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超自然管理局内网上, 好几则帖子悄无声息地浮现在了首页，一眼看去，铺天盖地都是关于秋招讯息。

每年新人, 都是所有调查员需要关注重点。

因为彼此不止是以后共事简单同事关系，更是可能搭档人选。

调查员作为一种公认[可消耗]资源, 出现死亡是常有事。

而这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因为有时甚至会有具备一定智力怪物进行上门报复这种可怕情形……

说出来有人可能不信，过完这个周末搭档就成了0个或者0.5个情况并不少见。

一半身体在, 一半不在, 就是这种让验尸官都背离职业素养忍不住呕吐情景。

[来压一压今年TOP1新人会去哪个部门？]

[有没有在负责考核人啊？我真心痒痒想知道具体情形]

[作为考核官之一爆个料, 有个考生绝对不低于A级，五个部门都在抢人]new！

最后一则帖子在首页出现不过半分钟, 原本一直在滚动刷新版块顿时凝滞, 似乎界面突然在这里卡住了, 但紧接着, 评论蓦地激增, 骤然暴涨到了上百回复量！

1L楼主

笑死, 第一次见提前结束秋招新人。

当年那几个特A级都没这个待遇……没错, 我部门已经准备挽起袖子亲自上门家访拉拢人了, 你敢信？

就差为这个新人现场斗殴了。

2L

真假，五个？？？没听过有人拿过这么多offer啊？！

3L

好家伙，突然幻视国内TOP高校提前批招生办抢人画面，这恐怕得是个特A级吧？

楼主回复：

……可能不止。

这则回复，犹如晴空霹雳，突然丢下了一颗核弹！

接下来楼层里言论完全围绕着这简单四个字展开, 一时间, 各种猜测全在短时间内都飞了出来, 令人眼花缭乱。

什么叫做“可能不止”？！

一排排打满标点从视觉效果来看，几乎要把网页给撑宽了，由此可见众人震惊情绪。

程理往下滑了好久界面，基本都是密密麻麻感叹号和问号，差点伤到了他眼睛，他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从手机上抬起眼，却发现眼前简邪仍正在低头咬着勺子吃冰淇淋，睫毛纤长。

——完全没有自己成为话题中心人物自觉。

讲道理，程理在听到五个部门时候整个人心脏都狂跳不止，几乎要脱出胸腔。

他不懂为什么简邪还能做到这么淡定。

直到他看到这栋楼里楼主回复，他才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猜测都太保守了。

比特A级还高……那得是什么级别存在？

要知道局里最顶尖仪器“眼”都只能做到S级，按道理来说，只要高于特A级别调查员必定会陷入精神癫狂中，可是眼前简邪看上去非常正常，反倒是得知这件事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显得还要激动。

程理努力地代入了一下，却发现毫无代入感，严重缺乏对此想象力。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了之前被自己忽略细节，顿时悚然一惊。

——之前在班长那里发生，震撼他全家事情骤然浮现在脑海中。

那好像是连“眼”都没有检测到怪物气息，却被简邪用直觉就找了出来。

他简直就像是凌驾在了所谓仪器之上！

所以自己根本就是被骗了吧，上次那不可能是A级怪物，那甚至应该是特A级。

他舔了舔下嘴唇，盯着简邪，像是第一次见到他：“……”

两人依旧身着西装，坐在路边支起了遮阳伞店铺外，下午日光抛洒热气仍在大地蒸腾，带来令人烦躁高温。

程理怕热，已经解开了领带和内搭衬衫扣子，但他对面简邪却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扣子乖乖地系到最后一颗，看上去就像什么禁欲系优等生，干净透彻气质给人一种清凉畅快视觉效果。

路人走过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理甚至觉得自己手里那份冰淇淋上撒砂糖要比简邪少了不少，他不由回过头看了一眼正脸红扑扑地对简邪微笑，明显比对自己更加热情店员，不由陷入了沉默。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颜值还能有这种差别待遇吗……

虽然知道程理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看，但简邪已经对他这种时不时凝视目光免疫了，因此显得异常淡定，只是在吃完手里酸奶冰淇淋时候，才抬起眼道：“你冰淇淋已经要化了。”

“没事。”程理回过神，对着桌子上二维码扫描付了款。

他其实对甜品没兴趣。

主要是简邪被他送在小区门口时候，多看了这家店几眼，程理才突然萌生了来这次吃东西想法。

果然还是小孩子。

想到这里，程理紧绷肩头松动，变得没有之前那么拘束了。

“你到底想问什么？”片刻后，简邪放下勺子道，抽出纸擦了擦手，“现在就说，不需要再拖延了。”

程理：“……”

这话也太直接了，他根本就被眼前人看破了。

他试图挣扎了一下：“难道就不能是我主动想请你吃东西吗？毕竟我是你推荐人，这会儿不该庆祝吗？”

简邪看了他一眼：“好吧。”

程理：“……”不要说得那么勉强啊！

话虽如此，既然简邪如此干脆利落，那么他也就不继续拖延时间了。

“那个……你想好去哪里任职了吗？”

他喉结滚动，下意识盯着简邪脸看，不错过对方任何一点微表情。

毫无疑问，这是现在所有部门、以及任何知情者，甚至是特A级调查员目前最关注问题。

程理本来以为简邪必定会和他一样加入[调查部]，可是在看到眼前这个少年对待短信反应后，他却突然不是很确定了，他自认为自己和他还算有点交情，干脆问个清楚，不然把人放回去之后自己还得煎熬很久。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简邪道。

程理顿时怔住。

“什、什么？”他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简邪站了起来，拿起了一边书包，微微垂头看向程理：“我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是准备去管理局兼职。你也看到了吧，我在准备高考，只要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人都知道高三有多重要。”

这句话，让后者顿时对他接下来回答有了不好预感。

“临时工，也要有确切员工证？”他眼底流露出了一丝疑惑，彻底把坐在原地程理给砸懵了，后知后觉自己居然忘了这点，“秋招也招临时工吧？我还以为是像你先前那样，遇到解决不了问题，才会打电话和我联系？”

从一开始，简邪就没有做稳定加入超自然管理局准备。

正如程理先前介绍管理局那样，这个兼职时间非常灵活，而且工作薪酬不菲，从最开始他就说了，他在找一份兼职。

简邪也不是那种能够袖手旁观人，他本来就想过如何利用秦擢送给他匕首展开更多地狱，将所有本不该存在于世怪物都重新关押，但这和管理局也没关系吧？他一个人就可以。

当然，秦擢会陪着他。

如果真成为正式员工，他这个高三岂不就是废了，他还没有做好不读大学就做社畜准备。

面对眼前人奇怪表情，简邪顿了顿：“作为临时工，我是想说，有管理局里A级调查员都处理不了怪物，或者死亡率很高任务，请直接联系我，这种情况我一定会向学校请假去解决。”

如果那个能量探测仪能够改进一下就好了，建议省去留遗言环节，直接连接到他通讯。

这种事他还是可以帮到。

程理：“……”不要这么快就代入临时工角色啊！

大部分人挤破脑袋都想加入调查部，收到一封邀请邮件就会高兴很久，但被五个部门同时邀请人却一心只想做临时工，这反差也是在是太大了吧，他有点想为其他仍在日照下奔波考生流泪了……

而程理知道临时工合同，这是哪个部门缺人，就可以来替补意思，往往顶不了大用。

但以简邪等级和能力，那绝不是所谓替补，只可能是调查员们场外求助对象。

换句话说，简邪看似谁都没有选择。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全都要……！

……

和程理交代完自己想法后，对方承诺会帮他和管理局进行沟通，只是不知为何，临走时候脸上表情还在抽搐。

简邪回到家，把自己关在了房间内。

开始写作业。

不清楚过了多久，就在他写完一张理综卷子时候，原本放在外套口袋里硬币突然飞了出来，毫无征兆地滚落在了桌面上，随后，缓缓地和他手里笔尖撞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叮”一声，唤回了他注意力。

简邪：“？”

他听说过家里养猫会时常烦恼，无论是在电脑面前工作，还是摊开书阅读，都会长猫，将主人注意力完全吸引。

……比起物理课挡住他做笔记，这次还算有进步。

起码这只邪神等他做完了这套题才出声，没有中途妨碍他学习。

从余光可以看到，秦擢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左边，祂从黑雾中显露出了真容，一手撑着下颌，两人位置离得很近，而祂似在安静地垂头看着他侧颜。

简邪不小心错误估计了两人距离，骤然转过头，毫无防备之间险些亲到对方喉结。

这样近距离，他能够看到祂喉结处竟然长着一颗小痣。

【我们约定还算数吗？】见简邪停住了笔，祂用上了懒洋洋语气，那颗黑痣也随着说话而上下滚动，让人想要伸手摸一下，【我发现了信息。】

“什么信息？”

意识到自己看着什么出神，简邪掩饰地别开了脸，捏紧了手里笔，重新把视线放在了卷子上。

奇怪，心跳有点快。

秦擢对他反应感兴趣地挑了挑眉，随后，黑雾中探出触手骤然伸长，拿起被简邪扔在床上吴清禾手机，托到了两人面前，被祂拿起后特地放在了简邪卷子上。

简邪：“……”

所以，他在做作业时候，对方就一直在玩手机吗？

【看这个。】

随着秦擢话音落下，黑雾触手点了点屏幕，在他微妙心情里打开了收件箱，里面有好几条信息，统统来自一个号码。

尽管简邪不记得他有存过谁电话了，但信息上却有发件人备注——

吴清禾。

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一处消息。

这只自称墙头草特A级怪物业务能力还真不错，也可以说是过分殷勤了……

难道是秦擢太吓人？

殊不知是因为自己在秋招表现才让吴清禾变得加倍热情，简邪对此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而最新信息点开之后，非常简短，没有多余内容。

只有一行字，看上去是一处地址。

简邪虽然自己家庭一般，现在又在打工艰难度日，但他班上同学经济条件都很不错，平时虽然没有参与过几次聊天，但再怎么路人，也听过他们提起过这里是本市有名一处拍卖会。

据说每件藏品都价值不菲，能够拍卖到其中古董，不止是雄厚财力表现，更是背景强大象征。

每次直到拍卖前一个小时，这里才会给前来顾客们提供展示即将拍卖商品手册，而平时没有拍卖会时候，这里根本就不对任何人开放，如果从营造高级感这点来看，拍卖场可以说是很会拿腔作调了。

【能够重现我分.身材料之一，就在拍卖会上。】秦擢沉思道，【那应该是二十厘米长木雕，我不太清楚它会是以牛马、烈火亦或骨骸表现形式，这个世界人对于我存在还算有些想象力。】

听起来像是祭祀用品，估计外表也很阴森。

简邪：“是谁制作？”

【我不在乎，只是供奉我人罢了。】秦擢回答得随心所欲，听起来极其恣意，完全没有把这些家伙放在眼里，【目是希望我能从地狱降临，实现他们愿望——但我一次都没有回应过。】

但祂却在沉睡中睁开眼睛看过一次，因此，这件木雕确实能成为寄居祂力量材料之一。

沉吟片刻，简邪拿出自己手机看了一眼余额。

三位数。

无论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他还是那么贫穷，真好。

“我没有钱。”简邪道，“听你描述，拍卖至少得百万起价吧？”

【百万？】秦擢嗤笑了一声，不屑简直摆在了明面上，【千万都算逊色了。】

简邪：“……”

简邪：“很不错，更买不起了。”

【在这种事情上，你可以接受我了吧？】秦擢勾唇，猩红眼眸凑得离简邪近了一点，让后者不得不往另外一边躲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你古怪坚持从何而来，但我喜欢在你身上花钱感觉。】

闻言，简邪视线飘开了。

说起来，这件事其实让他确实有点想问。

他完全想不到秦擢身为邪神到底哪里来钱，那块正躺在他抽屉里手表价格就非常惊人，初次见面就给他送了如此昂贵礼物，完全可以看出对方出手非常阔绰。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秦擢收回了两人之间危险距离，眯起眼睛看着简邪，随后，抬手打了个响指。

在虚空中顿时裂开了一道缝隙，如同一只倦懒睁开眼，同时向外翻滚着宛如岩浆一样浓稠黑色雾气，充满了阴森气息，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整个空间都吞噬进去。

这一幕极其熟悉。

然而，这只酷似眼睛裂缝撑开了，空气一滞，忽然间竟向外涌出了无数昂贵之物！

……什么？

简邪不过怔住了一会儿，他身上就已经堆满了各种一看就知道昂贵到吓人东西，他没估计错话，哪怕是现在他身上随便一颗小宝石，滚落在桌子下面沾上了灰尘钻石，都足以卖出天价。

“这些——”

【没错，是抢来。】

简邪：“？”

【骗你。】秦擢抬手摆了摆，裂缝就在瞬间消失了，啧了一声，【这些东西在你们人类眼里很值钱吧？用来供奉我，却在黄泉路上一文不名，堕入六道轮回也带不走身外秽物。】

【不过，现在看来还算有点用处。】他若有所思目光落在了简邪身上，微微勾唇，【拍卖会需要卡在这里。】

另外一只触手又从他身后伸了出来，将一张黑卡直接放进了简邪口袋里，整个动作都充满了不容拒绝意味。

简邪：“……”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感觉，这些实物之所以能变现成可流通现金，一定离不开吴清禾手笔。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换成怪物也毫无违和感。

“拍卖会是什么时候？”他拿开身上财物，顿了顿，“别告诉我是上学日。”

【周五。】

“好吧。”话音才落，简邪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秦擢，迟疑道，“等一下，这个……该不会算是异常物吧？”

他刚从程理口中得知非活体怪物存在，但却并不知道管理局判断标准到底是什么。

有没有可能——

【也许是。】秦擢回答模棱两可，有点漫不经心，【毕竟，你说那群调查员，大概分不清楚两者区别。】

“…………”

希望他在拍卖会一掷千金时候不要撞上同班同学，也不要遇到[异常物收容部]职员……

不然话，事情会变得麻烦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