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退场

将攻击放出，宙斯长出了一口气。

拼尽全力的攻击，浩如烟海的灵格已然只剩点滴，这是比他当年面对提丰时更完美的一击，当年面对失去了盖亚加护的提丰，为了更好的发挥力量，他也只能借用金牛座的主权转化自身的灵格，如今经历过数千年沉睡与沉淀，他灵格的量和质均有成长，更何况还不需要考虑敌人，只需要考虑，如何让攻击的威力最大化。

就算是在箱庭黎明期，面对能使用全力的二位数，对于这一击，宙斯也有一定的自信。

雷光蔓延，宙斯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曾经作为神王的他，如今虚弱的连自身都雷光蔓延而出的电流都无法看破。

电流逐渐淡去，空中依然弥漫着不知何时而止的放电现象，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逸散而出的雷光逐渐向远方蔓延，宙斯勉强能看得出雷电中心的画面……

雷光之中，映出数道人影——

宙斯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身为神王，他可谓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但眼前的一幕却将他的三观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没有谁知道反乌托邦魔王的真面目，从出现在箱庭的那一刻，反乌托邦魔王就将脸隐藏在面具之中。

雷霆之中，魔王脸上的面具片片碎裂，面具之下，那张脸不足为奇，反乌托邦魔王的相貌和耶稣终究有不同，况且就算真的完全一样，诸神最多也只是惊讶一时，而后便是恍然——原来反乌托邦魔王是你。

真正让宙斯觉得不可思议的，在那雷光之中，反乌托邦魔王露出的气息，以及——没有半点虚弱的灵格。

……

雷霆下落，在那不足万分之秒的事件内，万圣节女王做了一件事。

负责牵制反乌托邦魔王的七位三位数里，迦楼罗和羽蛇神负责远程火力压制，阿努比斯负责诅咒，颇哩提负责施加强化，罗刹天负责阻拦魔王——而帝释天和毗沙门天负责近战牵制反乌托邦魔王。

宙斯的雷霆下落，攻击的目标自然是反乌托邦魔王，但那也意味着，在魔王身边的人会被波及到，万圣节女王会尽力让攻击命中魔王，但这是宙斯的全力一击，女王以境界的能力，让魔王无法躲开已经有些勉强，万万无法将力量控制到一丝一毫都不外泄。

万圣节女王试图将帝释天和毗沙门天送走，远离雷霆的中心，二人自然从善如流——退一步说，这行为本身就是诱饵。

万圣节女王的境界之力，如果仅用在她自己身上，那必然是毫无破绽，但在一边控制雷电走向的同时，一边将战场中的人传送走，反应难免有些不流畅——这也是空间类能力最大的限制，理论上空间能力速度没有上限，实际却要看当事人的能力运行速度和思维反映速度。

如果反乌托邦魔王趁着传送的机会对帝释天二人下手，留下一人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但对他们出手，浪费的是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

了不起拼命，谁又怕了谁？面对反乌托邦魔王，诸神顾虑的从来都不是一条命，而是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哪怕想要解放主办者权限拼命，失败后反而会让自己成为魔王的附属。

如果能以命换命，反乌托邦魔王早就被箱庭神群送走了——不得不承认的是，反乌托邦魔王和阿兹达哈卡就威胁性来说，要超过箱庭旧时代的魔王，可——他们少！

旧时代的最终试炼可不是如今这般只有一两位，如今算是全箱庭对抗一两位魔王，曾经则是一两个顶级神群对抗一位稍弱的魔王，对神群来说，其中蕴含的危险度没有太大区别，万万没有如今怂了的道理。

若是真有能和反乌托邦魔王硬换——哪怕以命换伤的机会，都会有神灵愿意去做，但万圣节女王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她根本没和帝释天透露自己的计划。

在那瞬息之间，宙斯的攻击即将落下，帝释天考虑的不是他会不会为反乌托邦魔王陪葬，而是他不顺从女王的传送会不会对计划有所妨碍，因为他对万圣节女王的计划一无所知。

在他反应过来，万圣节女王极有可能是怕他不走，硬缠着反乌托邦魔王时，他已经先一步被万圣节女王选为传送目标，到这时已经晚了，他如今是可以硬挣脱万圣节女王的传送，但如今他在试图挣脱万圣节女王的传送，就是真正在妨碍女王发挥了。

摆在反乌托邦魔王面前的，便是处于传送中，收敛了大部分力量，几乎是菜板上肉的两位三位数，已经宙斯那近在咫尺的攻击。

要么试着对抗万圣节女王，躲开雷霆的攻击，要么保持全力，抗下雷霆的攻击——且但就算全力躲也未必躲得开，就算全力抗也未必抗的下。

要么，就拉一位三位数当垫背的，反正是最终试炼，就算被劈成灰灰也死不了，会在人类史的帮助下复活，最多只能被封印，就算是封印也有时限。

但反乌托邦魔王并未选择上述哪怕任何一种，在宙斯雷霆落下的瞬间，他手中光辉随之闪耀，涌向了万圣节女王。

万圣节女王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她有这么招仇恨吗？

人类最终试炼又被称为最强的弑神者，神灵的存在本与人类史绑定，不动摇人类史无法彻底杀死神灵，但神灵死在最终试炼手中就是真的死了，所以在最终试炼面前，神灵才极为脆弱。

但万圣节女王……是星灵啊！

最强的弑神者而已，又不是最强的弑星者，星灵与诸多世界的星辰挂钩，最终试炼的特殊性无法影响到星灵，更别说万圣节女王还是三位数破格——我，万圣节女王，超硬的。

你不去杀未解放主办者权限的三位数神灵，来找我三位数破格的星灵？

这一瞬间，万圣节女王将魔王的行为定义为垂死挣扎型围魏救赵。

引导宙斯的雷霆，已经占用了万圣节女王大部分灵格，她并非没有余力，但却不愿意浪费在躲避魔王的攻击上，而是将力量留存——在她想来，若是将余力的境界之力拿来和反乌托邦魔王对耗，魔王会轻而易举的逃离雷霆的范围。

光辉洪流命中了万圣节女王，与此同时，雷霆也批在了反乌托邦魔王身上。

出乎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预料，两道均超越了常规三位数的攻击，落在了两位不防不躲者的身上，并且……均未曾造成哪怕一点伤害。

唯独魔王脸上的面具逐渐碎裂，魔王将碎裂的面具残片收集了起来，对脸色铁青的万圣节女王深鞠一躬。

“用这种小伎俩，将您请回应有的位置，实属迫不得已，望您谅解，仁慈的太阳星灵。”魔王脸上并无嘲讽，对万圣节女王来说，反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不是尊敬万圣节女王这个人，而是尊敬太阳星灵这一身份。

刚刚发生的一切，没谁比万圣节女王更清楚了，在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触碰到她的瞬间，她便理解了一切。

——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短时间内不可能伤及到三位数星灵的灵格本源，这是万圣节女王的想法，事实也却如她所料。

何止是未曾伤到她，那力量反而为她提供了助力。

万圣节女王深吸了口气，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几乎能够无效一切异种力量，箱庭众神将这理解为一神论世界观下，绝对独裁之下，独裁者灵格对外界一切的否定。

然而——那是障眼法。

反乌托邦魔王的能力，本质不是否定，而是支配。

这是万圣节女王首次接触到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魔王的力量并未对她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反而在不断增强她的力量，但对于她来说，这反而更为严重。

“这可不是什么小伎俩，好算计。”万圣节女王脸色微冷。

白色的微风缓缓吹拂于仞利天，倾颓之风降临，敲响了制裁的倒计时。

反乌托邦魔王微微摇头：“请放心，这绝不是您的败北，这是早在您降临之前，就已经埋下的种子，只是恰好用在了您身上……或许，这就是天意注定。”

他制造了封闭世界的迷局，但封闭世界从来不是他灵格的本质，而是他为了达成灵格而走的道路。

为了隐藏灵格的本质，他甚至将自己的弱点都扔进了封闭世界的迷局之中。

箱庭中一些神群的推测并不错，反乌托邦象征的灭亡结局不会招来毁灭箱庭的倾颓之风，封闭世界的存在能够让神灵与人类共存，是不会招来倾颓之风的一种灭亡的可能性，但这能代表，他象征的灭亡可能性是封闭世界？

固然，在伊甸园之中，亚当夏娃本是不知善恶的存在，这与西区的人类几乎相似……当伊甸园的记载之中，亚当和夏娃又何曾如同家畜一样，为神灵提供信仰了？

更何况，比起那位神，作为圣子的耶稣，是更具有人性的存在，他若是能狠得下心来牺牲西区来给箱庭诸神惊醒，何不直接试图毁灭箱庭？

牺牲西区所有人，换来一个拯救箱庭的可能性，比起牺牲现有箱庭重造新箱庭，换来必然能解决问题，这其中孰优孰劣并不好说，但对于狠得下心来牺牲西区的人而言，牺牲整个箱庭只会更有效率。

反乌托邦魔王是他的本名，这是无法隐藏的东西，任何人只要和魔王战斗，都会得知这一点，在象征魔王的黑色游戏契约书上，确实印着反乌托邦。

就阿兹达哈卡而言，在他的契约书上，印着的是【绝对恶】阿兹达哈卡，绝对恶是阿兹达哈卡背负的毁灭要因，阿兹达哈卡则是他的本名。

但在反乌托邦魔王的契约书上，印着的是【封闭世界】反乌托邦——这是陷阱。

魔王无法隐藏自己背负的毁灭要因，但因为真名本就是反乌托邦魔王破解法的一部分，所以反乌托邦能隐藏真名。

属于他的真正名号，本应是【反乌托邦】亚当，他将真名隐藏了起来，在契约书上增添了【封闭世界】，但实际上——他背负的毁灭要因，正是反乌托邦。

而封闭世界……只是为了完成反乌托邦，所走的一条路，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反乌托邦……”魔王扫了周遭的诸位神灵一眼，嗤笑道：“你们以为，封闭世界，就是所谓的反乌托邦？就是所谓走上了错误道路的乌托邦吗？”

“反乌托邦不是说我——指的是你们。”

最大的威胁被清除，魔王不在隐藏真实的能力，光辉与功绩不断1汇聚于手上。

人类定义上的乌托邦与反乌托邦，距离如今的人类都太过遥远，尚且还不足以构成毁灭人类的要因。

反乌托邦魔王和绝对恶都是因为永动机而导致的一体两面，但彼此所代表的象征并非善恶秩序混乱等等，而是永动机诞生的那一瞬间，衍生出的最简单的分歧。

永动机究竟被掌握在谁手里。

若掌握在大量人手中，永动机的灵格便会向绝对恶演变，复数的存在掌握了永动机，只要其中任何一体心中孕育了恶念，引发的战争都会毁灭世界。

若掌握唯独一人手中，永动机的灵格便会向反乌托邦演变，无限的能源象征着无限的权利，但就算如此，为了维持‘唯独一人’掌握永动机这一行为，永动机并不能造福全人类，能造福的，仅仅是那些信奉了永动机持有者的人类——换句话说，是信仰。

耶稣借用了永动机的灵格，是为了造神。

从箱庭创生之际，发现人类无法成为三位数的并不只有他一个。

华国试图绕过这一现状，直升二位数，便是为了破解这一概念的三位数。

在那之后，最具代表性的——是释迦摩尼。

相比起三相神而言，释迦摩尼虽是后起之秀，但无论从实力势力智慧来说，释迦摩尼都要在毗湿奴之上——但箱庭中的释迦摩尼却是毗湿奴的化身。

这正因为‘佛’。

佛是觉悟的人，释迦摩尼意图通过这一传闻，将人类的上限拉升至三位数，破除人类无法成为三位数的界限，但先产生破绽的不是那道界限，反而是释迦摩尼本身，被毗湿奴寻找到了机会。

在那之后，箱庭成为了‘神佛的乐园’，甚至不提龙种不提星灵，而是单单将‘佛’拿出来与神并立——谁得利谁有嫌疑，毗湿奴必然是导致箱庭如今状况的幕后黑手，最少是其中之一。

但奈何……根本找不到毗湿奴，甚至化身都不太找得到。

世界龙游荡于箱庭之外，箱舟不到箱庭毁灭不会出现，其他化身更是要么沉睡要么没出现，本体更不知道在哪——而且，毗湿奴的化身也并非全有问题。

箱庭之中，释迦摩尼是毗湿奴的化身，但这个‘化身’也不绝对，毗湿奴受释迦摩尼的影响也很重，箱庭外界佛门的教义他根本改不了，甚至出现了佛门大量经典否认释迦摩尼和毗湿奴的关系，但在箱庭这个诸多世界的收束点里，释迦摩尼是毗湿奴的化身反而是事实的割裂情况。

按照二位数的看法，如果毗湿奴没有短时间内力量的暴涨，释迦摩尼或许能逐渐取回自身的控制权……当然，这只是猜测，也存在毗湿奴在伪装的可能性。

毗湿奴唯一在箱庭内活跃的化身便是释迦摩尼，而这种情况，就算有二位数想找他算账，也找不到寻仇的目标，总不至于去找无辜的释迦摩尼吧？谁也分不清他们彼此相互影响到了什么程度。

华国意图让人类成为四位数，佛门意图让二位数成为人类，两种方法都功亏一篑，在那之后，耶稣则采用了另外一种尝试。

让人类成神。

并非是赋予人类神格，而是在不寄予神格的前提下，让人类成神。

他借用了伊甸园的传闻，借用了亚当夏娃的灵格，借用了永动机汇聚信仰——如果是阻碍在三位数面前的障碍，是从古至今所有人类和大部分神灵星灵精灵等等种族潜意识中的‘个体生命无法达成全知全能’，那就以同样的手段，用人类的信仰来打破这屏障，只要信仰他是神的人类足够多，这股信仰会冲开四位数和三位数之间的障碍。

让人类这一种族，诞生出成为神灵的可能性，耶稣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成功点在于，那道屏障没能拦住他，他成为了三位数。

失败点在于，箱庭的感知被短暂屏蔽，仅仅让他由人至神的瞬间脱离了箱庭的观测，便没能让人类成神的过程合法化——没人能向箱庭证明，那一瞬间，在箱庭无法感知时发生了什么，他是否被赋予了神格。

本应打造出新的可能性，但却因为过程的缺乏，他没能成为新的希望，反而成为了最终试炼，背负起了‘反乌托邦’的可能性。

究竟是神创造了人，还是人信仰产生了神？这是箱庭最大的悖论。

如果耶稣的晋升全程在箱庭的观测之内，箱庭会接受人能够成为神的可能性，但抛离了详细步骤，因为短暂的不可观测，箱庭从反乌托邦的现有灵格只能得出已知结论是‘人可以成神，神不能成为人类，存在人类作为悖论起源的可能性’。

从根本上，这否定了纯种神灵的必要性。

这也导致了反乌托邦的诞生。

现今的世界，本没有乌托邦存在的可能性，若是存在一些人的乌托邦，若是一些人高高在上，那必然有人默默付出，饱受欺凌。

‘乌托邦’——指箱庭，指神佛修罗的乐园，神佛的乌托邦。

‘反乌托邦’——指作为人类，向神佛修罗发起反旗。

反乌托邦既是人类又是神明，‘反’的不是神佛，而是背负着人类能够成神的可能性，反抗禁止任何非神灵成为三位数的界限。

如果上层和下层存在上升通道，如果人类能够成为神灵变成普遍现实，那无论神灵如何欺压人类，这就只是一个存在着上下层，上层欺压下层的普通社会。

如果上层永远是上层，下层永远是下层，对于神佛来说，这便是永恒的乐园，永恒的乌托邦，人类永远没有违抗神灵的力量。

这便是反乌托邦象征的毁灭可能性。

反乌托邦的存在，便是人类能够成神，人类史以人类本身进行自我观测，否定了人神谁为创始者的悖论，否定了箱庭的既有格局与诸神存在的意义，是从定义层次的毁灭现有箱庭。

随之而来的，他的力量——作为唯一一位即是神灵又是人类的存在，他能够获得人类史的部分支持。

诸神从人类史中获得的力量——羽蛇神所持有的最初之火，他赐予人类火焰的瞬间，那不过是普通的火焰，因为人类史的功绩反馈，才由普通的火焰增长到了最顶级的恩赐。

那可以说是人类史为羽蛇神功绩做出的报酬，同样也可以说是外来龙种在人类史没有守护者时，未经允许擅自干涉人类史，拿普通火种从人类史中骗取功绩。

——那可以理解为是羽蛇神欠人类的，有着影响人类史的能力，所以无论战斗多少次，反乌托邦魔王都不会输给羽蛇神，最初之火越强，反乌托邦的力量也就越强。

面对的对手从人类史中获得过越强的功绩，反乌托邦魔王就能从人类史中获得更多的支持，代表人类史将曾经给予神灵的功绩索要回来。

相比曾经，神灵可以随意干涉人类史的进程来说，如今人类史有了能够干涉现实的能力。

主人家未曾醒来，自然任由强盗随意出入，如今主人家虽然仍未醒来，但却雇佣了反乌托邦作为保镖。

所谓无效异种之力，那本就是反乌托邦魔王制作的陷阱，他能力的本质不是无效了神灵星灵的力量，而是把神灵星灵从人类史获得过的力量转换为功绩，反哺给人类史。

对于耶稣而言，亚当化为最终试炼起，他的尝试就算失败，他会开启新的尝试，但对反乌托邦魔王来说，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愿意归顺的神灵便归顺，不愿意归顺的神灵便铲除，直到如今的神灵消亡个干净，人类能够成神的可能性便会成为箱庭的主流，赋予人类新的光辉。

对于神灵来说，反乌托邦魔王是绝对的克星，无论来一千还是一万位三位数，都不可能伤的了背靠人类史的他，这是比阿维斯塔更绝对的克制。

大部分星灵和龙种也是，人类史原本就是一块任由其他种族获得恩惠的肥肉，就算对星灵和龙种而言，人类史的功绩并非必须，但因为功绩太容易获取——仅仅是最早赋予了人类火焰恩惠这样一种小事，就能发展成最高等级的，足以匹敌模拟创星图的最初之火。

几乎所有星灵和龙种都从人类史中获得过大量恩惠，以此来促进他们成长，他们威胁度也不高。

唯独意外的，便是万圣节女王。

那是反乌托邦魔王的绝对弱点，如果被认识到他能力的真相——正如反乌托邦魔王能背靠人类史克制一切获得过人类史功绩的魔王一般，万圣节女王也能绝对克制他。

那是刚刚诞生，只以万圣节这一定义束缚自己的，从未在人类史中获得过功绩的三位数破格星灵。

并且——是太阳星灵。

地球星灵克制不了魔王，地球星灵也只是星球的一部分，人类史同样是星球的一部分，地球本身孕育了人类史，但地球星灵和人类史的关系只能是并列，从人类史获得过多恩惠的地球星灵，反而会被魔王所克制。

月球星灵同样不行，哪怕集齐了所有月球主权，也只是能短期限制人类史，远远谈不上克制。

唯独，太阳星灵，如果说人类史有资格从诸神手里要回曾经赋予出的恩赐，那太阳星灵便是人类史的绝对克星，人类史受到的绝大部分能源都来自于太阳。

若是让万圣节女王看透他能力的真相，足以将他背靠人类史的能力彻底封印，所以反乌托邦魔王隐藏了这一事实，本来只是条件反射的，为了隐藏自身的弱点，化成了应对万圣节女王的陷阱。

万圣节女王绝对克制反乌托邦魔王，她甚至可以不防御魔王的攻击，正如宙斯那取自于人类史的雷霆之力半点都伤不到反乌托邦魔王，反乌托邦魔王的力量也半点伤不到身为太阳星灵的万圣节女王，人类史的力量伤害不到给予人类史近乎一切的太阳——但那有个前提，万圣节女王做足了相应的准备。

万圣节女王对反乌托邦的绝对克制，反而是反乌托邦魔王的胜机，魔王的力量在接触太阳星灵时，不仅无法造成伤害，反而会使魔王的力量流向太阳星灵——那就干脆加大这一力量流动。

在宙斯的雷霆落在反乌托邦魔王的头顶时，那份力量不断为魔王充电，并在魔王的控制下，化为纯粹人类史的功绩流向了万圣节女王。

这固然对万圣节女王造不成一丝一毫伤害，但……万圣节女王是三位数破格。

是太阳神鲁格以万圣节这一定义，强行将二位数的太阳星灵赋予了形体和意志，是距离二位数最近的人选，没有之一。

源于人类史的，大量的功绩奉还于太阳星灵，只为了冲破万圣节女王的自我束缚，让她强行晋升至二位数——在充足的功绩，如果没有质的飞越，都无法造就二位数的强者，可万圣节女王的本质就是二位数。

仓促之下，被反乌托邦魔王灌入了大量本属于太阳的功绩。

白色的倾颓之风与箱庭之中吹拂，尽管那只是七位数程度的，对在场任何人都造不成半点伤害的风，但却象征着一个信号。

新晋的二位数太阳星灵，该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