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泰看大步超前的人,“你不好奇我昏迷时候,为何襄王来看望了就好了?”
“李明泰。”李明启侧眸,声音冷幽幽,““即便李明薇把我条狗,我也乐意给他看门咬人。”
“我不好奇你和李明薇曾经达成过什么,也不想追究他是不是想除掉我,你来面前挑拨离间我就忍你了,你敢去李明薇跟前挑拨离间,我啊……”
李明启笑出了声,“你猜我会怎么对你?”
他说着看天上落下的白色小点,伸手接了下,落在掌心就化成了雨滴,入冬的第一场初雪来了。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不是去给皇祖母请安吗?”
柔妃宫中。
柔妃将做好的酸梅蜜饯拿给谢婉尝,见她已经显现出来的肚子,又看外头隐隐飘雪了,吩咐宫人关上了门窗。
她又让人拿着斗篷手炉去找李明启,又补充道:“给襄王也预备着。”
迈步出去的老嬷嬷回身点头,就道:“老奴明白。”如今柔妃给李明启预备什么都算着李明薇那头的。
谢柔选着蜜饯,“你怎么还操心起来襄王殿下了?他们母子以前不是同你不对付吗?”
“别听人胡说,襄王和淑妃从未为难过我的。”柔妃温声,“以前不知他畏寒,如今晓得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左右我在宫里空闲多的很,不过是多吩咐两句话下去。”
“他不收岂不是打你脸。”谢婉看妹妹,“何必吃力不讨好。”
柔妃眨眨眼,柔柔笑,“不收就说明他不喜欢这斗篷的材质和颜色,我在猜猜总能猜对,万一正赶上他冷的厉害了,正能排上用场,有什么吃力不讨好的。”
说着,柔妃叹了口气,“再则,原先他还有两个知冷暖的妻妾陪着,闹是闹了点,总归能闹得他好生吃饭穿衣,如今他一个人,身边都是些侍卫小厮,我送过去他不要,至少王恐他们瞧着,也知道提醒他添衣了。”
谢婉拉着妹妹的手,“如今你离着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了,也不要太松懈了。”
李明启登基,柔妃就是太后了。
“我在这宫里,从未紧张过,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眼红。”
柔妃拍拍姐姐的手背,“太后不理朝政,皇后娘娘就是有些小性,其余的宫妃……都走到这步了,不会在暗潮涌动了。”
“姐姐。”柔妃看谢婉的肚子,“有了这个儿子你会很开心吗?”
谢婉摸着肚子抿了下唇。
柔妃垂眸,幽幽叹气“可你们失去了一个儿子,今朝失去了一个哥哥,以后司南会给这个孩子腾挪位置,甚至会恢复史家姓,去别处安营扎寨戍守边疆。”
“司南还是会在阮家有事的时候出面,但他心中会有一杆秤,觉得这是在报答你们养育的恩情,不会在把你们当做父母,将今朝当做亲妹妹看待。”
柔妃看垂眸的姐姐,“今朝和司南不似兄妹,却比寻常人家的兄妹关系更好,她或许现在会天真的觉得,只是多了个弟弟,可以后呢……”
谢婉看妹妹,骤然收回了手,似有负气。
“姐姐,你最开始说你可能有孕,我就说借着来我宫里小住去了这孩子,阮姐夫有多在乎这对儿女,你是很清楚的,他铮铮傲骨,对着敌军都不会下跪,却在今朝被迫嫁到京城来时跪着哭着求我定要护着她……”
阮贤什么都不在乎,唯独这对儿女,是他拼命都要保护的。
“姐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北地不是阮家的北地,是大宜的北地,谢家没有皇权的庇佑什么都不是,我知姐姐很想要个自个儿子陪在身边,可,你难道不顾及阮姐夫的心情吗?”
“是,他现在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可他此前对上司南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的我都心酸了,司南还要装作不在意,甚至还要对外说你肚子里的才是阮家的小少帅,让你心里舒服……”
柔妃看姐姐眼眶红了,深吸口气,“是我说的太过激,孩子是无辜的。”
说着外面就说李明启回来了。
谢婉侧身稳了下情绪,柔妃看没有披斗篷的人很无奈,“外面下着雪呢,回头着凉当心传给你父皇和你十一哥,你又爱和十七闹架,他本就外强中干,若是把他惹着了……”
李明启打断母妃的唠叨,“我不嫌小十七会把风寒传给我就不错了,我身子骨好的很,要是大冬日来个热伤风就丢人了,李十一今日先回去了,我看那斗篷和手炉都不错,明日我拿到御书房去给他备用。”
柔妃对着儿子着实无奈,“成日不是惹你父皇骂你,就是气得你十一哥想称病罢朝,不然就去惹十七哭鼻子,你就飘吧,你夫子回来,可不得追着你满皇宫打。”
“那不是正好,给他锻炼锻炼身子骨,活到九十九,和表姐长长久久。”
他恭恭敬敬给谢婉拱手请安,“十三见过姨母,姨母在与我母妃说什么呢?姨父怎么没来?那日他教我的招式我都学会了。”
“他在兵部办事呢。”谢婉回他,又道,“又长高了些,很随陛下呢。”
李明启看谢婉的肚子,“这弟弟和京城蛮有缘分的,不若以后就留在京城吧,反正镇国侯的爵位不能空着呢,去当什么边境少帅,跟着哥哥好吃好喝!”
谢婉脸色一变,柔妃呵斥,“十三!”
李明启笑的更高兴,“我没有弟弟呢,就想有个弟弟玩呢,小十七就知道同我对着干,我不高兴他比谁都高兴,一天恨不得气我八百回。”
“我看姨母这个弟弟就很好,反正现在天下太平呢,不若就呆在京城多玩玩如何?”
他说着,弯弯眼看着谢婉,“姨母不会不喜欢我和弟弟玩吧?”
尴尬的谈话中,谢婉随意附和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柔妃无奈的看靠着椅子做的四仰八叉的儿子,“你为何……”
李明启非常直接,“这个孩子如果生出来,女儿也就罢了,儿子只能留着京城继镇国侯的爵位,阮贤一直没给司南请封,原本就是害怕请封了耽误司南前程,谢婉既然要儿子,那就给她个儿子,生下来就是世子荣耀,还不够吗?”
“母妃。”李明启看着房梁,“谢家要安安稳稳,就不能在有多余心思,父皇和李十一没做声,是因为他们两个都觉得孩子无辜,可我没那么好心肠。”
他撑着下巴看柔妃,“母妃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却没有告诉我,还让谢婉有计谋的算好了日子将一切告知京城,那生儿子的谣言我也查出来了,就是谢婉身边嬷嬷的干女儿对外传的。”
“母亲喜欢这个姐姐我不多说什么,这个孩子从文从武我都会给他找最好的夫子,只是北地少帅只能是司南,还有,你们姐妹关系好,那么就劳烦母妃多多和他提提。”
他起身,“谢婉这个儿子在京城落地后,她回北地不能带上,养在安阳侯府,由阮今朝和沈简教导,又有谢家这个外租在旁边,成年后就继任镇国侯,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打算,母亲与她好好说吧。”
柔妃怔住,“十三……”
“不要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李明启朝外走,“我说的耗子屎是谢婉,不是这个孩子,走了,我做夫子给我留的课业了。”
沈简怕他太闲了,给他留下了三十个朝政问题,他现在就写了一个出来,拿去给父皇和李明薇看,两个人都是副吃屎的表情,气得死人。
这两个人都这表情,沈简看了还不得直接开席,算了,算了,本就在程国做小可怜,回来还是给他些惊喜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