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奶酪面包...)

“卧槽！”

江逐这句话通过直播平台传出时, 宋泠泠清楚地听到客厅里两人的惊呼声。

不单单是盛云渺和林夏在惊呼。

弹幕也在惊叹，现场的主持人以及和江逐站在一起的周停深一行人也都在讶异。

大家都不是反应迟钝的人。

江逐这个回答，拆开来看没有任何东西。可合在一起, 跟上面主持人的问话连接在一起, 就多了份暧昧。

更重要的是，他刚刚回答主持人问话时的腔调, 也格外特别。

主持人眼睛晶亮，深觉自己挖到了大新闻。

她激动地问：“江导方便告诉大家是谁喜欢吗？”

江逐抬眸看了眼镜头, 回：“不方便。”

“……”

主持人苦笑。

沈秉一打着圆场，一行人又说了两句，这才顺利进入会场。

顷刻间，直播间以及微博网友开始疯狂寻觅江逐口中喜欢奶酪面包的人选。

江逐的这段采访, 也第一时间上了热搜。

宋泠泠看直播镜头出现的其他演员, 脑海里还停留在江逐被主持人采访，抬眼时候的那个镜头里。

在江逐抬眼的刹那, 她忽而产生了一种错觉。

她竟然觉得，江逐那一眼是看自己，那句话, 说的似乎也是自己。

只不过这个念头只闪过一刹那, 宋泠泠脑海里当即就浮现了她之前和徐满的对话。

她抬手敲了敲自己想法, 暗暗唾弃自己。

宋泠泠你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江逐怎么可能会在看你，他说的那句话, 也肯定不是因为你。

给自己洗脑三遍后，宋泠泠大脑恢复平静。

她从床上爬起钻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后, 彻彻底底清醒了。

刚从浴室出来，她便看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盛云渺。

宋泠泠此刻无比的冷静, “你来找我分析江逐的八卦？”

盛云渺猛点头，迅速爬上她的床，好奇不已，“你说他口里的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说的是谁？”

盛云渺侧头盯着宋泠泠。

宋泠泠重新拿起手机，继续观看电影节直播。

“不知道，可能是他喜欢的人吧。”

“那肯定就是他喜欢的人啊！！”盛云渺激动，“我意思是，他喜欢的人是谁。”

她抓着宋泠泠的手臂摇晃。

“……”

宋泠泠对她这种高昂的情绪，极为不解。

她垂眸看她，神情平静，“你问我，我问谁？”

两人对视半晌。

盛云渺轻眨了下眼，“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什么感觉？”宋泠泠把目光挪回屏幕，“江逐也不会在片场说自己的私生活，我能有什么感觉？”

她无奈耸肩，拍了拍盛云渺肩膀安慰，“这个八卦，我估计是帮你打探不到了。”

盛云渺：“……”

她无言半晌，盯着宋泠泠看了半晌，费解地拧着眉头转开目光。

难不成真的是她想多了？

盛云渺头一回怀疑自己的直觉。

在片场，她虽不是时时刻刻和宋泠泠混在一起，但空闲时候两人会在一起唠嗑。

江逐给宋泠泠说戏的时候，她有好几次就在旁边。

根据她近期的观察和分析——

她直觉两人关系不那么简单。

虽暂时没有太明显的猫腻，但她就是觉得两人不像单纯的导演和演员关系。

宋泠泠不是没注意到盛云渺的目光，可她是真的不清楚。

她要知道，早就和她说了。

-

蓦地，她手机震了震。

上方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宋泠泠点进去一看，是江逐的。

下意识的，她折返回电影节的直播间。

电影节红毯已经结束，现在的镜头给到了场内。

在灯火通明的内场里，宋泠泠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江逐。他手里拿着手机，正侧头跟旁边的周停深在说话。

怔松几秒，宋泠泠的手机再次震动。

她紧盯着屏幕，看到了江逐给自己发消息时候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眼眸里的情绪一如既往的淡，却不会让人有太大的距离感。

对着手机屏幕发了半分钟呆，宋泠泠没管旁边的盛云渺，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重新回到沙发这边。

“泠泠姐。”

林夏侧头，“你怎么出来了？”

宋泠泠看向客厅大电视，嗯声：“躺累了。”

“……？”

林夏狐疑看她，反应迟缓地哦了声。

看她注意力也不在电视上后，默默收回了视线。

宋泠泠低垂着脑袋，望着江逐发过来的两条消息发呆。

江逐：「回酒店了？」

江逐：「在看电影直播吗？」

宋泠泠有些不确定他这两个问题是来‘查岗’的，还是干什么的。

犹豫了会，她如实回答。

宋泠泠：「嗯，在。」

回完，她抬头。

镜头里，江逐边和周停深说话边点开手机看了眼。

隔着屏幕，宋泠泠怀疑自己产生错觉——

因为镜头里的江逐，好像很轻地笑了下，然后抬头看向了内场镜头。

“江导好帅啊。”林夏喝着可乐感叹，“他是在找镜头吗？”

话音刚落，江逐找到了对准自己的内场镜头。他精致的五官被放大，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也被放大。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吸铁石一样，吸引着观看的人。

很突然的。

宋泠泠心跳忽地一滞。

两人明明隔了很远很远。

可她却觉得江逐的眼睛有温度一样。

因为‘温度’在灼热自己。

“江导找镜头干吗呀？”林夏嘀嘀咕咕，“他还对着镜头笑，救命啊！！他不会是在用镜头和喜欢的人对话吧？”

想到这一点，林夏倒在地毯上嗷嗷大叫，“这也太甜了！！”

“……”

在听清楚林夏说的话后，宋泠泠眼睫轻颤。

她下意识抿唇，把视线从电视上转移到手机屏幕。

江逐：「在忙？」

宋泠泠：「……为什么这样问。」

江逐：「你往上看看。」

宋泠泠往上挪了下眼，看到自己给江逐的回复。

好像是，过于言简意赅了。

她讪讪，「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江逐轻挑了下唇角，仿佛能洞悉她的想法。他换了个问题：「晚上准备做什么？」

宋泠泠：「？」

江逐：「不能问？」

宋泠泠：「可以。」

只是她觉得江逐问题问的莫名其妙。

她还能做什么，每天收工后除了锻炼看剧本睡觉外，大多时候也不会有别的安排。

两人聊了两句，宋泠泠听到主持人喊江逐名字。

她抬眸，江逐也收起了手机。

电影节直播的时间很长，宋泠泠看的并不认真。

她只有在镜头里出现熟悉的演员时，才会专注地看一会。

偶尔，她的一颗心也会提到嗓子眼。

在听到沈秉一被提名电影最佳男主角的时候，宋泠泠和大多数粉丝一样，希望他能拿奖。

圈内大家默契地认为，提名即肯定。可没有人不想拿奖。

拿奖是一种对自己实力更强有力的认可。

在颁奖嘉宾宣布名单时，宋泠泠的手被盛云渺再次抓紧，“好紧张，我好紧张。”

盛云渺深呼吸，“沈老师应该可以吧？”

宋泠泠呼出一口气，也没敢走神，“我希望他可能。”

这不单单是对沈秉一的认可，还是对江逐《逆鳞》的认可，对江逐选角的认可。

电影节现场，沈秉一也是有些紧张。

“江导。”他侧头，“你说我要是没……”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颁奖前辈念出了获奖者名字。

“获得第二十三届江城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是——沈秉一。”

颁奖前辈顿了顿，镜头也给到了沈秉一这边，“让我们恭喜秉一，也谢谢他带给大家的……”

后面的话，大家都没仔细听。

现场，沈秉一一个大男人没能控制住情绪，泪洒现场。

全场掌声雷动。

江逐也轻轻呼出一口气，精神稍微放松了些。他拿不拿奖不重要，但他希望沈秉一拿奖，希望他能被更多人看见，认可。

沈秉一站起来，朝江逐伸开双手。

江逐微微笑，“恭喜。”

沈秉一：“谢谢。”

上台前，周停深也和他击掌。

“恭喜。”

站在颁奖台，拿到奖杯后，沈秉一觉得这座小小的奖杯重如千斤。

他看向台下望着自己的同行，无法很好的控制情绪。

和大多数获奖者发表的感言差不太多，沈秉一感谢过往对自己有过帮助的人，也感谢影迷们的认可。

到最后，他说：“在这个领奖台上，我最需要感谢的，是《逆鳞》的导演，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沈秉一当了很多年背景板，演了很多不重要的重要的配角。他的演技，很多导演都夸过，却始终没有人找他演男一号，也没有人真正放心地让他撑起一部剧或一部电影。

唯有江逐。

说到这，他明显有些哽咽。

“谢谢江导。”沈秉一说，“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给我机会。”

他有些语无伦次，“这个奖，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江导，是整个《逆鳞》剧组的。”

……

最佳男女主颁奖后，便是最佳导演奖了。

这个奖，万众瞩目。

很多人认可江逐的《逆鳞》，但优秀的导演不少，优秀的作品也不少。

更重要的是，江逐还那么年轻，还有无限可能。

大家不知道，这一次在国内，他能不能继续拿到属于他的最佳导演奖。

宋泠泠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盛云渺和她挤在一起，在等待的过程中忍不住叽叽喳喳说话转移注意力。

“你说江导拿奖的可能性大吗？”

宋泠泠看她，“你觉得呢？”

盛云渺：“我觉得是大的，但你也知道，江导这回有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而且逆鳞剧组拿到了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的电影奖，最佳导演可能不会再给逆鳞了。”

这是盛云渺的合理分析。

至于另一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是一位六十岁的老导演。

他生平拍了不少电影作品，但一直没能拿奖。

这回他和江逐碰到一起，大家都在下注说他拿奖的可能性大。

当两部作品差不太多的时候，主办方总归会需要照顾一下年迈的。

虽说大多数时候是公平的，但能不能拿奖还是人为选出来的，有那么一点点偏袒很正常。

宋泠泠认同盛云渺说的话。

她看着电视屏幕，“另一位导演拿奖也是实至名归。”

“是啊。”盛云渺说，“但一定要比较，肯定是江导的更有特点更有风格。”

宋泠泠瞥她，“你是粉丝滤镜。”

“怎么嘛。”盛云渺不服，“难道你没有？”

“……”

宋泠泠一噎，觑她一眼反驳，“我没有，我现在对他只有黑粉滤镜。”

盛云渺扑哧一笑，不敢相信问：“还没黑转粉呢。”

宋泠泠傲娇：“哪那么快。”

两人正说着，电视里传出老前辈宣布获得最佳导演奖的名字。

不是江逐。

这个答案，大家不是特别的意外，却也觉得遗憾。

盛云渺瞪着电视，有点儿生气。

宋泠泠下意识地去寻找江逐，去看他此刻的情绪。

遗憾的是，什么也看不出。

江逐本就不是个会把情绪表露出来的人，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刻。

与此同时，江逐遗憾错失江城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的话题冲上热搜。

热搜评论里，有困惑有不解，也有为他义愤填膺的粉丝。当然，还有部分觉得他本来就没有另一位导演厉害。

众说纷坛时。

离开电影节的江逐转发了获奖导演在微博上发表的感言。

他祝贺另一位拿奖导演，说他是实至名归，还说很喜欢他的电影。

江逐这微博一出来，那些故事挑起两边事端的网友不得不噤声。

为他愤愤不平的粉丝，也自觉保持安静。

他们失落，但江逐未来可期，他还不到三十岁，未来还有三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可以拿更多的奖。

……

-

北城。

看完直播，宋泠泠三人瘫倒在地毯沙发上。

客厅安静了会，盛云渺哼哼，“我要回去洗漱睡觉了，你呢？”

宋泠泠：“你先陪我去健身房跑会步。”

盛云渺：“……也行。”

她不爱运动，但心情不好的时候，运动是最好的发泄方式。

林夏举手：“我也要去。”

她呜呜道：“江导竟然没拿奖，好遗憾啊。”

宋泠泠笑了笑，“他还有很多机会。”

盛云渺点头：“就是，他在我心里是拿了奖的。”

宋泠泠瞅了眼盛云渺这位小粉丝，“你明天可以把这个话当着他的面说。”

盛云渺挑眉：“你怎么知道我要说？”

宋泠泠闭嘴。

三人闹腾腾去了健身房。

健完身，各回各自房间。

宋泠泠洗漱完，便窝在床上看剧本。

看着看着，她思绪飘飞。

不由自主地，她没忍住点开手机，登上了微博。

热搜话题里，讨论的大多都是今天的电影节。沈秉一和周停深的粉丝在欢呼，在抽奖。

两家欢喜一家愁。

宋泠泠托腮刷了会，刷到了江逐出现在江城机场的照片。

照片拍的很清楚，不仅拍到了江逐，还拍到了他手里拎着的东西。

他手里拎着一罐面包店的袋子。

网友们很是不解。

「？？？救命啊！！江导你都没有拿奖，你还有心思去买面包啊！！」

「江逐这心态，真绝了。」

「啊啊啊啊啊啊江导好帅！！！提着面包袋的江导也好帅。」

「江导！！我心中的最佳导演是你！」

「啊……只有我好奇江逐这面包到底是给谁买的吗？」

……

宋泠泠眼皮重重一跳，盯着江逐手里的面包袋看了许久，也忍不住好奇——他到底是买给谁的。

不知不觉，宋泠泠刷了一个多小时手机。

反应过来时，时钟已转到了晚上十点。

宋泠泠揉了揉酸涩双眸，正准备放下手机入睡。

江逐的消息来了。

江逐：「睡了？」

宋泠泠：「准备。」

她看了眼时间，「你到北城了？」

江逐：「飞机落地。」

宋泠泠腮帮子鼓了鼓，双手捧着手机回：「你心情……还好吗？」

江逐：「？」

宋泠泠正要打字，江逐的语音消息先来了。

“不好的话，又要请我吃夜宵？”他嗓音微沉，挟裹着些许笑意。

宋泠泠耳朵微动，觉得在这夜色下，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性感。

她抿着唇角，一本正经回复：「不请，我要睡了。」

江逐：“睡吧，明天见。”

宋泠泠：「明天见。」

放下手机，宋泠泠强迫自己入眠。

但辗转许久，她也没能成功入睡。

最后的最后。

她叹息拿起手机看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上了个洗手间，宋泠泠打开客厅的灯，准备到客厅厨房热个牛奶。

她失眠的时候会喝杯热牛奶。

站在微波炉面前，宋泠泠边热边玩手机。

她点开微信，看到江逐头像时，犹豫了会，还是没忍住点进去问：「江导，你到酒店了吗？」

江逐的车刚进停车场。看到她消息时，诧异地扬了扬眉：「没睡觉？」

宋泠泠：「有点失眠，喝杯牛奶再睡。」

江逐：「刚到停车场。」

江逐：「等我会。」

宋泠泠微怔。

想问他让自己等他做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反正待会会知道。

宋泠泠的牛奶热好，有点烫。

她端着牛奶杯站在客厅吹了吹，还没吹好，门铃就响了。

宋泠泠盯着房门看了半秒，才抬脚走去开门。

门打开，她跟门外的人对上目光。

江逐垂眸，看她手里捧着的杯子，“还没喝？”

“……还有点烫。”

江逐一顿，“给我。”

宋泠泠的脑袋运转没有手快，她还没反应过来，牛奶杯到了江逐手里。

下一秒，她看见江逐替她吹了吹。

“？”

宋泠泠瞪圆了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江逐用手腕贴着杯子边缘测试了一下，然后递给她，“现在应该可以喝了。”

“……”

宋泠泠没接。

江逐似是不解，“不想喝了？”

宋泠泠回神。

她猛地眨了下眼，身体僵硬地把杯子给接了过来。

接过，她没敢往嘴里送。

江逐观察着她的反应，眸子里闪过一丝笑。

“我没下毒。”

宋泠泠哽住，眼睫微动，嘴唇也跟着动了动。

“我不是怕你下毒。”

“嗯？”江逐挑眉，似是在问——那你为什么还不喝。

宋泠泠没辙，只能当着他的面把牛奶喝下。

牛奶味道很淡，她一口气喝完。

喝完，宋泠泠察觉到嘴角沾到了牛奶。

她正想回客厅拿纸巾，江逐递给她一块手帕。

宋泠泠盯着那块手帕半晌，抬起头看向江逐，“我……我拿纸巾。”她声音有些抖。

江逐扬眉，却没有强迫她收下。

找到纸巾，宋泠泠随意擦拭了下嘴角，转过头问：“江导你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逐：“给你送点早餐。”

“……？”

宋泠泠低头，这才看清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写了面包店logo的纸袋。

宋泠泠呼吸一滞，嘴唇翕动，“这里面是……”

江逐目光直直地望向她，回：“奶酪面包。”