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终于放晴,窝了几日的沈简吃饱喝足休息够,就邀请李明薇出去逛逛。
李明薇抱着手里的书册,疑惑且打心底拒绝的盯着的沈简。
李玕璋警告过他,沈简有毒,挨着他会变得不幸。
他原本不信,如今是深信不疑。
他好好的出来玩,李明启都没把他弄丢,沈简一来,就被绑了。
还冲着他来的,这话谁听了不想一巴掌丢沈简脸上去。
沈简指着那头要挽袖摘马蜂窝的人,还有忧心忡忡又被二人热情搞得不敢开口的老夫妇,问格格不入的李明薇,“你确定待着这里?”
李明薇认真思索了下,他不喜欢阮今朝,就是个女流氓,李明启听不懂人话,老夫妇人不错,就是耳朵不好,同他们说话他都要用吼了.br>
李明薇默默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沈简出去了。
阮今朝见二人要门外去,叫沈简,“带把伞,别把咱们金贵的公子晒着淋着了,别到处乱晃悠,小心别狗熊叼走。”
她不求沈简不生病,就求李明薇千万不要出幺蛾子,否则阮贤、司南的军功都不过平事。
沈简应了个好,弯腰拿起墙角的伞具,做个请。
林间树叶还嘀嗒着雨珠,山林之间都是土地气息,沈简慢慢超前带路,“王爷莫怕丢,这些前路微臣都替您走过了,您所行之处必安然无虞,您目之所及,并非微臣脚下已行,不能乱走。”
“凡事莫慌,前路是看不清猜不透的,若有闲,不若回眸看看来路,那些是对却是错,那些是错,却不至离谱可以修补,世人都说没有回头路,不过不肯低头而已,就是不肯认错的借口。”
深意的话让李明薇眸光隐浮笑意,“微臣?本王何德何能让运筹帷幄的世子爷俯首为臣的,世子爷知多言少,俯瞰周围蝼蚁挣扎,行于众人前,怎会不至前路局势?”
李明薇看着沈简背影,“看不清猜不透,那是局外人,世子爷非局外人,也非局中人,而是立志当控局者,如今邀我同游而行,步步让我朝后看,莫问前路,本王蠢笨,不如直言。”
沈简侧眸看身边跟着的人,“上一个在跟我要我直言的,言我蠢笨不说人话,王爷这句蠢笨,倒是让微臣觉得,你我想法不在一层。”
李明薇笑了,“我是皇亲贵胄,你是权臣贵胄,自是想法做法无法同行,本王话中话听了二十载,沈世子话中透露的意思太多,本王会错一二,若是手指一捏,便是要你九族给你陪葬了。”
“此言不对,我算皇亲国戚,算来也能和王爷同行。”沈简背着手握住伞看李明薇,“今朝艰难至今,才算能暂时喘|息,我既是她的夫君,也是他的同盟,因此,日后可能发生的祸事,我不想让她入局。”
李明薇偏过头,眼底浮出审视,“世子爷有话直说。”
沈简笑了一声,才说:“可我在等王爷开口,否则微臣如何顺水推舟说其他的,不若,王爷先配合的把微臣要的话暂且说出口,咱们装模作样的,先把话说完?”
沈简见李明薇无动于衷,摇摇头,“那微臣姑且猜猜王爷之心。”
“王爷比微臣明白,您已无缘帝位,您是陛下放在心坎间的福运之子,陛下其实一直都想让你承袭帝位,你星运加身,又泡在朝堂至今,比谁都清楚明白朝堂如何转动,君臣之间如何相处为宜,前朝后宫如何平稳,皇室亲眷如何晓以大义亦或者给出利益,让其鞍前马后。”
“只可惜,其一,您心太软了。”
李明薇讽刺道:“需要本王现在就掐断你的脖子吗?”
沈简无所谓说:“杀我无用,我本是早死的鬼,只是心中不满活着所遇,从阎罗殿爬回来恶魂罢了。”
沈简顿了顿,又说:“殿下从政二十二载有余,从未滥杀无辜一人,有些人
甚至是陛下想动,您却保全下来的。”
李明薇扬首,“杀人能解决问题的时候,是在安邦定国时,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如今大宜海晏河清百姓都有热饭暖衣,当以法治国,律法或有不公,便是公道人心,公平正义取得平衡,国本则安,下头则宁。”
沈简一个劲的点头,极其认可李明薇的道,“所以陛下已看清您的路,给了您亲王的优渥身份,因此,王爷只许在您自己的位置好生行权办事即可。”
“微臣隐隐记得,每次王爷同微臣说话时,都在池边喂鱼,您算是喂鱼人之一,我为池中鱼之一,可果腹的吃食只有一指多,王爷只管活着,而微臣却怕朝不保夕,只能争抢不断。”
“王爷心软不肯杀人,因此上了那位置,久而久之也会被人掣肘,即便忽而杀一窝,在微臣们看来,也是出个气,不足为惧,您的父皇给您的机会、时间是皇子之中最大,最多的,可您没有一次,给您的父皇叫出满意的结果,因此……”
李明薇讨厌这个话头,“别人本王的确不想动,本王都能压制的住,世子爷却是除外,近些日子,本王想要诛杀世子之心,越发浓烈。”
沈简当做听不见,“这说完了其一,便是来说说其二。”
沈简顿了口气,李明薇这次将话头接上了,“其二,便是我母妃的出身,世子是要告诉本王什么,还是要告诫本王什么?”
沈简笑笑,“自然是都有。”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程国一行,微臣已坐实,王爷的外家乃是程国秀都曾经最风光的李氏一族,您的母亲看了您的信,就跟着泥鳅似的抓不着了。”
李明薇听着这句话,久违的露出了笑意。
他的母妃果然还活着。
沈简见他笑了,自己也跟着笑,“对,多笑笑名声都要好些,你以前就是一副欠揍傲气脸。”
说罢,沈简正色,“这个秘密,很有可能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您的母妃是作为细作送到大宜来的,因此,就凭这一点,您的帝王梦就彻底碎了。”
李明薇心中早就明白了这些,因此被赤|裸|裸的说出来,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然后呢,说完了本王的帝王梦碎,世子还要说什么。”
“说完了王爷,只要要说说我们的希望了。”沈简道:“十三是做帝王的苗子,不管您怎么觉得他还是孩子,纵观所有皇子,他是最有夺嫡之势的皇子。”
“你们能成就他,也会杀了他。”李明薇冷漠极了,“外戚干权乃是皇室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