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神王

箱庭表面并不大，就算三位数的天界并非箱庭表面的物质世界，但具体面积相对三位数也只是普普通通，三位数在外界能够一击破碎银河，但不同外门间的‘世界’的性质却阻碍了帝释天的脚步。

如果加速到第六宇宙速度，从天界的一侧到另一侧不过是转瞬，但每一个外门都象征着一个世界，加速到第六宇宙速度不是问题，可从一处外门跨越来到另一处外门，因为彼此象征着不同的‘世界’，加速会直接停止，帝释天会从第六宇宙速度的星光体回归至常态。

空间力量更不用提，在箱庭中能够肆无忌惮传送的只有万圣节女王，如果在外界，帝释天以空间能力从银河系一侧传送到另一侧没有任何问题，但跨越外门传送却比跨越星系还难得多。

帝释天倒是可以借用天界其他神系的外门下界，但他不敢——他不是万圣节女王，如果他传送下界时阿兹达哈卡抓住机会给他来一发霸者的光轮，那不是去找阿兹达哈卡麻烦，是去送死。

又或者通过天界其他神群的传送门前往邻近月影之都的地区，但三位数的天界和下界在质量上不同，在天界帝释天还可以肆无忌惮的赶路，在下界哪怕全力赶路，三位数都会对下界造成大量损害，箱庭外门的特殊性仅仅能保证这种损害不会影响到其他外门罢了。

帝释天是天军之主，他做不出来这种为了救自家兔子，而损害其他共同体利益的事——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天军之主这么做会大大损害神群的威严，平日里还好，在这如今箱庭混乱时期，这是绝的禁止事项，并且这也不见得比他在天界全力赶路快多少。

得到了消息，帝释天全力赶回利刃天，利刃天的天门在箱庭之中尤为特殊，是全箱庭最正统的通往下界之路，如果把天界比作天庭，利刃天的天门也就是南天门，就算阿兹达哈卡突破了利刃天的天军，但想要毁灭天门也很难做到，唯一的问题是天门只直通下界，为了保证天军对天门的控制，防止神群中某些不法分子和魔王利用天门为中介，天门不和天界其他境界门联通。

——因为没必要，天门最重要的功能还是可以降天为人，可以封印三位数的力量，使三位数的神灵下界后不会不经意间毁灭一处外门。

摆在帝释天面前的路，有且只有赶回利刃天，通过天门下界这一条路——通常的境界门是用来传送的，保护传送者的能力近乎没有，天门却是天军看管，在箱庭表面发现魔王时，天军要通过天门进行紧急支援，征讨魔王，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传送会被魔王阻隔或破坏的可能，并做出了相关防备。

帝释天当然不会启动天门降天为人的能力削弱自己，但通过天门的传送，至少能稍微保护一下帝释天，保证他直接传送到月影之都且不会被阿兹达哈卡抓住空隙，一发霸者的光轮糊在他脸上。

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利刃天，并未多想，帝释天急匆匆的传送到了下界，通常来说就算帝释天不在，天军也应该支援下界，去讨伐阿兹达哈卡，至少不应该只留下月兔孤军奋战，奈何正是因为想要防备阿兹达哈卡，留在利刃天的守军都是拜火教神系，不受阿维斯塔能力限制的类型——天军也不是傻子，如果没有署名的上级调令连这批人都调走，痕迹就太明显了。

恰巧，普通的天军被调离了大部分，留下的大都是拜火教一系的神灵，这批人被阿兹达哈卡突破防线后死的死伤的伤，没有支援月影之都的能力，而其他神系的神灵们去支援月影之都，那就纯粹是在送菜。

帝释天和阿兹达哈卡一对一还能一战，若是多了一些送菜的神灵，被阿维斯塔复制了灵格和能力，那就是纯粹的拖后腿。

跨越传送门的一瞬，帝释天深吸了口气，面色冷冽的起来。

如今的箱庭之中，帝释天被亲切的称呼为‘废神’，不是他实力不行，而是他性格很随和，是箱庭之中赫赫有名的善神——然而在成为善神之前，他以恶神的身份在箱庭肆虐着。

作恶，被讨伐，对于恶神来说，这是理所应当的结果，帝释天输给佛门后本无不满，但他这条自认为除了被讨伐外毫无价值的命却被月兔所救，正是月兔的牺牲感化了他，他才完成了从恶神到善神的转变。

当时的月兔因救他而死，在那之后，月兔一族就成为了他的眷属，甚至连月之主权这种东西都赐给了眷属，可见他对月兔一族的看重。

可在月影之都被魔王袭击时，他却姗姗来迟，正如当年他看着月兔身投烈火却无能为力——

最坏的结果，月影之都已经被毁灭，阿兹达哈卡扬长而去，且这种可能性绝对不低。

神王殿下踏出了境界门，怀揣着侥幸的心情睁开了双眼，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月影之都总算还在。

……

阿兹达哈卡睁开了双眼。

任由分身应付月影之都的月兔们，哪怕分身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奇怪龙种阻碍住，没能毁灭月影之都，他也不想多耗心思。

箱庭之中，如果不考虑‘可能性’，能且有资格和他为敌的，真就只有帝释天一人——阿尔格尔不行，被彻底复制了灵格后，阿尔格尔能坚持一段时间，但败北是必然的，万圣节女王倒是可以和他僵持，境界之力在，纵然复制灵格后阿兹达哈卡能获得万圣节女王的能力，且多了霸者的光轮等底牌，但万圣节女王也能保持全身而退，境界之力在这方面有优势。

反乌托邦能和他较量，他的阿维斯塔能复制灵格和世界观，反乌托邦的能力同样能无效异种力量，但两位人类最终试炼没有起冲突的必要。

唯独帝释天，阿维斯塔对他无效，是阿兹达哈卡最大的障碍。

也是——最应该先排除的目标。

天门的传送落下，天军为了应对魔王可能抓住传送的步骤袭击，传送时是先为指定传送点加上一层世界属性的屏障，阿兹达哈卡自信他全力攻击能碾碎这份屏障，但击破屏障后想要重伤到帝释天却有些困难。

从天门中走出的，青色如雷光般的头发，威严中满是杀气的脸，那是帝释天久违的一面，如今的他甚至被看为烂好人，不断的将力量分给其他人或神灵以使人类史发展，但当触碰到他的底线时，他依旧是曾经的那位魔王。

“阿兹达哈卡！”

神王手中金刚杵浮现。

“帝释天！”

阿兹达哈卡震起龙翅。

“今天，你会被封印在这。”帝释天长吐了口气，天上雷云漫天，在天界时的阿兹达哈卡，他更多是在应付，但人类最终试炼来到了箱庭表面，灵格膨胀速度会剧增，绝不能放任如今的阿兹达哈卡继续行动。

“做得到的话，放马过来！”阿兹达哈卡龙首上露出一丝讥笑，唯有跨越了帝释天，他才是几乎没有破绽的魔王，才能让无聊的诸神死心退却，才能期盼着能跨越他的人类英杰，他心中的杀心只会比帝释天更强。

“数千年不见，看来你忘了，谁才是老大！”帝释天不屑道。

“反正不是你这个叛徒。”阿兹达哈卡反讽了回去。

下一刹那，空间扭曲。

纯白的光芒和紫青色的雷光在空中交织，无需试探，两位几乎知根知底的神灵在最开始就动用了全力。

身体化为星光，以第六宇宙速度，以接近光速的速度进行中高速运动战。

绝大部分世界，近身战都是最危险的战争，以接近光的速度在尺寸之间进行辗转腾挪，在毫厘之间就足以奠定胜负。

数秒过去，没人知道到底碰撞了多少次，三位数的战斗连空间都会被扭曲，外人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在僵持了大约十秒后，两道身影再度出现。

三头龙左侧龙颚破碎，在攻防之间被帝释天用金刚杵砸了个结实，但三头龙同样找到了空挡，咬伤了帝释天的左腿。

三头龙呸的吐了口淤血，冷笑道：“不够劲。”

“呵，这也是我想说的。”帝释天不屑一顾。

在心中，二人皆凝重了少许。

在天界时，仗着有帮手在，帝释天一战斗就是奔着封印阿兹达哈卡去的，根本不会进行搏命的超短距离的近身战，如今这般实打实的战斗还是第一次。

结果……

帝释天：“一腿换一头，我赢。”

三头龙不屑：“扯淡，我三只头。”

帝释天冷笑：“呵，我三条腿。”

……

金丝雀时不时开启她的模拟创星图，为陆明进行时停解说。

“第六宇宙速度是箱庭的最大速度——并非是三位数神灵的最大速度，但确是箱庭定义上的最大速度。”金丝雀解释道：“如同三位数灵格的‘量’相同一般，无论是那位神灵，在箱庭之中都只能发挥出第六宇宙速度。”

“第六宇宙速度的存在，是为了在箱庭固定出‘光速’这一无法达到的最大速度，并以光速为媒介，在箱庭建立起朴素的时空观，箱庭可以前往外界的不同时间段，但箱庭自身的时间是不可逆的，这一定程度归结于通过将第六宇宙速度设定为物理意义上的速度上限。”

“也因此，以第六宇宙速度进行近身对决，是一些神灵的必修课，这本质上并不是速度的较量，而是谁能在背负着‘箱庭之中无法达到光速’的限制，最能够靠近光速——这种战斗中，就算握着底牌，仓促之间也没办法使用出来。”

“包括空间也是，箱庭空间的承载有上限，超过上限后会空间破碎——但因为‘空间破碎’是上限，而‘光速‘也是上限，箱庭之中无法达到光速，通过概念的混同，使战斗不会造成空间破碎，最多使物理世界的法则扭曲。”

金丝雀摊手：“帝释天觉得他是雷电神，思维反应速度要占优，阿兹达哈卡可能是绝对他是龙种，身体和质量上有优势吧？不约而同的开始了近战。”

“结果……谁都没能占到便宜。”

金丝雀有些惋惜，近身战之中，一方拆招出了失误，是可能直接定胜负的，不过这样其实也还好，在以星光体进行第六宇宙速度的战斗中，非三位数是真的一点插入进去的希望都没有。

“倚靠近身战斗分不出胜负，接下来应该会是能力上的战斗。”金丝雀解释道，能力领域的战斗，他们才有能够浑水摸鱼的余地。

金丝雀捋了捋亚麻色的长发，眨了眨眼。

“接下来，要我登场了。”

……

帝释天不得不承认，阿兹达哈卡成长了！

同为三位数也有实力差距，帝释天是三位数中的最强者之一，面对一位‘特殊能力对他无效’的人类最终试炼，本应该占优才对，但在刚刚的近身战之中，他确实先一步找到了攻击的机会，可阿兹达哈卡转瞬就抓住了他功绩的破绽，给了他以回击。

恐怕……是因为‘人类最终试炼’这一身份吧！

帝释天只知道阿兹达哈卡背负的是恶之旗帜，并且自称绝对恶，但却并不清楚他能力的真相——将阿兹达哈卡变成绝对恶的那位女神根本就没机会告诉帝释天绝对恶的试炼真相，绝对恶出现之后女神就陷入了沉睡，如果绝对恶出现之前她试图泄露绝对恶灵格的真相，箱庭核心对她的制裁只会更猛烈，能不能强行让阿兹达哈卡背负起绝对恶的试炼都不好说。

但无论他如何成长，帝释天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宙斯当年能够寄生人类史后讨伐二位数的提丰，他不认为自己解决不了阿兹达哈卡。

近身战不行，那就换一种方式。

“——雷来！”帝释天对天招手。

青色的雷霆从天而降，落在帝释天手中。

帝释天是投掷雷电的战神，本名释提桓因陀罗的他，意为‘能成为天界众神的主宰者’，其曾为印度的最强，是他将最强之位让渡出去，印度神系才有了诞生的可能性。

施展最拿手的能力，算是想要试探阿兹达哈卡力量的底线，但更多的是在发起总攻——若真的试探来试探去，有算什么神王？

如果有他不知道的底牌——那你就摆出来！

雷霆之枪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