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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曾记惊鸿照影来

作者:星渚 字数:6223 更新:2022-12-01 01:50:51

君不见龙生逆鳞海岳寒。

一片心,几腔血,杀人灭口身并灭!

*

逆鳞关壁立千仞,谷深崖绝,是苍龙雪山一线至为险要的关隘。一旦狄军破关而入,千里之内唯余莽莽雪原,再无天险可守。

开战旬月来,景军严阵以待,誓不让一兵一卒越关,飞矢流弹相交,双方均死伤惨重。又因景狄皆不适应极寒气候下长期作战,大营中更有斑疹伤寒爆发。

有谋士出主意道:“与其消极固守,不若放其入关,与其徐徐周旋。我景人诱敌深入,坚壁清野,断其补给,再行合围剿灭。”却被沈劲松断然否决:“本当御敌于国门之外,岂可使江山入战图。我与此关共存亡,一步不退,寸土不失。”

天刚破晓,天风枯桑,军寨上的大旗猎猎招展,连绵高垒寂无人声。

重山之间的吊桥早已被斩断,铜墙铁壁遥相对峙,无数秃鹫盘旋长鸣。前日激战方休,满坑满谷都是野死不葬的尸首,还来不及腐烂就被冻牢,血腥味却经久不散。

一个小黑点在犬牙差互的冰崖边缘小心翼翼地移动,仔细看去是个披着紫狐裘的娇小人影。

头顶,秃鹫振落沾血的铁羽,伴着雪粒子飘飘洒洒。狐裘里伸出一只小手,要去够那羽毛。被急忙喝止:“可不敢碰!怕有跳蚤!”

玉遥点了点头,又把手缩回去,“翠翠哥哥,别抱我了,我太重了。我自己能走。”

翠翠摸摸他的头,气喘笑道:“我巴不得遥儿再重点呢。”玉遥自幼多病内耗,较同龄人轻上许多,却也有二三十斤。翠翠一个戏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抱着他连夜赶了三十里路,实是使出了幼年拉筋劈腿的狠劲。

自出逆鳞关,他们抄一条羊肠小道,连毛驴都挤不进,故而只能徒步。起初翠翠拗不过玉遥,放他自个儿走,玉遥闷声不吭地走了一个时辰,一头栽倒在地。翠翠把他抱起,又是疼惜又是佩服:这样死扛,不亏是沈劲松的种。

一路北上逆行,眼看天下大乱,边关百姓扶老携幼背井离乡,白幡如雪哀歌不绝。玉遥日渐寡默,沉毅眼神却更肖似乃父。

玉遥心疼他道:“翠翠哥哥,还要走多远?”

翠翠道:“快了,再有二里地。”

玉遥安静了,过了许久才满心复杂地轻轻道:“那我一会就可以见到他了。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仍是难掩一丝向往。

翠翠笑道:“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你是小美人,他是大美人。”

玉遥不禁略略释然:“那……应该能认出我。”

辰时,太阳已经彻底升起,却如银器般不带一丝温度。

冰壁交界处可见一座哨塔,隐隐人头攒动。

翠翠从怀里掏出一卷圣旨,刷地抖开,蔚蓝天穹下飘飞如黄绸丝带,很是醒目。

他扯开嗓子,狐假虎威道:“我是景朝天子使节,特来求见狄军主帅——”

对面吱哇一阵鸟语,翠翠头一下大了,忘了语言不通这茬事了。

过了一会对面好歹推选出个明事理的,他看到圣旨愣了愣,将翠翠和他怀中幼儿一番打量,越发狐疑。若是奇袭死士,断没有这般拖家带口的;要说奸细,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

他瓮声瓮气道:“主帅早就说了,没有商量余地,什么使节都不见!

翠翠闻言气急地低声骂道:“夫妻两个都是倔脾气,活该凑成一对。”

*

翠翠带着玉遥来见玉尘飞,绝非沈劲松授意。

一月前,宫中派人来送药。说是药,其实便是底也迦香。服食底也迦香是极不光彩的事,断不可叫别人知晓。沈劲松的药一直由宫里暗中供给,本来府中余量绰绰有余,但沈劲松自西漠回来后,虽然神态举止如常,却从十天半个月用一回,变作日日离不开了。这一去征战又不知多久,万一告罄可真是要命。宫中似有所察,直接遣来一车,实是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

正文 分卷阅读37

送药的宫人披着斗篷,见到翠翠后掀下兜帽,竟是个色如春花的严妆美人。

翠翠跪倒在地:“黄雀楼中人见过迦陵君。”

啄香微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五年来你在沈劲松身边,我一直未加吩咐。今日我亲自来,为了何事,你可知道?”

翠翠讷声道:“翠翠不知。”

啄香道:“你装傻充愣,看来私心已经向着沈劲松了。”他轻叹一声,眉宇间难掩落寞。便是严妆也遮不住他春近迟暮的憔悴容貌。“难道我就想做坏人么?”他似真似假地嗔道,随即正色道:“沈劲松早已心如止水,能够消损他至此,必得是他那位爱郎了。不错,这数年来声名鹊起的狄国名将,正是那白龙侯借尸还魂。此人复仇心切,要的是血债血偿,大仁大义是晓谕不了他的。”

他又道:“其实动之以骨肉之情,也只有十之二三的成算,我却还是要赌上一赌的。”

他冷笑道:“百万精兵,不若这稚子一苇渡江。等大军开拔后你便携他赴前线,我要玉尘飞亲眼见一见他的乖儿子。”

翠翠冷汗津津,俯首不肯应。

啄香遂又柔声道:“你不要怕,我会派人护送你们。便是到了狄国阵营,你持我手谕,就是天子使节,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玉尘飞虎毒不食子,总不会叫玉遥送了命。”

翠翠虽然接下手谕,却将实情悉数告与玉遥,“遥儿,你自己选。你若是愿意,我便陪你去;你若是不愿,我立马将此事告诉你父亲,你父亲自会派人将你牢牢看护,必不使你涉险。”

玉遥若有所思道:“原来翠翠也是来掣肘父亲的。”他抱着膝盖笑道:“遥儿留在帝京也是人质。如今有了别的用途。”他年纪那么小,笑起来却有生在帝王将相家的清醒悲凉。

翠翠不禁悚然而惊。

玉遥道:“就算会让父亲伤心,可我……可我还是想见他。”他低声道,“我的另一个父亲。”

他们北上计划周全,沿途畅通无阻,没料想到了自家前线,布防之严密,连皇帝手谕都行不通了。

迫不得已之下,翠翠动用了令牌。原来沈劲松怕玉遥万一出事,自己身在军中,逐级通传耽延要事,遂给了翠翠一块令牌,这令牌虽不能调兵遣将,却能随意出入军营,任何人不得加以盘问阻挠。翠翠靠这块令牌出了逆鳞关,消息却立即通禀沈劲松,沈劲松纵然心焦如焚,但中军大将安能擅离职守,只得派手下亲兵来搜寻他们。一拨拨人马虽被啄香派来的护卫拦下,翠翠和玉遥身边也没了旁人。

哨卡前,翠翠脱下紫狐裘:“这是信物,劳烦你呈现给你们主帅。”

这紫狐裘是翠翠从沈劲松房里偷来的,原是玉尘飞冬日里惯披的,沈劲松一直留在身边做个念想。紫狐裘世间罕有,玉尘飞见了自己贴身之物,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但此时哨楼里已架起数十架大弓,铁簇箭头寒光凛凛,正是“再敢逗留格杀勿论”的直白意思。

翠翠抱着玉遥鼠窜,躲到一块大石后才敢松气,瘫坐在地,拍着胸口道:“遥儿,我们这回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玉遥道:“那也没事的,我们可以去找父亲。”

他神色极之淡然,似乎已预料到这回断无幸免的可能,如能和父亲同生共死,也好过在京中独闻死讯。

空中忽而滚落下一粒碎石子,翠翠眯着眼抬头,见到大石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正背对着太阳,只剩一个黑黢黢的剪影。他身量矮小,裹着厚厚的皮毛外袍,腰间支棱出箭筒,作深山猎户的打扮。

他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直直对着他们。

他恶声恶气地大声喝道:“喂!你们!是要见狄军主帅么!”却分明是个少年的声音。

翠翠还来不及反应,玉遥已扬声道:“不错。”

那少年从岩石上一跃而下,身手十分矫健灵活。那少年的年纪比想象中还要再小,至多十二三岁。他先扫了一眼紫狐裘,再若有所思地端详了一会玉遥。

“你是幽人么?”他冷厉地问玉遥。

玉遥还没答话,翠翠先吓了一挑,不记得自己上次听到“幽”是多少年前了。

幽人悍猛刚烈,性不能教,如那当地原始歌谣传颂:“你杀我的男人奸我的妻女,我的儿子为我报仇,将你部落的男丁都杀尽,将你的妻女也强暴。”只要有一人存活于世,哪怕十年二十年,一代人两代人,也要复仇索命。

当年狄景联手灭亡西幽,狄国采取斩草除根的酷烈手段,景朝虽无意屠戮平民,但一把火烧尽南方草原,却也寸草不生了。偶有漏网之鱼逃进景国疆界,被边城百姓逮住,也被游街斩首泄愤。

幽人便似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沈劲松虽让玉遥在心里牢记自己是幽人,却同时叮嘱他,万不可告诉别人。

此时玉遥却有奇异的亲近感,他道:“我是幽人。”

那少年嗯了一声,还要故作冷漠,神色已柔和下来,“我就知道。”

随即突然发力,一把从翠翠怀里抢过玉遥和紫狐裘,“别和景人混在一起,他们没一个好东西。”

玉遥忙道:“你不要伤他。”

那少年又嗯了一声,对翠翠言简意赅道:“你滚。”

翠翠急得都要哭了:“你要带他去哪儿?”

少年道:“不关你的事。”

言罢仔仔细细地帮玉遥掖好紫狐裘,抱着他三两步就跳上大石,径自消失在视野里。

那少年似有武功,风驰电掣地疾行。玉遥耳边风声劲烈,依稀听到那少年低低祈愿着什么。

不一会他们拐到一角突出山崖,“那狄军主帅……”少年似乎并不情愿这样称呼他 “每天傍晚都会来这里。”他向前方伸手一指。

方才呼呼冷风直吹得玉遥睁不开眼,他眨落睫毛上的霜雪,过了会才看清面前是什么。那是一座磅礴雪山,皑皑积雪在正午的阳光中晶莹无瑕,仿佛天地伊始的白。崔嵬峰顶没入飘忽不定的云中,大千起灭之间似有天龙垂临。

那少年声音也有敬畏:“苍龙雪山是一长条,这里才是龙头。”

*

离傍晚还有许久,那少年待玉遥极好,找了块向阳背风的大石坐等,又把他抱在怀里,一点也冻不着他。

他爽快道:“你叫我阿焕就行。”

玉遥道:“阿焕哥哥。”

阿焕直截了当道:“你是他儿子吧。”

玉遥迟疑道:“应该是的。”

阿焕神色越见和缓:“什么应不应该的,你就是。他是我们的王,你是我们的少主。”

玉遥思索了一会,还是没什么底气地细声问道:“我们?”

阿焕笑道:“是啊!我们!我们幽人!”他的语气里难掩自豪和柔情,“我们就住在那头。”他弯弯绕绕地凭空指了一通,玉遥虽然满头雾水,却明白原来还有一群残存的幽人,他们住在这崇山峻岭间。

阿焕严肃道:“那时好大的火,哪里都是火!还好烧不上雪山。要不是神山救我们一命,我们就死光啦!但山上好冷,我们逃到山上,冬天没有吃的,没有穿的,日子过得真苦。我从小就发誓,等我长大了就带大家打下山,回到草原去。”接着他惭愧又气愤道:“可我长得太慢了……”

玉遥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安慰,他道:“阿焕哥哥……”

阿焕却早已振作,兴冲冲道:“我前两日来打羊,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白龙侯。我还以为我看花了眼!但他还是那么好看,我小时候见了一面,这辈子都忘不掉,他真好看!”他热情地喃喃,然后不失客观地补充道:“你也不差,不愧是他的儿子。”

玉遥有礼貌道:“谢谢。”

阿焕忽然有点腼腆,他道:“哥哥求你一个事,你见了他,能不能跟他说,他是我们的大英雄,我从小听他的故事长大的!他还活着可真是太好了,他能不能回来啊,我们都盼着他呢。”

玉遥听他这样说,心里也高兴极了。他一路上都听别人说他那狄国主帅怎样十恶不赦,他越听越难过,半夜偷偷哭。现在知道他的这个父亲也是大英雄,不禁跟着骄傲起来,却还是忧心忡忡道:“可我都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见我……”

阿焕也被他搞得极为紧张,他道:“你这样不行!”

玉遥惊道:“怎么不行!”

他气呼呼道:“你一副景朝小公子的打扮,一点都不像我们幽人。”

玉遥羞愧道:“那该怎么办。”

他沉默许久,“我帮你打扮一下。”他从自己胸前解下一串红珊瑚,挂上玉遥脖子,绕了三圈,精心调整了一下黄金吊牌,满意道:“这才像话!”

接着又解开玉遥的发带,笨拙地帮他编起辫子。玉遥道:“好像扎得有点紧!”他连忙放轻了手脚。

阳光暖融融的,又一直被摆弄着头发,玉遥竟慢慢睡了过去。等到被轻晃醒,已是傍晚了。

“那儿!”阿焕在他耳边兴奋地轻声道。

就见前方雪崖上,一个白衣男人正背对着他们,他负手抬头,似在度衡着崖壁,是时晚霞烂漫,投映在冰雪上,如一扇扇烟云流霞屏风,而他便似那画中的出尘仙人。

玉遥和阿焕同时心情激动呼吸急促。

玉尘飞五感何其灵敏,弹剑出鞘,扬眉回首。

玉遥便看清了他的正容,真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在梦里见过的“娘”是一模一样的眉眼。

正文 分卷阅读38

玉遥这辈子的委屈顿时像开闸放水般汹涌而出。他向来都是病蔫蔫的,此时却有了前所未有的中气,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道:“娘——————”

一时间群山都嘹亮萦绕着娘——娘——娘——

此起彼伏,经久不衰。

玉尘飞脚底打滑地踉跄了一下,他无比震惊地抬起头。

就见一个紫毛团子眼泪汪汪地刚闭上嘴,而他身边的少年还稍有点常识,弱弱地提醒道:“别喊……”

话音还未落,两个小孩头顶那层昨夜刚积的薄雪已经被声浪所震颤,开始轰隆隆地滚落。

眼看他们就要葬身洪流般的雪崩,玉尘飞已蹬足凌空抢来,他如惊鸿照影般扬袖,将玉遥卷入自己怀中,再甩鞭拖走了阿焕,从容落回雪地。

玉遥在他怀里,玉尘飞低头凝视着他,静默许久,忽而展颜微笑。

玉遥想:我要昏倒了我要昏倒了。

他红透了脸,两手缩在胸前,揪扯着衣襟,鹦鹉学舌地羞赧道:“娘,你真好看。”

以上就是父子初见的全部经过。

天崩地裂,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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