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

整个天下都密布在恐怖的氛围中，压得一届生灵都透不过气来。

所有大族都自危，世间万灵都颤抖，至于那些远离修界的俗世之人，则是显得要好一些，终究只是一些生活在世间最底层的蝼蚁，这些飞来飞去的仙人的事，他们好像不能多做些什么。

但这段时日来，各地比较出名的庙宇中，香客与祈福者明显陡增起来。

但出奇的是，风波虽越演越烈，但无论是以陆凡一方为首的凤凰族，又或者是现在执掌天人族的通天，都显得诡异的安静，就好像双方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故而都选择了暂时的安宁。

当然，天下人皆知，前期越是宁静，后期爆发时就越是恐怖。

万妖之原，平静一如往昔，当然；这只是表面而已，暗流汹涌，至少早就被通天插在龙族中的无数天神军，已经密密麻麻的遍布在龙凤双族的边界上，而凤凰族的各部也都陈兵边界，彼此军营遥遥相望，萧杀之气惊天动地。

龙族中。

陆龙神静静的立在屋檐下，眼神极为奇怪，他在看着院中那个男子淬炼武技。

这男子实在不能用孩子形容。

只因，他也有五十多岁了。

若是在俗世，这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但在修者界来看，真的还很小。

他是陆龙神与天心儿的亲子——敖乾坤。

五十岁到达圣君之境，这种资质的确很不错。

陆龙神一直静静看着，眼中神色莫名，光彩难定。

“夫君……”

幽幽呼唤起，陆龙神回眸，看向自己的妻子，沉默很久时间，几次张口，但都被堵回喉中。

“你……没有什么与我好说的吗？”天心儿面色凄苦：“从你回归龙族后，连杀十八族老，囚困三十将领，我不是傻子。”

陆龙神回到龙族的第一夜，先是去了上一任龙王的龙巢中，与之密谈半夜，当陆龙神出来后，一道封印就镇封了那个龙巢。

之后陆龙神挥动龙王剑镇杀龙族十八族老，囚了三十将领。

这件事瞒不住整个龙族，但知晓者也不算多，但凡知晓者，则都是胆颤心惊，上代族长被封，十八族老被杀，三十龙族最是厉害的大将本囚，这无异于自掘长城。

但若是细细思索，就会发现，这些被封的，被杀的，被囚的，其实上都是亲近天人族者。

“谢谢你……直到我看见他，我才知道，我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也才知道，他一直给我说的，希望我有自己的人生等等，到底是什么意思。”陆龙神开口，语气幽远；眼神也深邃起来，随后在认真道：“谢谢你，让我完整。”

天心儿哭了出来。

陆龙神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与坚定起来：“好吧，今日就与你说一个故事。”

房中。

天心儿眼神躲闪，带着恐惧，甚至让她的娇躯都瑟瑟的抖了起来，但最后，却是死死的盯着眼前陆龙神，生怕一个眨眼，自己的这个丈夫，自己儿子的父亲就会离去，从此就不在出现。

“这个故事很长……嗯……真的很长，所以你要慢慢听。”陆龙神开口，眼神再次深邃起来，随后苦笑：“哎……真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我想到哪里说哪里，你不要打岔。”

天心儿的瞳孔开始慢慢扩大，然后是震惊，是惊惧，是绝望，是……

她哭得更大声，歇斯底里。

“陆龙神？呵呵……哈哈哈……我的身边人……你瞒我好苦好苦。”天心儿凄厉的笑：“所以，最初与我成婚，你只是想着你们的计划？”

陆龙神摇头：“不是，若只是计划，我不会。”

停了停，陆龙神道：“我虽非侠者，但这种利用一个女子的下做事，我还是不屑做的，我娶你，心中有你，若非心中有你，不会有乾坤。”

“那、你让我此时如何自处？”天心儿极漂亮，只在绾儿之下，但现在，漂亮的脸上尽是狰狞与扭曲：“那般不可解的大仇，你要我如何自处？我的丈夫要去灭掉我的家族，要去杀死我的兄弟，要去诛灭我的父神，你让我如何自处！”

陆龙神皱眉。

眼神亦处于狂乱中，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甚至与陆凡商量过。

当时的陆凡很愧疚，甚至不敢看他，甚至提议他带着天心儿就此远走高飞，或是去第七界，又或是去下界，从此山高水阔。

但他做不到。

陆凡的仇恨，他也有，放不下。

“我不知道。”陆龙神很老实：“我不想你陷入两难之境，但偏偏……现在，你如何选择，我都会很尊重。”

“你是要我回去天人族，向通天揭露你们的密谋？是要让你们准备诱杀我天人族至少上千万的大军的阴谋？还是说出，陆凡的隐杀身就是你？”天心儿历笑着，但眼眶有泪。

“要不……送你去第七界吧。”陆龙神叹息。

除了魔尊是陆凡的父亲这个消息外，陆龙神在没有隐瞒天心儿什么。

“眼不见心不烦吗？”天心儿讥诮而自嘲。

“对不起，嫂子。”

陆凡来了。

其实上，陆龙神主动切断两人联系时，陆凡就已经猜到这个可能，他出现，很不合时宜；但依旧来了。

他在天心儿面前弯下从未弯过的腰：“我知道这句对不起很无力，但的确是我思虑不周。”

“陆凡、陆大圣、陆天帝！了不得啊，真的了不得，我们夫妇莫不是你手中刀，盘中棋吧。”

天心儿哈哈狂笑。

陆凡沉默，没有继续多语，而是道：“我不知道如何处置此事，但我也不想我们辛苦的谋划，会一夕成空，所以……”

“我知道，从我的夫君开口向我坦诚，又到你出现，我就知道，至少从此时起，一直到你们与吾族真的论出个胜负，分出个生死之前，我是走不出这间房了，是吗？”

天心儿笑了。

陆凡皱眉，然后眼神透过紧闭的门窗，看向院落中依旧在淬炼武技的敖乾坤：“这孩子很不错，嫂子何不如与侄儿去第七界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