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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噤非 字数:9010 更新:2022-07-07 01: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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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会觉得奇怪,是因为老谢旁边的墓碑上篆刻的名字。

魏黎昕。

这个同样在十六名受害者档案中出现过的名字,一模一样。

这不算什么特别大众化的名字,所以重名率非常低。

但放在这起案件中来讲,同时出现在这两个地方就有些奇怪了。

他赶紧拨通童嗣的电话,让他帮忙调取魏黎昕的个人档案。

接着童嗣告诉他,这个魏黎昕在七年前遭受过同性性.侵,当时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二十四岁,如果活着都该三十多岁了。

本来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七年,但不知道又是为什么想不开,于去年七月份在家割腕自杀,储荣还负责接手解剖了他的尸体,证实他并非他杀或者自然死亡,而是由于失血过多而亡。

小刘也在一边说,当时是自己和黄赳他们去勘察的现场,房间里全是血,而魏黎昕就处于一个静待体内血液流光的状态而亡。

“你们搜一下他有没有什么微博之类的,把他平时的交友人脉以及家庭关系网整理好,童嗣和晓冉来一趟西山陵园,带好勘察箱,尽量快。”

挂断电话,祝玉寒收起手机,绕着魏黎昕的墓碑看了几圈,最后停下来一个字一个字阅读着墓志铭。

没什么特别之处。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到那天来祭拜老谢时碰到的那个穿风衣的高大男人,那男人当时似乎就站在魏黎昕的碑前。

那男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身份不明,而且奇怪的是,自己只能于夜晚祭拜老谢实在是事出有因,他又是为什么。

他和魏黎昕又是什么关系,父子?似乎太年轻了点;

亲戚朋友?那么乘着夜色独身一人前来探望逝者似乎不合常理;

那就是隐匿于某种明面可知关系下的不可告人的关系。

或许是,情侣……?

高亢响亮的警铃打破了陵园的沉静,一帮警察驱车来到陵园入口,提着勘察箱匆匆赶往祝玉寒所在地。

“你们采集下这尊墓碑前的脚印以及老谢碑前被毁坏的祭品上的脚印。”

“祝队,是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周晓冉蹲下身子用石膏模印下墓碑前的脚印。

“大概吧,但现在不能确定。”

黄赳忙着采集墓碑上的指纹,看到老谢坟前的满地狼藉,气愤喊了句:“谁这么缺德,我们老谢招谁惹谁了!”

祝玉寒猛然抬头:“对,我也想问,老谢之前有没有和谁吵过架或者有过过节。”

小刘停下手上的动作,思忖半晌,终于缓缓开口:“还真有……”

“谁!”众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小刘努努嘴,指向一旁魏黎昕的墓碑:“就是他。”

此话一出,众人皆感毛骨悚然。

“你的意思是,一个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童嗣觉得搞笑。

“不是。”小刘站起身,“大概七八年前吧,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那会儿我刚进警局,和老谢一块处理一宗杀人案,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来到警局,说希望警察帮帮他,说自己被人强.奸了,希望能尽快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说到这儿,小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但是你们也知道,那时候的法律对于男人被性.侵没有明确量刑标准,最多也就是拘留赔钱,所以大家都没太放在心上,老谢也是,觉得这事儿理应由派出所处理,自己本来就被凶杀案缠的焦头烂额,所以气不过就数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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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伙子两句,说了句不太好听的。”

“说了什么。”祝玉寒急忙追问道。

“原话忘了,大概意思就是被男人性.侵也无可厚非,他也损失不了什么,让他不要像个娘们儿一样哭哭唧唧没完没了。”

听到这句话,祝玉寒下意识看向老谢的墓碑,心里特不是滋味。

这句话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是由一个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老警察说出来的。

“那魏黎昕有说什么么?”

“没,他没说什么,很失落的走了。”小刘顿了顿,“因为魏黎昕父母早逝,所以他自己一人也没什么办法解决。”

祝玉寒站在一边,望着老谢的墓碑,踌躇万分。

“祝队,脚印和指纹都采集好了。”周晓冉站起身道。

“先收队,我们回去后具体分析。”祝玉寒摆摆手,示意他们先收队回警局。

回到警局后,祝玉寒火速调取了魏黎昕的个人档案,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人平静的过了七年又选择了自杀,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他了还是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魏黎昕早几年申请过微博,但没什么粉丝,也没发过什么动态,干净的像个僵尸号,他只关注了几个人,再翻翻他关注的这些人的微博,却没有一个人与他互关。

看起来,这孩子很孤独。

“联系下微博管理平台,看能不能让他们提供一份这人的所有发表言论。”

说着,祝玉寒随手点开了他曾经点赞过的微博。

在去年六月底,魏黎昕曾经点赞过一条微博评论,内容是讨论生死有关的哲学,什么人虽然肉体消亡,但是精神将永存之类的典型唯心论。

这是距离他自杀前最近的一条点赞动态。

除此之外,别无他言。

祝玉寒觉得大火快要烧了他的眼珠子,后天就要给局里一个交代,但今天依然还是一无所获。

他记下魏黎昕关注的所有人的IP,查询所在地,挨个拨过去电话。

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哪怕是错的,但还是要硬着头皮查下去。

经过查证,魏黎昕关注的人中有一个是他的大学同学,当时比较要好,但是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过。

祝玉寒打过去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干净的男声,当得知警方打这通电话的意思后,他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

“他被强.奸过。”

“我知道,不用你说。”祝玉寒声音忍不住抬高八度。

“这事儿也不知道怎么被传出来的,反正系里的同学都知道了,大家都对他有意无意的疏远了,觉得他……有点脏,尽管那也不能说是他的错。”

“当时他宿舍有个男生,名字我就不说了,他们从开学时候就不太对付,关系一直不好,好像是因为他的女神一直在追求魏黎昕吧,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这个男生将魏黎昕被强.奸的事儿印成了大字报,张贴在学校的各个宣传栏里,当时那个男生还被学校处分了,但是,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祝玉寒不明白,都他妈成年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后来呢。”

“后来大家就毕业了,各忙各的,也没再联系过。”

祝玉寒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也是因为这件事而疏远了他?”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接着缓缓道:“对。”

“那你知道,他已经死了么?”

电话那头传来很明显的抽气声,接着那人略带惶恐道:“不,我不知道……没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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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陵园,有空去探望一下他吧。”扔下这么一句话,祝玉寒挂断了电话。

他疲惫地倒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上落满蚊蝇尸体的灯泡发呆。

“祝队,鞋印对比结果出来了。”周晓冉拿着报告急匆匆跑进来。

“说。”

“魏黎昕碑前的鞋印与踩烂祭品的鞋印完全一致,是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体重一百三十斤左右的男性,并且我们对比了当季的男式皮鞋的花纹,证实这是范思哲的春季新款,根据编号来看,是城东那家范思哲专卖店销售出去的。”

“马上出警,去那家专卖店找店员了解情况,他们那边肯定有顾客的购买记录。”祝玉寒站起身,随着周晓冉一道赶往那家专卖店。

留下这鞋印的男人,肯定与魏黎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时天太黑,祝玉寒也没怎么看清这个男人的长相,要是当时自己不犯蠢稍微留意一下也不至于这么难办。

根据店员提供的信息,购买鞋子的男人名叫秦越,技术部由他留下的号码定位了这个秦越的位置,是在一处高档住宅区,而且那住宅区附近,就有一间健身器材专卖店。

原来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所有人都在盯着那些受过侵害的人,完全没有向死者方面去考虑。

因为大家已经形成了一种固定思维,觉得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复仇了。

当晚,专案组全体警员齐齐出动,悄悄赶往这个名叫秦越的男人家中。

专案组分成三队分别埋伏在秦越家楼外,门口,以及窗下。

穿着便服的小刘敲敲门,里面过了好久才传来一声冷冷的“谁”。

小刘清清嗓子:“我是楼下603的住户,你们家是不是下水道堵了,脏水全漏我家了,刚买的沙发,全给糟蹋了。”

又是冗杂而漫长的等待,大门终于被打开,里面站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

他看着来人,面无表情。

小刘使了个眼色,霍桑他们马上冲过来将这男人按在地上,强行进入他的家中搜查。

在秦越的卧室里,摆放了三台电脑,各种电子仪器乱七八糟地连在一起。

而秦越被按在地上时,却没有一丝挣扎,仿佛所有的结果已经了然于心,而他只需要静待一个审判,就像当年的魏黎昕,静待着死亡。

几个技术部的警员打开他的电脑,在他的电脑中发现了succubus的平台软件,并且对比了两个服务器,代码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秦越就是平台的创办人。

在他的卧室桌子上,放着一只白色的相框,照片上是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笑得灿烂的男人。

其中一个是秦越,另一个,则是魏黎昕。

——————————

冰冷的审讯室内,只有一盏昏暗的小台灯,对面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男人,手上戴着手铐,他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是一动不动。

“行了,这个时候就别耍帅了,赶紧招了吧,别浪费时间。”

祝玉寒坐在他对面,脸上嘲笑之意非常明显。

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释然。

他这职位,勉强算是保住了……吧。

听到这句话,本来一动不动的秦越却忽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红了眼眶。

祝玉寒捏紧拳头,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很好笑是吧,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好笑是吧!”

“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秦越收起笑容,面若冰霜。

“凭我没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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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我没破坏过社会安定。”

“对。”秦越摇摇头,“凭你们拿着国家的钱吃喝享乐,凭你们有一万个理由去拒绝为受害者讨一个公道,凭你们自诩比我高贵。”

祝玉寒觉得,这人真是偏激到一种极点了。

“别废话了,赶紧招供。”祝玉寒没了耐心。

霍桑在外面透过玻璃看着,却忽然按下耳机,对几近咆哮的祝玉寒道:“你也累了一天,赶紧去休息吧,我来审。”

祝玉寒气结,他也是真的懒得和这杀人犯说些有的没的,他跑了六天,真的累的恨不得倒头就睡,还碰上这么一中二病,暴脾气快忍不住了。

他收起记录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审讯室。

“就烦这种死到临头还嘴硬的。”祝玉寒烦躁地挠挠头,站到一边,瞧着记录员做过的记录。

霍桑坐在秦越对面,拉了拉椅子,找了个舒适的坐姿。

他与秦越四目相对,两人均不发一言。

他审过不少罪犯,大多是上赶着认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希望能从轻发落,但秦越这个人太冷静了,冷静到令人发憷。

“我有个妹妹。”霍桑移开视线,尽量避免与他对视。

秦越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嘲讽的意味。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罪犯强.奸并杀掉,罪犯还摘除了她的器官,本来昨天还黏在我身边的小丫头转眼间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个时候,我和你一样,被复仇蒙蔽了双眼,甚至跑到警局大吵大闹,希望有人能还我妹妹一个公道。”

霍桑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颤:

“但很遗憾,那个人到现在也没有出现,或许,以后也不会出现。”

秦越脸上的笑容渐渐逝去,剩下的是一张对未来没有任何期盼的脸。

“正因为遭遇过这种丧亲之痛,也明白了生命有多么脆弱,它很可能就在一个不起眼的瞬间就消逝了,让你没有任何准备,而结局就来临了。”

说着,霍桑笑了笑:“我甚至想当着你的面大哭一场,但是你不配,因为你和杀死我妹妹的人一样,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或许应该说,你被过去的感情桎梏住了,所以变成了一个偏执的杀人机器。”

“你应该清楚,有些所谓的公道,是没人能帮你讨回的。”

小丫头喊着“哥哥”讨要蛋糕吃的样子到现在还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中。

“我成为警察,并不是因为自己多么伟大,什么不希望有人和自己经历同样的悲痛,这都是屁话,我只希望,在我漫长的警察生涯中,能够阴差阳错的,找到杀我妹妹的凶手。”

“我甚至不如你,你知道该杀谁,但我不知道该杀谁,我也不想杀谁,我虽不信鬼神,但我坚信,我的一举一动,我妹妹能看到的。”

霍桑吸了吸鼻子:“就像你的一举一动,魏黎昕也会全部看在眼里。”

“这一点,你就不如我,我是在连同妹妹的那一份一起好好活着,而你,只会借由复仇之意糟蹋已死之人的名誉,你真的以为,魏黎昕想让你变成这样么,如果他想复仇,他早就动手了,等你?时间太长了,七年过去了啊秦先生。”

秦越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似乎在努力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我用二十多年的时间才找到他,这个世界又太小了,小到……连那么薄弱的他都容不下。”

秦越低下头,抵在他被铐住的双手上。

一个杀人如麻,肆意虐待的怪物,眼泪却一直流一直流。

“所以,这和那些无辜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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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有什么关系呢。”霍桑放轻了声音。

“第一个孩子,是那强.奸犯的儿子,杀死那强.奸犯太便宜他了,我得让他和我一样,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那剩下的呢,他们也是罪犯的孩子吗!”霍桑忽然间暴怒而起,没有任何预兆的。

秦越抬起头,半晌,缓缓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这太不公平了么?为什么昕昕从小就要没爹没娘任人欺负的悲惨活着,而那些孩子,却是被父母捧在手心,无忧无虑的成长,这不公平啊。”

当秦越说出这句话时,答案就很明显了。

无差别杀人,并非为了复仇,只是单纯的想要杀人,因为现在的秦越在被无聊的感情牵着鼻子走后成了一个思觉失调的怪胎,失去了感情,不懂何为疼痛。

但那一点点思情,依然残存于他的内心深处。

不然,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

“当时全程直播的那个主播也是你吧。”霍桑问道。

“对,是我。”

“警察和你有什么仇么?”

“虽然没有什么直接的仇恨,但他该死。”秦越笑道,“不光他,我想杀掉所有无作为的警察,我觉得他们不该活着,有人在等着他们为其讨回公道,他们又是怎么说的呢。”

我很忙,你找别人,一个大男人被侵犯了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唧唧,很难看。

这样,因果循环,周转不息。

“那,魏黎昕是因为这个自杀的么?时间对不上啊。”

秦越抬眼,直勾勾地盯着霍桑,目光灼热,仿佛要将他灼出一个洞。

“如果是你,多年后再次偶遇当年杀死你妹妹的罪犯,你会如何,大度的原谅他?还是继续不抱期望的请求警察援助?”

是啊,所有说出口的勇气都埋没在那一句“很难看”中了。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但是为什么他却要像罪人一样被人指责遭人唾弃地活着,甚至成为人生的污点,你真的明白污点的含义么?”

其实不用秦越细说,霍桑也能想象出部分嘴上没把门的网民在对待这件事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觉得特别可笑的是,人在活着的时候,他遭受的语言攻击就必须一笑而过,但在死后,那些再进行语言攻击的人却会被扣上污辱死者的罪名。”

秦越声音颤抖,忽而间,他猛然起身,怒视着霍桑:

“你告诉我!一个死人,听不见看不见也感觉不到,你们却上纲上线了!重要的难道不是活着的人的感受吗!”

霍桑按响了桌底的呼叫铃,示意换班。

的确是,秦越的每一句话都犹如一把利刃扎在心尖,他说的没错,所以自己也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了。

一个男孩,在遭受罪犯的性.侵犯后,等待他的却是身边人无情的疏远嫌弃、恶言恶语甚至是谩骂,本以为七年过去了这事可以翻篇了,但当年侵害过自己的人却再次出现了,好似在告诉他:

“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会出现于此折磨你一天,你摆脱不了我的,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帮你的,死才是你唯一的解脱。”

在外面听完整场审讯的祝玉寒在一瞬间忽然明白了,有时候一句无关痛痒的言辞,真的会决定人的一生,甚至是生死。

老谢啊老谢,你这辈子,也办了这么一件糊涂事。

祝玉寒甚至觉得,刑法这个东西完全是由鲜血和生命铸造而成的,只有惨案一件件发生,才能不断去完善它。

但在生命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是微不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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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复仇的快意是一时的,它挽回不了任何已经逝去的东西,相反,它只会令你陷入更加黑暗的囫囵深渊,再也触及不到光明。

祝玉寒分析的没错,秦越虽然没有得什么不治之症,但他确实一心求死,他本打算杀满三十六个人后再自杀,但现在看来恐怕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当被问道为什么是三十六个人时,秦越告诉警方,三月六日是魏黎昕的生日,他想用鲜血去祭奠他,才不至于让他死后依然那么孤独。

至于为什么摘除孩子们的器官以及要在他们面部罩一个麻袋时,秦越说,没有特殊意义,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而那枚硬币,又是意料之外的,秦越一无所知的。

当警方要求他辨认被自己杀死的孩子时,他只看了一眼说道,认不出来了,他从来也记不住别人的长相。

他没有说谎,对于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来说,调动感情体会一个人的长相并记住他本就是耗费时间的无用功。

那么,那几枚硬币到底为何而来,是谁放进去的,谁能这么快收到信息先警察一步模仿杀人呢?

————————————

“我们该讨伐的不是这个冷漠恶质的社会,更应该讨伐的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恶魔,你是什么样,你所处的社会就是什么样。”

祝玉寒正坐在电脑前写结案报告,忽然就见储荣一边穿警服一边来喊自己。

和储荣相处这么多年,大多时间都是见他穿白大褂或者防护服,警服,倒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准备好了么?”储荣精心扣好扣子,系好领带,稍微理了理头发,戴上警帽。

祝玉寒关上电脑,拿起一旁的警服穿好,看了看窗外的大晴天:

“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储荣并无多言,先祝玉寒一步走出了警局。

A市,上万市民集聚街头,自发为那位年轻的警察送行,他们缄默不言,自觉的整齐排好队列,看着自远处缓缓走来的送行警队。

走在最前面的是副局老李,他戴着白手套,抱着戴洋的遗像,表情肃穆沉痛。

黑白照片上的男孩看起来太年轻了,像是本该在大学校园里恣意挥洒青春的模样,但却已经为这个国家,为了人民献出了自己忠诚的生命。

在遗体入土的一瞬间,几乎是所有前来送行警察齐刷刷举起右手,对他敬礼。

“兄弟,一路走好。”祝玉寒喏喏道。

事情往往是最坏的结果,但这一次,倒不算差。

送行结束后的第一件事,祝玉寒他们根据宋煜年提供的信息上门逮捕了当年对其进行性.侵犯的嫌疑人,并且强制诉讼,他可能将面临十二年的有期徒刑。

这不是他首次犯案,魏黎昕也是因为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所以,罪名累加,很可能最高会被判处终身监禁。

秦越说的一点都没错,重要的是还活着的人,不要再让他们继续惶惶度日了。

根据秦越的口供,警方最终抓获了该平台十六名嫌疑犯,没收资金高达千万。

而当时那些在直播中叫好的人,均被除以不同程度的罚款、警告。

三月底,傅予星的案子开堂重审,祝玉寒未被邀请旁听,他只能在门外焦灼等待。

案子审了整整一天,每次中间休庭大门打开时他都会扒着门框往里看一眼,希望能看看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庭审结束后,张律师走出来,还不等祝玉寒张口询问结果,就见他对自己深深鞠了一躬,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之后便头也不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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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

里面走出来的旁听者也骂骂咧咧痛斥不公平,但很无奈,即使是责骂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二审结果,法院维持原判,即刻执刑。

这一结果,在令人扼腕的同时也不禁深思,为什么这些年青少年犯罪愈演愈烈,又为什么很多人在遭遇不公之后选择的不是报警求助而是自行解决。

繁琐的法律程序,漫长的等待下已经磨光了人所有的耐心,所以他们选择了最直接了断的方式来报仇。

但复仇的背后,不管是于复仇者来说还是被害者来说,对于他们本身、他们的家庭,都是一场无异于火星撞地球的巨大灾难——

而秦越,意料之中的死刑枪决,他提出临死前想最后去魏黎昕的坟前看看他,却被驳回申请。

这个时候,祝玉寒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圣父,因为他从秦越家中拿走了那张秦越和魏黎昕的合照,托狱警带给了他。

最后给他留一点念想吧。

结案后,警局迎来了一位粉里粉气的小仙女。

施令仪穿着粉嫩嫩的外套,扎着两条高马尾,一蹦一跳地来到了警局,后面是喊着“,慢点儿跑”的施令仪妈妈。

她们这次没别的目的,送锦旗来的。

施令仪一进门就探头探脑地到处寻找什么,黄赳见她可爱,就跑过去蹲在她身前问他找什么。

“傅哥哥呢?”没有找见傅怀禹的身影,她看起来有点失落。

从天而降的落雷毫无征兆地劈在了祝玉寒头顶,给他劈了个七荤八素。

妈的,今天傅怀禹动手术,自己这猪脑子怎么完全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所以当他赶到医院时,傅怀禹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当然,也得到了意料中的傅怀禹式质问。

他刚做完手术,麻药刚退去,身体还浮肿着,就见他睥睨着祝玉寒,用肿成香肠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责问道:

“你怎么才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祝玉寒看他肿成猪头的模样,想笑又不太好意思,只好憋着笑道:“抱歉抱歉,在警局处理一点事,来晚了。”

“我看你根本就是忘记了吧……”

“哪儿的话,我是那种人嘛?”祝玉寒干笑两声,试图掩饰内心的尴尬。

“是,你的表情已经实话实说了。”

正在祝玉寒冥思苦想该怎么谢罪之际,病房门打开了,门口站着满脸严肃的傅家森。

“来了。”傅家森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洗好的水果放在床头,仿佛这人的出现是顺理成章的。

“手术怎么样?”祝玉寒赶紧岔开话题,不希望关注点落到自己身上。

“很成功,住个十天半月就可以出院了。”

那挺好的,比自己的父亲幸运。

祝玉寒垂下眼睛,搬了张凳子坐在一边。

“我听说,这次的直播杀人案,咱们神勇无敌的小祝同志只用了六天时间就给侦破了?”傅怀禹还在费力张着他那肿胀的嘴唇调笑着。

“运气好吧。”祝玉寒笑笑。

“你们局长到底给不给你升职啊,这都破多少案子了,再不升职天理不容了。”

“随便吧,现在也不是特别在乎这种东西了。”

“那你在乎什么。”傅怀禹不解问道。

祝玉寒小眼神瞟了眼坐在一边看手机的傅家森,接着用口型告诉傅怀禹: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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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开新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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