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衡山绝学

只看样子，绝无人能想到这一副穷酸消瘦模样的落魄老汉会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衡山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他与师弟刘正风关系算不上亲睦，方才米为义带着刘正风的亲笔信进来时，莫大兴致并不算高，但亲眼看到苏然，他才明白为何师弟只一眼便决定要收下这个少年。

玉质金相，龙章凤姿，居人群中如仙鹤独立。

「你今年多大了？」莫大和颜问道。

苏然看了看自己稚嫩的双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弟子今年一十有三。」

「根骨已定，正是练武的好时候，师弟说你孤身一人举目无亲，那咱们江湖子弟也无需讲什么繁文缛节，这杯茶你端给我，从此便是我衡山弟子了。」莫大先生指着屋内案几上的一杯热茶说道。

苏然听罢走上前来，双手端起茶杯，躬身奉到莫大身前，说道：「弟子苏然，拜见师傅。」

莫大一饮而尽，说道：「好！从今起你要持身守正，恭敬同门，修行不缀，不可做有辱我衡山声名之事。」

「弟子谨记教诲。」

十年前，泰山日观峰五岳剑派大会上，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技压群雄，一举夺得五岳盟主之位。近年来嵩山派在他的带领下，广收门徒，除了左冷禅外，还有十几位好手，号称十三太保，声威一时直追少林、武当两大执江湖正道牛耳的名门大派。左冷禅一心谋划推动五岳并派，明里暗里逼迫其余四派，为此还结交了不少黑道人物，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在此多事之秋，莫大先生为保祖师基业，一直苦心孤诣，勉力支撑，今日收下苏然，顿觉是衡山派历代祖师庇佑，让他能得此良才美玉，以传衡山基业。

衡山新入门弟子照例应由先入门的师兄传授基础功夫，待根基筑牢，再由师长因材施教，传授不同的衡山绝艺，只是莫大太爱惜苏然资质，午间略作休息后，便亲自领着苏然到山间一处凹地传剑。

二人对立站定，从苏然手中接过衡山派制式长剑，莫大先生伸出右手剑指顺着剑鞘轻轻滑动，一声清脆鸣响之后，受剑指牵引，长剑飞鞘而出。莫大足尖轻点，凌空接住长剑，施展起衡山剑法。

衡山剑法本身便灵动难测，变幻万千，犹如鬼魅，剑招衔接之间奇变横生，常从奇险诡谲处陡生奇招，再加上衡山派弟子所用佩剑非同寻常，剑身狭长，韧性极佳，且剑从被打磨的滑如平镜，日光直射下，光彩流动，使人不敢直视，更添剑法之灵幻。

莫大先生一套剑法施展开来，剑气萧萧，剑影渺渺，苏然竟从中看出了今日晨间随米为义上山时，所见到的衡山群峰之间云雾缥缈的梦幻气象。他前世也练过功夫，军中高手和江湖悍匪也不曾少见，后来甚至接触过不少异域武学，三十年间纵横天下未遇敌手，却何曾见过这等如梦似幻的瑰丽剑法，一时竟看的痴了。

直到莫大先生收剑入鞘，喝道：「看清楚了吗？」他才回过神来，但见漫天红叶飞舞，莫大先生孤立其中，虽仍是一副落拓枯槁的模样，此刻在苏然眼中却另有一番惊人气魄。

「师傅剑法高深，弟子目眩神迷，只觉云雾缥缈，幻化百出，个中招式却并未看得清楚。」苏然略有些惭愧。

莫大先生点点头，说道：「你未学过武功，能从中看出云雾来已是不易，这套剑法名为「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乃是我衡山前代一位高手所创。这位高手以走江湖变戏法卖艺为生，走江湖变戏法，仗的是声东击西，虚虚实实，幻人耳目。待到晚年，他武功愈高，变戏法的技能也是日增，竟然将内家功夫使用到戏法之中，街头观众一见，无不称赏，后来更是一变，反将变戏法的本领渗入了武功，五花八门，层出不穷。这位高手生性滑稽，当时创下这套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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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自娱，传至今日，经历代衡山弟子不断完善，已是我派三大绝技之一。」

接着又道：「这剑法招式灵动多变，临敌之时往往能出奇制胜，但若专务虚幻，舍本逐末，耽误了踏实功夫，遇见那些根基深厚，严守门户的高手，也无甚大用，因而当今衡山，也就我一人会使这套剑法了。你刚刚入门，功夫还要从基础学起，给你练一遍这套剑法，是要你看看咱们衡山剑法的真意，全在一个「灵」字，有招如无招，存意而忘形，你只要谨守这一真意，习练衡山剑法，自然能一日千里，事半功倍。」说完顺手把剑递给了苏然。

「弟子省得。」苏然躬身接过长剑，忽然心头一动，又问道：「却不知咱们衡山其他两大绝技又是什么？」

莫大先生笑骂道：「你倒是贪心，罢了，这原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咱们衡山派三大绝技，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还有衡山五神剑。头一个你刚才也看过了，而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是咱们衡山的另一大绝技，这名字便来源于我衡山七十二峰之首的回雁峰，北雁南来，至此而停，待来年春暖则归，此峰因此得名回雁峰。这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剑势迅猛威力惊人，练到深处可一剑凭空落九雁，我那师弟刘正风便极擅长这一套剑法。至于衡山五神剑，其实是五招剑法。这衡山有七十二峰，以芙蓉、紫盖、石廪、天柱、祝融五峰最高。我派剑法之中，也有五路剑法，分别以这五座高峰为名。而衡山五神剑，便是在一招之中，将一路剑法之精要纳入其中，一招之中有攻有守，威势之强，实为衡山剑法之冠，是以这五招剑法，合称衡山五神剑。可惜我多年前我衡山会使这套剑法的前辈尽皆湮没于一场变故之中，我虽练就了芙蓉、紫盖、石廪、天柱、祝融五路剑法，却始终未能领悟那精要的一招，衡山五神剑，便就此失传了。」.

莫大虽未明说，苏然却也知道他说的那场变故就是五岳剑派与日月神教之战，他自然也知道衡山五神剑并未失传，华山思过崖山洞之中尚有石刻存于世间，便想到日后有机会定要到思过崖将这套剑法重新学来。

只是此刻他嘴上也只能说道：「世上原也没有衡山五神剑，祖师能从五路剑法中悟这套绝学，咱们后辈子弟勤加习练，未必便要输给祖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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