

「告诉你，那个村子的人都会死！」那人很清楚那些人的狠辣，有一个叛徒，所有人相关的人都会被连坐，枣城人不怕死，但是不能这样死。

「我会救他们。」

绵绵秋雨中，酒馆起火了，季微凉依旧提着酒壶，等着那人的回答。

「枣城东外三十里，仙灵村。」那人说完，便化为一道黑烟，消失无踪。

酒馆中的打手开始打砸酒馆中的桌椅，甚至互相殴打，下的都是死手。

小二抱了一坛酒送到季微凉桌上，「尊上，这是小店最好的酒，送给尊上。」

掌柜低头算账，对一切仿若未闻。

火在雨中烧，雨在火中下。

季微凉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看着店中自相残杀的打手。

凌瑾晞站在酒馆外，酒馆溢出的浓烈酒味让他头晕，却没有让他退却，隔着火光，隔着烟雨，隔着打斗的人，他看着她。

他不能理解她，从虞城到现在，他从未理解过她，他从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吞下一口浓郁，季微凉向凌瑾晞遥遥一敬，而后一笑。

「凉微。」

舌尖吐露那个最亲密的名字。

凌瑾晞只觉得全身一僵，一股彻骨的寒，如同火烧一般，让他瞬间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妖刀凉微，是越州第一凶器，便是灵火之焰都能被其冻结，如今不过释放一缕气息，熄灭小小酒馆的凡火自然不在话下。

寒意冲天，落雨随着妖刀的力量，被吸食为数不多的温度，在半空中凝结成冰雪，再在落地后开始融化。

季微凉不知何时已然提着酒坛走出了酒馆，她微醺着走到了凌瑾晞身边，「我确实需要你的神力压制我的灵力，但是，你如果离我太远，我的刀会吞噬你的所有，然后回到我的身边。」

不要以为只有你，可以威胁我！

季微凉的眼睛没有笑，她是在警告凌瑾晞。

凌瑾晞这段时间的擅作主张，已经让她很不愉快，如果凌瑾晞以为，靠着神力与神诺，便能对季微凉造成影响，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

「我没有想威胁你，也不会离开你。」凌瑾晞赶紧解释。

「没有就最好，毕竟，那场面太血腥，我肯定看不惯。」季微凉笑着又喝了一口酒，「凉微被称为妖刀，是因为一旦它受伤，它就随时可能失控，它的力量会四处蔓延，吸取周围所有的温度，来修复它自己。」

「……你一直在控制凉微？」

「当然，不然是你在控制它么？」季微凉笑着摸了摸凌瑾晞的头，「凉微认主，并没有什么道理，除了主人，没人可以控制凉微，所以它才被称为妖刀。」

冰封万里，断绝所有生机，不论刀毁成什么样，它都可以一次次重生，一次次寻找它新的主人。

「看来，你那时候将我丢入枯风山，并不是想救我。」凌瑾晞有些伤心，他以为她和他是一样的人。

「随你怎么想，小子，我说过，我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喜欢你，但是你若是因此自以为是，对我的事妄加干扰，那我也不会对你客气。」季微凉的脸颊微红，这酒确实好，灵气浓郁，酒香浓厚。

「那我明知道那些事情的真相，我也不该告诉你吗？」凌瑾晞鼓起勇气抬眼直视季微凉。

「真相？什么真相？比如说……」

「季家联合蔺家，封印了你的天魂，现在还在不停削弱你的地魂，而你的人魂被妖刀侵蚀，如今的你，根本不是真正的你。」

「……」

季微凉愣住了，然后便觉得一定是自己喝多了，或者是这小子故意报复，说谎骗她。

「蔺家和季家，怎么会扯上关系？」季微凉觉得好笑。

「我不知道，但是那些都是蔺奚亲口承认的。」凌瑾晞本就不喜欢隐瞒。

「好吧，我知道了。」季微凉觉得自己又困了，明明刚刚才睡醒起床，她却又困了。

「季微凉，你用的怯羽香中混了散魂香，你当真一点也不知道吗？」凌瑾晞扶住摇摇欲坠的季微凉，他不相信她真的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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