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简语重心长,“十三,后脑勺都是我们自己看不见的,小人是提防不住的,百密必有疏,今日的事,你做的很好。”
“甚至我可以负责的说,只要我们帮你谋划得当,我有把握能把你父皇逼退位去做太上皇,让你直接登基。”
沈简把着学生的肩头,“我的夫子孔平方对我说过话,如今夫子想说给你听。”
“只要是你要做的事,你下的决定,夫子都会堵上身家性命帮你。”沈简看李明启。
孔平方对他倾尽所有,是希望他能传承下去。
沈简深吸口气,“李明薇是心软,但有一点,是你必须去学的。”
“社稷民生,你心中要有社稷百姓才行,李明薇虽心软,兵部多乱他依旧维持住了,为的是什么,是为大宜拼杀的将士,亏他李明薇可以吃,但前线厮杀战士不能委屈。”
“而你呢,就因为被三皇子党派欺负,在大朝会被逼的下不来台,动手可以,但要有个站得住脚的出发点,今日,即便你成了,就凭着这一点,就是别人把你拉下万丈深渊钩子。”
李明启看他,“若今日夫子来办,会如何?”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会和你一样,先把陛下弄走,但除开同李明肃动手挑事,我还会朝李明薇下毒,这样场面就混乱了,陛下对李明薇有愧疚,即便知道是我们设计,也会默许我们做一切事。”
沈简觉得多说无益,“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如果你将今日之事提前告知我们,你哥会心甘情愿把毒酒喝了,你表姐甚至能堵上阮家荣耀为你一搏,侯府在京郊的兵权也能为你做靠山。”
“我们都做好为你牺牲的准备,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们。”
“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在出现第二次。”
李明启点点头,见侧身的沈简,“夫子,你别生气了,都是要当新郎官的人了。”
“你少给我油腔滑调,今日我若是来找你麻烦,你怕都玩起皇子款要逼着我给你下跪了吧。”
沈简靠着凳子坐下,拎茶壶续茶,伸手去执杯,却被李明启拿走。
沈简拍桌,“揍你了!”却见李明启给他跪了下来,沈简当即起身,脑子那根弦再次绷紧,“你又做什么呢?”
李明启仰头看他,“当年父皇让你当我的夫子,我心中多有不服你,觉得你不过比我大几岁,能教我什么,我欠你一个拜师礼。”
沈简目光凝固,随即笑着接过茶盏。
李明启拱手,“夫子在上,守学生三拜。”
三磕落地,李明启看他,毕恭毕敬说:“夫子如今为我利刃,他日我为沈家强盾。”
沈简把他拉起来,“我这里你算搪塞过去了,明日你表姐哪里,你自求多福吧。”
见沈简要走,李明启抓着他,“我有些朝政不懂,你教教我。”
沈简被骂的头晕脑胀,累的半死,“你朝政不懂问你哥去,问了回来顺道给我讲讲,听仔细些。”
“他说这些朝会说过不给我说,还骂我笨,明日父皇要问我的,今个我惹怎么大事,明日要是被他抓住发泄的口子,我会直接被揍回京城的。”
“不,父皇会直接送我去见皇爷爷。”
沈简:……
***
天色将明,沈简原以为他是要拖着自个耗阮今朝过来做挡箭牌,后面发现他还真是问的一句比一句犀利。
“你把问我这劲头拿去问问你十一哥成不成?”
李明启不高兴,“他嫌弃我,让我去问父皇,说的都是以前朝会说过的,我两年前才开始上朝,谁像他,八岁就去金銮殿站着。”
“八岁……”沈简呢喃,那这样推算,李玕璋在柔妃生下李明启当年,就让李明薇去金銮殿了,李玕璋果然是把李明薇当亲儿子的,生怕淑妃母子多想。
“明启!”阮今朝声音从外传来,“出来。”
李明启被吼的下意思扯沈简衣袖,阮今朝给他造成的阴影,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沈简使劲扯回衣袖掰开他的求救的手,拍拍他的脑袋,“去吧,夫子会给你请太医的,你若残了,夫子管你终身。”
阮今朝一嗓子起来,“李明启!是要我亲自进来请你了?”
李明启默默捡了件厚实的袄子套上,免得一会儿肉疼。
沈简才喝了半杯茶,就听着李明启嗷的一嗓子,他起身出去,就见阮今朝叹息摇头,李明启坐在地上一副吃疼。
阮今朝把他拉起来,“我昨个回去研究了下你动手的路子,还是有很多的破绽,如今我爹爹闲得慌,我让他隔一日进宫去教你打拳。”
“来,咱们在走几招。”阮今朝抬手,勇叔将刀丢给了她。
阮今朝把刀递给表弟,捏捏她的肩头,“打架啊,得有血性,昨日你话太多了,记住了,打架话多必亡,以后打人别叨叨,直接朝他鼻梁去,见血了你就有气势了。”
沈简:……
最后被打趴下的李明启坐在地上喘气,“表姐,我要同你这样厉害,得练多久。”
“你多被打去鬼门关几次就厉害了。”
沈简:!!!
阮今朝走过去看沈简,顿时抱怨,“你不知道,你昨天被李明薇轰走,我就被叫过去骂了,这孙子,骂了我足足两刻钟,搞得李明启是跟着我长大似的,自己个不用心带,怪我们……”
沈简下意思问,“你没有打他吧。”
阮今朝扫他一眼,“打?我敢打他?我飘了你疯了,不过我把他帐子砸了,你去赔钱吧。”
沈简捂脸,艰难道:“你打他,我最多送点补药在被陛下骂一顿,你砸他帐子,你知道亲王仪驾的帐子多贵吗?”
阮今朝不以为然,“我砸都砸了,你现在放马后炮有什么用?赔钱去吧。”
她看休息够起来的人,抱着胳膊笑嘻嘻,“我听说这里有处道观的素斋好吃,表姐带你玩去。”
沈简阻拦,“他今日事多的很,你带他胡闹什么。”
阮今朝扫她一眼,“他事多,不就是证明你存在意义的时候到了吗?沈夫子,给咱们露一手女娲补天吧。”
她上前,低声道:“昨个明启能解释的都解释了,今日他肯定不耐烦的很,在被说怕是要说出些气死人的话,你辛苦辛苦,替他跑一圈,我带他出去散散心。”
沈简看两表姐弟,重重叹了口气,摆摆手,“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